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微末趣事 文/老周  微末先生，我俗叫他沈哥，大名沈兰荣，非非常著名书法家，是我二十五年的老友了。对他的熟悉，我估计除过其夫人及公子外，我可以算是掰着手指头数得着的人了，我能够从他吃饭扒拉菜的姿势中猜测到他在思考什么，甚至从他偶尔流露出来的一丝隐笑中看出他是想念起了夫人还是一位故人。  微末（不戴帽子也像村长） 先生貌不扬。属于那种拿个砖头像工长，戴个帽子像村长，穿个长袍又像道长的人。先生走路极有特点，每一脚下去，似要踩得非常稳的感觉，然后左脚带着左手动，右脚带着右手动，远远望去，还有点尼古拉斯赵四的味道。先生面善，脸上常挂着笑，色眯眯的那种，但又不好色。因夫人与我同事的缘故，也因自己与先生一见投缘，所以便有了这二十多年的交情，也有了这二十年里的狗皮袜子，鸡毛满地。   微末 为陕西擂鼓台道观题字 先生嘴狠。师大东门外有一溜门面，有许多特色小餐馆。先生经常带我及一帮朋友去吃。每每一家新店，吃过三五个月后，多会关门大吉。以至周边的几家小装修队老是叫先生恩人。多年吃将下来，倍感造孽不少。好在还有一家叫某相思的馆子一直生命力旺盛，稍觉心安。   少林寺释永信大和尚 先生知天文地理，晓文王八卦。据说为一企业家朋友庆典掐日子，算准某时开幕，某时结束。果不其然，那一天大雨倾盆，到开幕时，居然晴了，等活动结束，复又雨。神了，于是敬佩得不得了，求为我一算，曰：生命中会遇到一柳姓贵人。此后，凡见柳姓者，皆毕恭毕敬，不敢懈怠。然十多年来，未曾得柳氏之贵。忽一日，大悟，先生所算也许另有意思，莫非此生我还有当皇帝的命？  和曹伯庸在一起（1993年） 先生是睿智的。先生每日必写字，随着年龄的增长，看书写字对灯的依赖度极高。一日，灯忽坏，急匆匆赶到灯具城，临结账时才发现走的急，没带钱。给卖灯的小女孩说一会儿给送过来，女孩不信。于是先生逗着说，我给你写个广告词，保准你的灯卖的火，算抵灯钱了。女孩说，看你满脸褶子没文化的样子还能写词，果真写的好了，再送你一盏。先生不加思考，张口道：人死了，灯却还亮着。一语惊四座，一下子把女孩给逗乐了，摆摆手，走吧，靠着这句话，你可以骗吃骗喝半辈子了。  先生经历颇丰。初学中医，后又迷恋气功，与现今较有名的一位大师好友曾因练功被某功组织控制二十余天，几乎到了生无可恋的地步，后靠机智逃得一劫。再后办文学，写文章，做诗人。因一次激扬文字，粪土书坛，为一众大佬所不容，于是沉寂十余载。倒是当时一句“春天你像女人的超短裙，我怎么那么想看，就是看不明白”的经典诗句，撩动众多粉丝，被戏称为文坛继山药蛋派、荷花淀派之后新涌现的春光派。  先生出生于陕南汉阴，与北大三沈同族。五岁学书，积淀深厚。后又得当代草书大家卫俊秀老指点，造诣大长。于激扬粪土事件之后的沉寂倒是心静了不少，有了更多的精力去钻研书道，遍阅汉晋魏唐名帖，池临宋元明清大家，并以深厚之悟性，独创无正侧式用笔之法，出笔如刀，动若游龙，极具开山立派之气势。先生工大楷，其《新楷书千字文》由百年出版老店商务印书馆以学术著作隆重推出，被认为是“继元赵孟頫之后最具人文风格的楷书范本”，众书家可望不可及，名声一时大噪。近年来先生专心于抄经，其书高古隽秀，温润灵动，如美人在怀，不酒自醉 。其十米小楷长卷《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与唐宋名人经卷一道供奉于名刹之首的少林寺藏经阁，供信徒瞻仰。长期的抄经，使先生佛性开悟，佛相初具，以至与永信大师的合照被一些人还误认为某祖庭大德。