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里有很多很多“好”,不知道要怎么给。 也有人给我很多很多“好”,不知道要怎么收。 ——题记 前阵子和朋友聊起从前。 TA在大学的时候有个暗恋的人,发烧了在医院挂水,TA坐地铁买了对方爱喝的粥,一路送到医院里去,看着对方喝完,等着对方挂水挂完再一起回学校。 这发生在双方任何一个人都不曾开口说过“我喜欢你”这句话时。 我撑着脑袋问朋友:“若是放在现在,你还会这样做吗?” 朋友沉吟着的时候,我自顾自地回答了:“放在现在,好像不会了耶。” 也是前一阵子,我发烧了,有个朋友来给我送粥。我喝着粥,眼泪汪汪地说:等你生病了,我也会照顾你的。 对方失笑,“呸呸呸,我不生病的。” 烧退了之后,我一直左右过意不去,总觉得欠了别人很大的人情,恨不得对方也赶紧生个病让我把这情还上。 痴长了年岁,在儿女情长的事情上,倒是愈发犹豫起来。 不确定你会回应的时候,我没法肆无忌惮地对你好。 不确定我能回应的时候,我也没法肆无忌惮地接受你的好。 你,你……你走得太近了。 《请回答1988》是我非常喜欢的韩剧。 可爱善良又有点迷糊的二女儿德善,一开始觉得善宇对她好,喜欢她,喜滋滋地觉得善宇真是完美优秀的男朋友啊!以至于后来发现善宇竟然喜欢姐姐宝拉,一下子无理取闹,像只乱挥爪子又挠不着人的小老虎。 之后觉得狗焕好像是真的对她好,真的喜欢她,德善慢慢伸出小爪子去以示回应的时候,又阴差阳错地被狗焕推开了。 啊,我又搞错了啊。 于是到了阿泽的时候,哪怕一直到那一个睡意朦胧的亲吻发生时,德善都是不大确定的,阿泽对我好,可是阿泽对大家都很好啊,阿泽才不是喜欢我呢。 再傻的姑娘,也不会自作多情三次。 痴长了年岁,终于慢慢意识到,我不是自带光环的纯情女一,也不是艳光慑人的邪气女二,我只是可爱善良又有点迷糊的二女儿德善,心里想着: “好”如果像垃圾分类就好了。 这是“来自兄长的好”,这是“来自死党的好”,这是“出于礼貌的好”,这是“我天生就是对大家都好”,这是“我有点喜欢你的好”,这是“我非常喜欢你的好”。 免得在原因不明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露出迟疑的神色来。 你是不是,走得太近了? 国外的文化里,有一个dating的概念我挺喜欢:约会。 说来也奇怪,换了一种语言之后,有很多我们觉得很谨慎的话,可以被轻易的提起。 My dear, 认识第一天就可以叫“亲爱的”了。 I sort of like you,当我有点喜欢你的时候,我就嘻嘻笑着说“我有点喜欢你”了。 Is it a date? Yeah, of course it’s a date!这算是一次约会吗?当然是! 在现今的时代里,<朋友>和<恋人>之间的界线其实是越来越模糊的。和异性好友可以单独吃饭,也可以单独看电影,也可以星空下聊人生聊理想,喝杯小酒开怀大笑。 痴长了年岁,"暧昧”二字带给我的困惑,远大于它带来的隐秘不宣的甜蜜感。 而“摆明车马”的态度,却愈发弥足珍贵。 跑上来大家立场亮得清清楚楚,我就知道,哦这不是跟朋友一起吃饭,也不是跟朋友一起看电影,这是一次约会哦,那我要好好打扮一下耶。 <朋友>和<恋人>之间的界线越来越模糊的现在,门在哪里呢? 或许是一方做出了敲门的姿势,笑眯眯地问:“我可以走过朋友这条线,更靠近一些吗?” 于是另一方倚着<并不存在>的门框,歪头打量了下敲门的人,“好的。” 那么界线到底是什么呢?亲密的朋友,和亲密的恋人之间,界线到底是什么呢? 这和肢体上的亲密甚至没有必然关系。对我而言,中间那道微妙的墙在于: 我是否愿意开始照顾你,且可以自然地被你照顾? 这两年听了太多故事,有句鸡汤真的是真相:Everyone is fighting a secrect battle (每个人都在打着一场不为人知的仗)。 有时对手是某个人,老爱硌应人的同事,给你穿小鞋的老板,事无巨细要操控的家长,阴魂不散的前任。 有时对手更虚幻,也更难打些,贫穷,抑郁,病痛,焦虑。 朋友是,我会无数次地向TA抱怨,妈呀这仗也太难打了,累死我了。 恋人是,仗我会自己打的,可是你来给我擦个汗好不好?递个水好不好?加个油好不好?或者挥舞下你的剑假装给我掠个阵好不好? 你打仗我也会给你送军饷的! 经过了几次“敲门 - 好的 - 走近一些 - 敲门 - 好的 - 再走近一些”的流程之后,我终于战战兢兢的把我肩膀上的重量分给你一些,屏息凝神地等你的反应。 太好了,你竟然没跑。 那,那,那你,再走近一些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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