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辗转迷途结良缘,沉迷美色夺人妻:清代“深夜私欢未遂案”传奇

 蓝色天空309 2021-10-06

清代,湖南永州乔氏之子,年幼孤贫,失业无依,投靠舅舅操舟驾船,曾往来于襄水、汉水一带。某年,他撑舟载数位行商下荆门,过黄金峡。因滩险浪急,傍晚时分舅舅不敢发船,停泊古城前,让外甥上山伐竹。乔生迷失方向,脱身不得,正彷徨不安时,瞥见一位老妇人,年约七旬,拄杖缓行,沿山道向西。他追上询问何处可达江岸,老妇笑道:“江在东,你向西,失误至极啊。老身观你青春年少,眼下日暮途穷,山中虎狼出没,想回去能行吗?不如暂且投宿寒舍,明日拂晓出发。”乔生心悸已久,闻言窃喜,以不便造次为由,假意婉拒。老妇牵他同行,犹不忘吐槽道:“你这孩子言不由衷,令人倦听。”

辗转深山十余里,来到老妇家,地方背靠高山,面临巨涧,竟是凿穴而居。老妇叩门,口呼香云,一位二八佳人出来应答。她容貌姣美犹如盛开的荷花,芳香醉人胜比散发的麝香,乍见客人,害羞欲避。老妇指点道:“女儿又忸怩作态呢?这位小郎君迷路至此,倘无一碗胡麻饭招待,则太缺地主之谊了。且你常常嘱咐,既然承担道义,又岂可吝惜心力?如今幸好物色到一位这样含蓄的小郎君,老身可以卸去重负了。”香云愈发羞涩,回避室内,不再出来。老妇转而笑对乔生:“她素日娇生惯养,一见生客,就作儿女姿态,希望你莫要介意。”乔生作揖表示不敢。房间都是掘山而成,十分精洁,总共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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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一间待客之用,西面一间门垂墨花软帘,是香云的闺房,东面一间起炉灶,备有菜刀砧板,则是厨房。老妇让乔生安坐,自己到厨房做饭,亲切融洽到极点。乔生询问老妇何姓,老妇回说姓古,寡居十六年,膝下仅有一女,名叫香云,尚未婚配。既而表示有缘相会,只得屈驾他暂就厨房过夜。乔生感激道:“老人家借一席地足矣,小子怎敢奢望栖身房内?”两人聊到半夜而散。翌日早起,乔生请求古姨接见,打算辞行。他伫立帘外,扬声致词,奈何久久无人回应,不得已又朗声致意,始闻香云答道:“娘有事早早出门,料想很快就回,请稍候片刻。”其音清锐如雏莺娇啼,让人不觉心生怜意。

乔生唯唯诺诺,默然坐守,心神为之摇荡。不久,忽见古姨带一老妇和一少女前来,身后两人像是母女,且闻她大声叫道:“香云儿,你杜姨和你八妹来了。”乔生急忙离席肃立,不敢仰视。被称作杜姨的老妇伫立审视,向身旁的女子夸道:“果然好一个俊俏儿郎!你古姨真是慧眼识珠!”女子也目视许久,然后含笑入室,对香云戏谑道:“姐姐也太过无礼,娘为谁而来,你竟不出门迎接?”不闻香云言语,唯闻低笑声。杜姨入室笑道:“为了外甥女,我披星戴月赶来,无奈心急脚慢,翻越山崖小道时,不慎失足跌倒,差点坠入围猎野兽的陷阱中。倘无你妹妹的照顾搀扶,老婆子早已粉身碎骨了,你打算如何感谢杜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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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而闻香云小语含笑,似愿伺候她日常起居。杜姨旋而出门,询问乔生:“公子贵姓?妙龄几何?”乔生恭敬答道:“年方十九。”杜姨笑道:“年长两岁,正合适呢。你有父母兄弟吗?”乔生表示都已身故,自己尚未娶妻,目前代舅操舟。杜姨直言不讳:“少年孤子,值得托付。赤脚卖力的事情,你可以放弃。这里的主人古姨,是老婆子的姐姐,其女香云,是我外甥女,天生丽质,品性贤淑,你已目睹,无须赘言。古姐唤我作媒,欲招你为婿,你能否降格相从?”乔生突然闻此,内心大喜过望,然而口舌迟钝,不能发一言。杜姨笑道:“不可疑虑。”疾请古姨上坐,让乔生跪拜行礼,“这即是定亲。山里人家无顾忌,嫁衣制好,便可成礼。”当晚欢饮而罢。

