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谭天宇：游览伊金霍洛旗

在包头参观完了包头市博物馆、赵长城与秦长城的遗迹后，7月19日我们相约去鄂尔多斯市的伊金霍洛旗进行游览，主要是想参观一下闻名的成吉思汗陵。这一天早上，我们在包头火车站早早地集合了，坐上了开往鄂尔多斯的列车。

从包头到鄂尔多斯的时间并不长，只有一个小时多一点。然而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我们在火车中所见的窗外景色却是很多样的：有包头市南边连绵不断的各种工厂，还有由于多日未曾降雨而水少滩多的塞外黄河，接下来还看到了拥有着多处巨大沙丘的响沙湾沙漠景象，还有过去水土流失极为严重而现在已长满各种植被的黄土高坡。车行了一个多小时后，在鄂尔多斯的站台边缘缓缓停下。鄂尔多斯的火车站面积很大，修建得很是气派。但是在这里上下车的乘客却不是很多。

鄂尔多斯火车站

我们走出鄂尔多斯火车站，便见到了一片辽阔的水面。它是鄂尔多斯红海子卧龙湖，是国内极富盛名的湿地生态旅游景区。这里不仅静谧唯美，还生活着数千种珍稀动物。每逢节假日时，就会有众多游客前来观光。近年来夏天时还会在此地举办音乐界盛会。

在鄂尔多斯火车站我们乘上了一辆出租车，一路向南驶去。我们要去的成吉思汗陵距离车站还有着较远的距离。道路的两侧可以见得到防护林与草原，夏季的这里植被还是很茂盛的。穿过了一片树林之后，我们乘坐的出租车到了成吉思汗陵景区的大门口。

虽说成吉思汗在这里接受人们的供奉祭祀有了七百多年，但是这座陵园中的建筑还是非常年轻的。这里的建筑是建国以后才陆续修建的，因为在抗日战争时期，为了不让陵中的供奉圣物落入于日寇手中，曾将其西迁至青海省的塔尔寺。新中国成立之后，1953年6月，内蒙古自治区人民政府应广大蒙古族人民的要求，向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呈上恳请将成吉思汗陵迁回伊金霍洛旗的报告，时任政务院总理周恩来当即批准这份报告，并批示拨付80万元以新建成吉思汗灵寝，由内蒙古政府组建请灵和建陵委员会。自治区政府主席乌兰夫亲自选址，并为陵园奠基。

1954年3月15日，由伊克昭盟盟长鄂其尔呼雅克图等29人组成的内蒙古自治区迎请成吉思汗灵柩代表团，乘车赶赴西宁，准备迎回大汗灵柩。3月29日，请灵代表团全体成员会同青海西宁领导群众，在塔尔寺举行灵柩回迁请灵大典。大典结束后，4月3日，成吉思汗灵柩、忽兰哈敦灵柩、苏勒德等以及随行的达尔扈特人和请灵代表团返回内蒙古。1954年4月7日请回伊金霍洛故地，4月23日，成吉思汗陵回迁之后首次大祭在伊金霍洛举行。1954年春，成吉思汗陵建筑工程正式开工，陵园的建筑由内蒙古建筑工程局负责并承建。成吉思汗陵重建工程于1955年10月30日竣工，1956年陵园落成。1956年5月将成吉思汗及几位夫人灵柩安放在陵宫内。同时，将分布在鄂尔多斯各旗的成吉思汗八白宫、哈日苏勒德及其他圣物集中在成吉思汗陵，并举行陵宫新建筑落成典礼。1982年，成吉思汗陵入选第二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我们走进了大门之后，首先见到的是一尊巨大的成吉思汗骑马雕像。这座铜像所在的广场是根据成吉思汗西征西夏途径鄂尔多斯、赞美这里是“梅花鹿儿栖身之所，戴胜鸟儿育雏之乡，衰落王朝振兴之地，白发老翁享乐之邦”而建。铜像后有一条通往陵宫的石砌阶梯步道，每段有九级台阶组成，共计九十九级。之所以这样设计，是因为蒙古族认为“九”是吉祥之数。

