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衣服呢？丈夫狠狠瞪了她一眼，粗暴地发问。 我上班来不及了，衣服橱柜里放着，你就不能动动手，自己拿一下吗？一直唯唯诺诺的她，心有不满地嘀咕了一声，而语气里带有无声地反抗，说真的，这么多年下来，她受够了丈夫的颐指气使。 衣服不都是你拾掇的，放哪里我怎么知道，快点啦死人！丈夫无名之火，嗖的一下窜上来了，从床上直挺挺地坐起来，声音更是提高了数十分贝。 死人二字，从他嘴里吼出来有些吓人，也相当瘆人，骂顺嘴了的他，却张口即来，十分的自然。 她的心都快碎了，一边轻轻地拿出衣服，放在床头柜上，一边偷偷地抬起手指，拭去泪水，然后，又看了看桌子上，早已为丈夫准备好了的热乎乎的早餐，一声不吭地换鞋，拎包，匆匆忙忙地出门，赶去上班。 再不去就要迟到了，时间不等人！她得抓紧，于是，加快了步伐，三步并着两步走。 路上，一小块的石头，令她猛地打了个趔趄，她拍了拍还算丰满的胸部，惊恐地叫了一声，妈啊，吓死我了！ 数十年如一日。她就是在悲伤，忧愁，在灰心，麻木，在风雨交加中走过了一程又一程，喜悦，笑，兴奋劲儿，早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甚至连女人的容光，媚，羞涩的样子，也不见了踪影。 今天的她，已经年过半百了，似水的日子，过得了无生机。 脸上，除了一道道晒痕，更多的风吹雨打的深度，多少还略显疲惫，外加些憔悴。曾经满头的青丝，也仿佛一夜间，全都一根根的花白，经过岁月流年的浸染，已失去了光泽。 很一段时间，她就是个逆来顺受，丫鬟命的小媳妇。 丈夫一直对着她，居高临下，发号施令。丈夫说东，她绝不敢说西，丈夫说下，她绝不敢说上，丈夫在家就是一言堂，而她几乎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稍有不慎，略有怠慢，就是梭子枪似的一阵子弹乱射，发神经，脑子坏了，死人一个，什么难听的话，他只要想得出来，都能骂得出口。 这素质，还是个大学生呢，看着自己的丈夫，她摇了摇头！ 很一段时间，她就是个家里家外，一肩挑的女汉子。 一次，邻居李大妈看到她提了两袋40斤的米，一瓶10斤的油，一塑料袋的菜，心痛地问了一句，闺女，这可是上5楼啊，你先生呢？她叹了一口气说，他就在家里躺着呢，啥也不顾不问，呆家里一动不动，说完，艰难地一步步往楼上挪动着跟灌了铅似的脚步。 到家的时候，她整个人的身子骨，都快要散架了。 休息在家的他，已经临近中午了，照样呼呼大睡，这德性，还自我感觉良好呢，看着自己的丈夫，她恨当初眼瞎。 丈夫是家里的独苗苗，从小就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连个凳子倒了都不带扶一把的主，结婚之后，更是将大男子主义发挥得淋漓尽致，常人绝对难以想象。 她呢也成了丈夫这么多年名正言顺的老妈子皆保姆，时常，她也心存怨恨，叹息连连，我这是生活所迫，不得不做女汉子啊！ 面对厄运，她能怎样，面对嘲讽，她又能怎样，她想到了抗争，她想到了新时代的女性，她想到了做真正意义上的自己。 今天，鼓足了勇气，做出前所未有的决定，她要抹干眼泪，向衰弱的日子说再见，向丈夫的蛮横说再见，她要将沮丧彻底剥离，将绝望踩在脚下。 她要远离废墟，告别狂风暴雨，她要远离丑陋，告别水深火热，奴役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她要昂起头颅，鼓足勇气，做堂堂正正的自己，过自己想过的全新的日子。 不屈服于命运摆布的她，守候着家庭这根底线，女人的美徳，完成一次人生旅程中的蜕变，脱胎换骨，追着太阳奔跑。 带着欢快，带着陶醉，带着那张曾经清晰，娇美，俏丽的脸庞。
注：图片选自网络，感谢原作者。
收录：《作家圈》 收录：《齐鲁的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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