次日杜姨回家,留女儿八妹陪伴香云,代制衣履。刀剪之声,整晚不绝于耳,数日之后,物事悉数备好。杜姨又到,张筵设宴,大会亲戚,赶来的人比肩接踵,全是粉白黛绿,少妇老妪,无一男子。现场欢笑哗然,竞相逗趣,更惹人惊讶的是,设宴十余桌,房内不改宽敞,更不觉狭小。饮合卺酒时,八妹先把盏香云:“杯儿双双,今夜作个新娘。”再呈酒乔生:“杯儿对对,今夜莫要死睡。”两位新人不禁失笑。杯酒未尽,八妹笑道:“这剩下的酒该如何打发呢?”说完仰首自饮而出。大约三更,客人始散,八妹掀帘对香云道:“姐姐好自为之,三日后来探望你时,再和我详说。”随后吃吃一笑而去。洞房花烛夜,乔生和香云极尽鱼水之欢,两人如胶似漆,自认会终老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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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后,古姨卧病在床,杜姨携八妹登门探视,尚未坐稳,忽有人传报上宅:“小娘子亲来问候乳妈病情。”杜姨和八妹非常惊惧不安,急忙出迎。香云将乔生藏匿厨房,也整衣而出。乔生不知是何贵客,潜窥窗外,但见一辆小车,悬朱红车帘,围绣花车幔,十几个丫鬟伺候左右,簇拥一位女子从车中走出。她素面画衣,艳丽无双,酷似画工所绘仙女,年纪大约十五六岁。杜姨、八妹和香云都跪于路旁,女子牵杜姨起身:“杜妈也在这里呀?”杜姨客气道:“知道主姑眷念老乳母,闻其患病,必定不怕烦劳,亲来过问,故带翠翠预先候在这里。”乔生始知八妹的名字叫翠翠。翠翠和香云亦再拜问安,女子颔首示意:“起来吧。”

香云侧行左旁引导,女子入室,握住古姨的手:“乳妈您病情如何?”古姨叹道:“老婢年近岁暮,犹如落光牙齿的犬马,已卧床二十余日。如今不能自重,致使主姑担忧,即便是死,也当结草衔环报答主姑。”女子感慨道:“自我懂事以来,从前的阿妈都已不在,现在只有你和杜妈了。儿闻明悟本性,就能看透生死,无生亦无灭。喜怒哀乐,虽不能阻止,但可节制。如此病痛将不治而愈,您不要过分劳神。”说完出门坐于堂上,让杜姨陪坐身旁。十几个丫鬟排列两侧,无一人胆敢嬉闹。香云跪地献茶,礼节非常恭敬,女子接过赞道:“香云出落得越发漂亮了,杜妈应该给她找个好郎君,也好让古妈余生有所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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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姨起身禀报道:“正要向主姑请罪呢,香云已有夫婿!”女子惊讶道:“何时成的婚?”杜姨请罪道:“未及时禀报主姑,罪无可恕,已一月有余。”女子回顾四周:“郎君何处?”香云大惊失色,目视杜姨,看她如何应对。杜姨呼道:“外甥女,快叫你夫君出来拜见主姑。”香云尚未回答,翠翠已催乔生出来,伏地行礼。女子以袖遮面,让乔生起身,余光微瞟片刻,便叫他退下。她气恼道:“古妈和杜妈都是老糊涂了,不值得责备。香云婢子,怎敢如此大胆,不通报一声就嫁人,且一月有余,亦不去见我,岂非欺负我深处幽闺之中,不足以做你主姑吗?”即命左右,准备杖责香云。杜姨大惊,和翠翠伏地求情,女子神色始缓。