随之，更有许多僧道友人或上门讨教，或邀至禅庭坐论。先生亦自慢慢觉得颇有佛道之缘了。忽一日对我说：等儿子上了大学，我就要去山上修行了。我郁郁道：沈哥，儿子谈了女朋友，问起他爸是做什么的。儿子说：出家了。尴尬不？更何况你还准备在庙里带孙子吗？先生一听，这倒是个问题，俗世之人终难逃离红尘羁绊。于是，淡了念头。  先生自嘲其画室为诸神殿。也确是，一天从早到晚，各路神仙鬼怪络绎不绝，有慕名求教的，有品茗论道的，也有偷字瞎闹的，还有如我一般进门沙发一靠，睡梦中聆听先生一曲激昂顿挫的意大利歌剧后起身走掉的。更有一成都老粉丝，狂热到几乎每月必上门聆教一次。以至先生笑说，你比女人的月假还准时。若有时来得频了，便道，最近有些不调吧。又或因事较长时间没来，又道，有情况了？啥时间生？引得一众哈哈大笑。 时光不居，恍在昨日。二十余载除去日出日落的雕痕，最大的变化也许就是老周依然仍然是一个平淡不奇的人名，而老沈却毅然决然是人神共知的名人了。同样是吃粮食，为什么有些人只长肉而有的人却能够造出好的肥料呢？先生现在成了忙人，以至于我有时想起了就直接百度，又出新作品了，又参加活动了，又讲学了。有时倒觉得见面还不如百度来的直接。 今天也是忽然收到先生转发的一位朋友写他的随笔小传，褒扬之余略感不足，于是激发出一丝灵感，自己和先生熟识，何不也写几句，写写先生的光环之外，写写先生的吃喝拉撒，写写先生的奇闻趣事。但又想到，先生好赖也是高等学府的名士，在社会上也是知名学者，庄学大家，书界名流。如此爆料，岂不显得浅薄。忽然想起作家张爱玲女士的名句：人生华丽的袍子下面，爬满了蚤子。其实每个人都一样，这些奇闻趣事犹如蚤子一样真实存在，却无损外衣的华丽，反而更显真实，更有烟火气。然在目下的秋日高阳中，天干物燥，但愿这烟火气不要太重，否则燃着了就不好了，毕竟先生低调，不喜大火。是以，啰里啰嗦这么些文字，不求先生多认可，没闻到焦糊味就知足了。 老周于辛丑年中秋前夜 坐在这里 微末 又一次坐在这里 不是早晨或傍晚 远古太远 而那流水带着风景 在平仄起伏的时光里 一直跛着 我不知多少回 看着太阳西去的背影 充满希望和泪水 然而 我连留住一片叶子的能力都没有 当我遥望远方 当我躬身去看自己的影子 我的世界里 没有动词 它空洞地有如空洞 群山和高耸之间 我再也无法让自己熟睡 我甚至想用卑微 去覆盖一个思想 或找到一个燃烧的幻觉 然而 我只能在那里守着一片寂静 不知何时 再也没能听到你的回声 雨季如期而至 它绵延地伸出长臂 把整个世界裹在怀里 这些暗涌的生命啊 何以有如那些尘土 还没有等到来年 便让荒芜在黎明前掩埋 你的形状 如同干草 你失去了象征和罪 你依然沉默 而他们 一直在路边 等待唤醒 丛林，弥望的绿呀 请耸立在那里 不要用你的生命和节奏 去空会暄嚣和坚强 你埋在思想里 它因你而长驻 我依然坐在这里 不是现在或明天 我看不见自己 而苍穹之下 惟见熵影 尚 书 法 微末，原名沈兰荣，曾用名沈度，1964年生于陕西汉阴，与北大“三沈”（沈士远、沈尹默、沈兼士）同族。国家一级美术师，长安大学文学艺术与传播学院兼职教授。师从卫俊秀先生 本文老周，全名周孝军，别名子車，男，1974年生人，中共党员，工商管理硕士，高级经济师，西财大兼职硕导。喜文字，好书法，乐茶趣，现供职于秦农银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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