阿拉坦甘德尔敖包

再往前行不久，我们见到了用石块堆砌起的圆锥体的敖包。蒙古语中，敖包的意思是“堆子”，即由人工堆成的“石头堆”、“土堆”或“木块堆”。原来是在草原上人们用石头堆成的道路和边界的标志，后来逐步演变成祭山神、路神和祈祷丰收、家人幸福平安的标志。敖包在蒙古人心目中是神圣的，如今的敖包通常立在山顶丘陵之高处或有纪念意义之地。成吉思汗陵中的这处敖包名为阿拉坦甘德尔敖包，是为了纪念成吉思汗而设立。传说，成吉思汗在攻打西夏的途中经过此地，被这里的景色所迷住，无意中手中的马鞭掉落在地上。随从的人们认为是祥兆，就地建起敖包进行供奉。阿拉坦甘德尔敖包的体积比我以前见过的敖包都要大，位于阿拉坦甘德尔梁高处，以石头堆撑的一座圆锥体实心塔式主敖包和十二个小敖包组成，十三敖包象征十三重天。农历每年五月十三日，这里都会举行盛大的祭祀活动。

从阿拉坦甘德尔敖包再往前行，不久便到了成吉思汗陵的主体部分。它由三个蒙古包式的宫殿一字排开构成，三个殿之间有走廊连接。三个蒙古包式宫殿的圆顶上，金黄色的琉璃瓦在灿烂的阳光照耀下熠熠闪光。圆顶上部有用蓝色琉璃瓦砌成的云头花，它是蒙古族崇尚的颜色和图案。

我们进入中间正殿，开始参观。它高达26米，平面呈八角形，重檐蒙古包式穹庐顶，上覆黄色琉璃瓦，房檐则为蓝色琉璃瓦。东西两殿为八角形单檐蒙古包式穹庐顶，亦覆以黄色琉璃瓦，高23米。三大殿的造型犹如展翅欲飞的雄鹰，极显蒙古民族独特的艺术风格。正殿的中央摆放的是成吉思汗的坐像，高5米，身着盔甲战袍，腰佩宝剑，相貌英武。塑像背后的弧形屏风上绘有元朝和钦察汗国、伊儿汗国、察合台汗国、窝阔台汗国四大汗国的地图。它标志着成吉思汗和他的子孙们在欧亚大陆上的显赫战绩。后殿为寝宫，安放四个黄缎罩着的灵包，包内分别供奉成吉思汗和他的三位夫人的灵柩，灵包的前面摆着一个大供台，台上放置着香炉和酥油灯。这里还摆放有成吉思汗使用过的马鞍等珍贵文物。东殿安放着成吉思汗的第四子拖雷及其夫人的灵柩。元朝的皇帝都是拖雷的子孙，所以其地位极为显赫。西殿供奉着象征九员大将的九面旗帜和“苏鲁锭”。“苏鲁锭”即为大旗上的铁矛头，成吉思汗南征北战中，用它指挥过千军万马，传说成吉思汗死后，其灵魂便附在苏鲁锭上。因此在蒙古族人民的心目中，苏鲁锭是十分神圣的。在正殿的东西廊中有大型壁画，主要描绘了成吉思汗出生、统一蒙古各部、南征西夏、东征金国、西征花剌子模等重大事件。壁画还表现了成吉思汗的孙子忽必烈统一中国、定都北京，于公元1271年正式定国号为元，并追封成吉思汗为元太祖的盛况。

需要指出的是，成吉思汗陵和其他的帝王陵墓不同的是，它并非埋葬成吉思汗的尸骨所在地。它是全体蒙古民众供奉的“总神袛”——八白宫，即八座白色的毡帐，是供奉祭祀的地方。由于蒙古族是游牧民族，八白宫的建立正是适应了游牧的特点，可以随时迁移，以便随地祭祀。1227年，成吉思汗去世后，始建于鄂尔多斯的祭灵白室，起初一直处于隐蔽状态。根据历史文献记载，成吉思汗归天后，分别在漠北草原和木纳山南（即今鄂尔多斯）建立了成吉思汗的白色宫帐，视为全体蒙古人的总神袛，进行最高规格的供奉祭祀。