香云一直跪地顿首,落泪请罪,女子无视起身,挥袖呼乔生出来,逼他一同离开。行到茂林深处,亦有一座靠山修建的洞穴,十几间房子连亘相接,朱户绮窗,广阔犹如大厦,桌案床榻全是白石所制,器玩珍奇,位置精雅,名花异卉,罗列栏前,实是一处洞天福地。衣着华贵的丫鬟几十上百人,个个妖艳无比,对女子百依百顺(顺承指顾),争先恐后侍奉。乔生被禁锢在此,整天供她使唤奴役,且女子性情严厉,稍不如意,则用鞭棍抽打。乔生郁闷不已,越发思念香云,然无从得见。私下询问丫鬟,主姑和香云是何关系,她们都笑而不答,他内心更滋疑惑。某日,值女子生日,乔生见登门恭贺的亲戚,俱执婢子下人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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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姨和翠翠亦在,只是不敢和乔生言语。很快,古姨和香云也到,和乔生相见,各自泣泪数行。女子出来,见状怒道:“淫婢子逞媚作态,还恋恋不忘旧情呢?”令左右剥去香云的衣物,将她绑在树上,继而挥手道:“今天是喜庆日子,不便用刑,待明日自当一死!”诸亲战栗不安,不敢出一语以求宽赦。乔生悲痛欲绝,前去窥探,香云流泪道:“郎君不能舍身相救吗?”乔生痛楚难当,解开绳索,窃取旧衣给她穿上。恰逢林外有人奉主姑之命,传唤乔生,香云乘隙逃走。女子得知,更加愤怒,鞭打乔生数十下,血流遍地。

古姨大哭:“主姑折杀老身矣。老身何曾负过主姑?纵然不念哺乳之情?难道不记得扈十郎肆恶行凶时,老身横身掩护主姑,以头撞向十郎小腹,夺取玉如意,使主姑免受羞辱窘迫之事吗?奈何不赦小过,致人骨肉分离!香云纤弱,即便不饱狼虎之腹,亦必遭强暴所污,这岂不叫人心痛!”女子怒气未消:“老婆子,你知道什么!马上就要你死!”古姨哭叫不止,言语间不怕侵犯女子,亦不稍让。女子更怒,复欲鞭打乔生,乔生伏地不能起身。她不觉心生怜意,怒气稍平,问乔生知错能改不,乔生忍痛答道:“有错就改!”“还想念香云吗?”

乔生坚定道:“虽死不忘也。”女子不料他口出此言,不免咋舌,沉吟半晌后叹道:“痴儿郎倒是个有情有义之人。”转向古姨,再三道歉安慰,继而派人分道寻觅香云,得者赏赐一门法术。众女争相前往,古姨这才停止哭泣。翌日,一位侍女奔回禀报:“香云逃匿山谷之中,被扈十郎抓获,扈十郎百般强迫,要玷污她。香云誓死不从,现被关在石室内,不吃不喝已一天一夜了。”古姨闻讯哭道:“吾儿性情贞烈,必定不肯受辱。然而命运不济,遇到好霸占他人妻室的权贵何其多啊(何遭沙叱利之多也)!”原来所谓的扈十郎,实是女子的表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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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派杜姨前往索要,扈十郎笑道:“欲释香云不难,主姑须亲来交换。”杜姨大怒,回禀主姑。女子极其恼怒,立即仗剑跨白鹿,众女改换短衣,持兵器跟随。她让乔生和翠翠埋伏林内作为疑兵,自己带人去要。十郎腰悬弓箭,手执画戟,护卫众多。双方短兵相接,十郎格外勇猛,众女力战不敌,各自作鸟兽散。女子急退,胯下白鹿中流矢而死,她披发狂奔,身遭数伤,不慎遗失双鞋。正跌倒不能起身时,乔生奔到,背她回家。众女渐渐集拢,无不心惊胆战。女子悲恸许久,有感乔生的救命之恩,称之为兄长,饮食器用,皆与自己相同。

