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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偶然在《青年文摘》看到这篇《冯艾：做一辈子的志愿者》，看了她的支教经历，除了感同身受以外，也让我想起了自己支教时的一些往事。 2015年夏，本科毕业，研究生被录取。面对又是一个三年的学生生涯，我内心里有了波动。觉得自己应该趁年轻多出去走走看看，那时也刚刚结束短暂北漂，如果说一颗封闭的心，被北京的世界打开了一半，那么一句“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则让我的心彻底躁动了起来。若现在不去抓住机会，怕余生再无机会。 不能等了！休学，参加西部计划。 02 报名，面试，录取，分配。机缘巧合，我被分到宁夏大武口区支教。支教的村子有一个亲切的名字叫五站。于是后来的很多个早晨，校园里经常回荡着我的嚎叫声：“啊～～五站，你比四站多一站，啊～～五站，你比六站少一站……” 西部的环境多少跟想象的不一样，虽然支教的地方没我预想那么穷，但是干燥的气候，强烈的光照和夜里的蚊虫战斗编组，也是给了我一个下马威。所幸我山东老爷们儿，皮糙肉厚，没那么娇气。还是忽略了这些不适被西北辽阔的土地所吸引。 我的学生是三年级的孩子，我是二班的班主任。西北缺水，好些小男孩儿脸上经常脏兮兮的，倒使我想起自己的小时候，又何尝不是如此接天地之尘埃。“呀！我居然从学生成了一名老师，从当年的讲台下站到了讲台上。”很多时候，看到孩子们的笑脸，我心里这样想。 03 时间，让我逐渐对自己老师的身份有了定位。老师不仅是知识的传授者，更是行为的示范者。我在教孩子们遇到垃圾主动捡起，上下楼梯走右边时，自己更是以身垂范，看到孩子们对英语一窍不通，到能用英语做简短对话时，我感到了自己的价值与成就感。 当然，作为一名志愿者，除了带给孩子们知识，自然也要给孩子们带去不一样的东西。像我这样一位喜欢hiphop文化，喜欢街舞的老师，除了街舞，也不知道能多带给他们什么。 我自小农村长大，懂这些孩子们。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对于淳朴、朴素、勤俭等的词汇并不陌生。他们缺乏的，是一些，时尚、潮流、光鲜、以及自信等的词汇。谁说农村的孩子一定要土里土气？我偏要把孩子们培养成农村的小潮人，至少在某一刻，做一次主角，自信得站在众人面前，用自己的光鲜亮丽赢得掌声和注目。 04 让我付诸于行动的，是2016年的六一儿童节，我提前1个月选出了两个班里的20名学生，作为我们演出的舞蹈队，开始编排。我选的曲目是迈克尔杰克逊的《dangerous》，这一首经典，舞台效果好，孩子们接受的会快一些，也是我非常喜欢的曲目。 为了方便，就简单的归结为街舞教了，望专业舞蹈老师们海涵。这些孩子当中，觉大多数都没有舞蹈基础，所有人都没有街舞基础。他们能行吗？我当时也犯嘀咕。但是，当对街舞的新奇，以及对学街舞的渴望从孩子们眼神里迸发出来时，我有了莫大的动力。我觉得要么不做，既然选择做了，就把它做好。能行！我暗暗给自己用劲。 为了节目效果，我从网上给孩子们定制了演出服，清一色的小西装白衬衣加领带。集体亮相在我眼前的那一刻，脑海里只有一个字：帅！孩子们之前哪有机会穿这样帅气的衣服。感觉走起路来都是跳着的，脸上那得意和满足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若发生在成年人身上会被说成轻佻浮躁，但是在孩子身上，一切都那么真实、自然、可爱。 这些孩子，只是平时未经修饰罢了，认真打扮起来，确实很有范儿。而且最让我欣慰的是他们为了舞蹈愿意付出努力。 最后一节课要排舞蹈，前一节课一下他们就迫不及待的冲向舞蹈房，对了镜子体会动作，排舞的间隙如果我的音乐不停，他们是绝不会停下休息的，音乐一响就立马跟着跳起来。看到这些，我对孩子们越来越充满了信心。 毕竟舞蹈功底差，从示范、讲解到教授、练习，每个动作我都要反复做几十遍，每天下午排完舞我都是口干舌燥汗流浃背，那段时间又赶上好身体不舒服，发烧，下午排完舞蹈，因为累而反复，晚上出去打针，第2天再反复，来来回回折腾了10天，但排舞从未耽误，我也心甘情愿坚持去做，或许是孩子们的努力给了我动力。功夫不负有心人，当看到孩子们的舞蹈有了雏形，我觉得这一切值了。 六一儿童节那天，当孩子们，把最好的一面展示在了舞台上，用台下曾流过的汗水，赢得老师和同学们一阵阵掌声欢呼声时，我觉得这一切真的值了。当家长们告诉我孩子的变化，说吃饭的时候都要用筷子在空中比划几下，说穿衣服爱干净了，说性格比以前开朗了的时候，我觉得，连我七舅老爷都觉得这一切真的值了。 05 我还给孩子们做了一个视频，之前看到西部支教的某些视频，大都是通过展现西部的贫困和孩子们比较差的生活现状，引发人的同情。我偏不想这么做，我把孩子们视频编辑在一起，在既有的条件下做了一个“大片”，没那么高大上，至少是在传递西部农村孩子阳光帅气的一面。也感谢当时同事们和学生家长对我的支持，和我的朋友在网上给予我的鼓励，我觉得自己做的这些是对的。 一年后的今天，儿童节，我打开手机，看到孩子们又演绎了一遍《dangerous》，不禁让我有些感动，又有些怀念。他们说孩子们想我了，我又何尝不是？这将近一年的时间，我想念五站，想念孩子们，哪怕是在梦里也不止一次回到那熟悉的地方，那个不大的校园，那些可爱的人们，和那方小小的讲台。我想一定是哪个老师应了孩子们的心愿，重新编排了这个舞蹈，我问芸姐是谁，想感谢一下那位老师。 让我吃惊的是，芸姐说并没有，她也并不知道孩子们排舞这回事。这一切都是孩子们自己组织，自己练习，整个舞蹈也都是孩子们自己编排的。自己编排的！惊讶之余，我呆住了，孩子们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来表达对舞蹈的喜爱，也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对他们老师的思念啊！芸姐也向我转达了孩子们想对我说的话，“老师，我这次英语考了99分。”“老师，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你了。”“老师……”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我感到一丝哽咽。孩子们，长大了…… 原来，我给孩子们带去的比我想象的要多，孩子们带给我的比我想象的更多。当因选择善意而获得的感动在生命中出现，我要感谢当初的自己。 如今我身披戎装，这感动，却刺破了我坚硬的胸膛，湿润了眼眶，柔软的心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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