成吉思汗陵宫

成吉思汗八白宫以及其他蒙古族的奉祀之神，大多是以宫帐的形式建立的。宫帐的造型、结构虽然与传统的蒙古包相似，但不完全一样。据说，宫帐造型模仿传说中的桃儿形天宫，也象征福禄吉祥的葫芦形状。在历史记载中曾称“有天宫形状之帐曰宫帐”。宫帐平时用白毛毡覆盖。为参加春季查干苏鲁克大祭而三月十八日出游到巴音昌霍格草滩营地的专门制作的成吉思汗宫帐除了用白毛毡蒙盖以外，外面还要罩一层用棕黄色的布料制作的缀有着绿色流苏的外套。在查干苏鲁克大祭期间人们看到的是成吉思汗黄色宫帐，因此成吉思汗宫帐亦称“阿拉坦鄂尔多（金殿）”。

来到这里游览时，很多人可能会有疑问的是——成吉思汗的尸骨并未安葬于此，那么在宫帐中所放置的究竟为何物呢？从蒙古人的习俗及他们当时信奉的萨满教来看，祭奠先人主要是祭灵魂而不是祭尸骨。按照蒙古民族的习惯，人将死时，他的最后一口气——灵魂将离开人体，而依附到附近的驼毛上。根据史料记载，吸收成吉思汗最后一口气——也就是灵魂的驼毛，几百年来就收藏于伊金霍洛旗的成吉思汗陵。

从成吉思汗陵的主体建筑走出后，我和龚正攀谈了起来。所谈论最多的，便是关于成吉思汗的真正埋葬之地。

“成吉思汗究竟埋葬在何处，直到现在确实也是一个谜，”龚正说道，“从他去世后一直都有七百多年了，还不知何时才会发现。”

“前些年还专门有位亿万富翁带领着他的专家团队花了上亿美元去寻找，结果花了上亿美元之后最后还是一无所获。”我说出了前几年在纪录片中看过的内容。

“在史料中我还看过这么多一种说法，”龚正说，“成吉思汗的遗体存放在独木棺中，独木棺下葬后回填土。接着用很多马来回奔跑将墓地踏平，为的就是不让世人看出这里曾经动过土。之后再用帐篷把周围地区围起来，等到墓地上的青草长到与周围一样的时候才将帐篷撤走。这样成吉思汗的埋葬地点就不会泄露了。”

“如果这种说法为真的话，”我进一步分析说，“那么这个地点应当是距离此地不远的。成吉思汗去世的时候正值蒙古军队灭西夏的过程中，而且那还是1227年的盛夏，长距离运送尸体肯定是一件不现实的事情。因此成吉思汗的尸体就地秘密掩埋的可能性是比较大的。”

“我觉得蒙古人将成吉思汗的尸体运回其故乡的可能性还是更大一些的。据说当时安排护送成吉思汗的军队将他们沿途所见之人统统杀害，因此直到现在成吉思汗的埋葬之地确切位置还是一个谜。你刚才说到的那位亿万富翁寻找成吉思汗墓葬的事情我也听说过，他寻找的地方是在蒙古国的布尔汗合勒敦山。成吉思汗在刚起兵之时被敌人蔑儿乞部追杀逃到了这座山里。成吉思汗在山里待了三天，成功地甩掉了敌人，出去之后整理旧部，打败蔑儿乞部，夺回了妻儿老小。成吉思汗认为这座山赐予了他复仇的力量，认为这是座圣山。成吉思汗埋在这座山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只不过找到的可能性非常小，几乎为零了。”龚正详细地进行了以上的分析。

“还有这么一种说法，认为成吉思汗的埋葬地其实根本就没有，因为他被天葬了，”我说道，“在距离这里不远的鄂尔多斯市达拉特旗出土了一本蒙文书。这本书的作者经考证为成吉思汗的将领突拔都。里面记载成吉思汗病逝在炎热的夏季，无法将他的遗体运回。所以当时随军出征的蒙古巫师根据藏传佛教的习俗，为成吉思汗举行了天葬仪式。他们给成吉思汗的遗体换上体面的衣服，用一块大白布包好，放在马车上。然后让马拉着车自由奔跑。三天后，人们顺着马车的车辙找到了马车，但车上已空空如也，巫师便宣布成吉思汗的遗体已经被蒙古族信仰的神灵'长生天’所接纳。个人认为这种说法还是最为可信的，否则七百多年来人们肯定可以找到成吉思汗的埋葬之处了。”

毫无疑问，成吉思汗是对人类历史影响最为深远的人物之一。他辞世而去后，仍留下了一个个千古之谜，供我们这些后来的历史研究者进行着求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