她再次聚众谋议雪耻救云之举,众人纷纷表示:“劲敌不可当也。”惟独翠翠思忖道:“敌强我弱,非请救兵不行;欲求成功,非太夫人不可。”当晚,翠翠奉命求援。尚未到夜半,她便折返禀报:“太夫人来了。”女子率众跪迎,乔生亦在其中。太夫人不过是一位弯背老妇,女子哭诉受辱经过,太夫人温言抚慰:“有太婆在,孩子切勿生气苦恼。”迅疾探袖,取出一囊,唤翠翠吩咐道:“可凭此去收服十郎,而后速与香云同回。”翠翠应声而去。很快,她与香云回来,手提巨囊。打开一瞧,活生生的一只黑雄狐,颤栗而出,俯伏于太夫人身前,高耸脊背,仿佛在乞求饶恕。

太夫人叱道:“堕孽子!筋骨毛发尚未长全,就想肆意妄为吗?倘不念你先祖面上,早将你就地正法了!”黑狐磕头谢恩。女子上前,出鞭抽打:“恣戾奴!平日显赫炫耀之势,嚣张跋扈之态,如今何以不敢放肆了?”太夫人制止道:“孩子姑且罢手,老身严厉惩戒他便是!”继而又道:“你住此终非长久之计,何不举族随我?香云和乔郎夙世姻缘,今生不能摆脱,且任他们去吧!”转对香云嘱咐道:“你母亲留在我处,等三十年后,你该回来了。”香云顿首奉教。女子所赠非常丰厚,整束行装,令侍女先护送他们,既而又和古杜二姨及翠翠送他们出山,抵临路口,双方泣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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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生携香云到襄阳,出资造舟,命名满江红,专载外出为官的贵人,来往于江州、黄州和吴楚一带。某日,乔生载某知府的公子和家眷前往江南,泊舟汉口。香云偶尔出来打水,被知府公子瞧见。公子立即沉迷失志,趁乔生不在,密派两个丫鬟,取吴越丝绸劝说香云:“公子年少多情,富贵有权势,所谓炙手可热者。如今倾慕你的容貌,降心俯就,不惜珍宝之物,奉送给你。这纯属千载难逢的机会,万不可错失!你不从,则祸不可测;顺从则珠翠环绕,锦绣披肩,饱粱肉而厌珍馐,一生吃穿不尽。作船夫之妻,衣粗食淡,埋首舱中,何异于明珠暗投!况且你岂不闻恪守经训固是立身关键,而权宜变通却是处世之方!”

“再譬如毫无关系的牛马,套住它们的嘴巴,牵住它们的鼻子,人便能左右驾驭。现今依势而论,乔生,牛马也,公子,则人也。欲不被强行驾驭,能行吗?我们惜你怜你,所以直陈利害,愿你慎重考虑!”香云嫣然一笑:“贤姐所言极是,公子风韵天成,我仰慕已久,幸得两位姐姐牵线。今晚大家安寝之后,请扣舷为号,可谋一会。”两个丫鬟大喜,向公子炫耀自己的口才。公子欣喜欲狂,重赏两人。三更时分,举舟酣睡,他起坐不定,心如鹿撞,侧耳静听,不久果然闻见扣舷之声,止而复作。公子急忙开窗接纳,确系香云,裸身而来。公子这时如在梦境之中,无暇一言,即火急火燎地与她亲热欢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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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云忽然惊起,叱问何人,公子正兴致勃勃,俯身置若罔闻。香云又惊叫,公子家人惊起,疑有盗贼,执烛入窗,见两人赤身躺于地面。借烛光细瞧,原是公子和其妻正拥抱缠绵,众人赶紧识趣避开,公子夫妇羞愧许久。公子既而询问妻子何故裸身由窗外而入,妻子也觉莫名其妙:“我在后舱熟睡,实不解如何到此。”公子既羞且怒,执乔生送见知府,称其以妖术惑人。知府糊涂无知,罗织罪名,酿成冤狱。乔生陷身囹圄,正痛苦时,香云半夜忽至,手拂械锁,械锁自动脱落。她带乔生出狱,无人得见。两人辗转流居南昌,成为当地富户。两年时间,他们坐拥巨船二十余艘,江楚一带的船夫无不艳羡。

香云嫁给乔生三十年,还如十七八岁的少女一般,且诞有两子一女,女儿貌美,有母亲的风范。乔生乘隙询问香云的出处,香云敞开心扉:“起初不立即告知夫君实情,恐夫君因我是异类而见弃。如今既有孩子,说来倒也不怕。”随后自称是狐,所谓主姑的女子,也是狐,只是她是一山之主。杜姨、翠翠和众女子都是狐,惟独太夫人则是天狐。乔生这才恍然大悟,后来事情渐泄于人,有求见者,香云或见或不见。见者沉迷她的美貌,香云厌恶他们的聒噪打扰,只好迁居夔州。某晚,夫妻俩正闲坐聊天,翠翠忽然登门。两人惊喜不已,起身相迎:“阿妹别来无恙吧?”翠翠感慨道:“离别几何,乔郎须髯似戟,且已斑白!旧时风采还可再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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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就像痴猿观镜,自己不识自己。譬如水土,见日则燥,混合可饰,已非旧物;不如金石之质,能历劫不变!做人而无人道,是谓之旧人。何谓人道?性命本原,不涌不没的东西。水滴石穿,井绳断杆,是天长日久的缘故。听闻你在山中时,性情淡泊,无欲无求,如此好的资质,何故自我抛弃呢!”转身对香云道:“姐姐嫁给乔郎数十年,犹吝惜自己所得,而不肯指条明路,唤醒乔郎吗?”香云惋叹道:“奈何他早已五脏俱浊!”翠翠不同意:“不然。金制酒器和瓦制酒器,固然不同,然而作为酒器是一样的。”香云再叹:“庄重就不够亲近,亲昵则又失礼,纵是能工巧匠,也只能缩手袖间,无能为力罢了。”

翠翠神色惨然,为之泪下,乔生亦闷闷不乐。当晚,香云伴翠翠宿于内室,翌日中午还未起身。乔生呼之不应,大惑不解,推门探视,两人早已不知所踪。举家惊扰,乔生大哭,无日不思念妻子。乔生年过八旬,身体还很健朗,两个儿子都生有孙子,孙子又生有儿子。女儿嫁给某位生员,也已含饴弄孙了。每隔五六年,香云必回家一探,后又三四年一次,她的容貌丝毫未改。初次见面的亲戚,往往将母亲当作女儿,又将女儿视作母亲。我(作者)在乾隆十五年随先祖父从陕西赴福建,途经武昌,月夜买酒,聚集船上众人一起饮食。大家各述见闻,离奇怪诞,船夫共举此事,争说纷纭,且指江上一艘湘船说道:“这就是乔家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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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斋文末留言:世间佳人,得一个便可倾城。乔生以一介穷困落魄之身,处众佳人之间,最后名列富豪,长寿而终。他的操守必有非常过人之处。翠翠定要引导他登入长生之境,也是仁心真挚啊。

兰岩文末留言:乔生以操舟为业,已属微贱,且未闻其有出类拔萃之才,说他五脏俱浊,无须赘言。香云何以钟情至此?而主姑与翠翠,亦是极负深情之人,难道乔生是情种吗?莫非香云是喜欢他的诚笃?所以认为可以托付终身?我辈未逢这等奇遇,大概是选择的方法不对?五脏还不够浑浊?我观香云之事,不胜慨然。红丝系定,何止于千里牵手;破镜重圆,终作百年之合。偶参色相,致醋海淹断蓝桥;忽起干弋,令妖气生于内境。以德报怨,乔与女翻成附体之缘;起死复生,翠与云永享飞仙之乐。这是狐类中不可多见的奇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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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案译自《夜谭随录》中【香云】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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