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之父罗哲生计日窘,出康巴奔百湖,谋柳枫、红月之助。
绝迹三载有奇,红月乍见罗哲,恐极!闻家尊是来问“钱”,更一语不发。
罗哲度红月拒塞,乃厉声斥其“无亲无孝”,挥拳欲击。
红月惶悸!夺门还走!
罗哲怒目,呼号逐之。
柳枫于念痴处讨药方归,睹此,戚速随赶!
柳清扬亦云游方返。叹嗟。
遥见养心殿灯光,红月急前,凄切叩门。
飞鸿拒罗哲于殿门,众人拥红月以入内。
“阿弥陀佛。”道勤合十,“罪过!罪过!”
柳枫怒,威陵迫近!
罗哲惧,萎腇缩窜!
“孽缘!”道勤挽红月近前,“阿弥陀佛。”
红月闻“阿弥陀佛”,顿觉身心畅爽,笑望道勤。
道勤慈悲看红月:“喜欢?”
红月小露笑颜:“阿弥陀佛。好听!”
道勤再变调循环唱念佛号“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佛号入耳清心,红月笑望道勤。
道勤细观红月:双目澄澈,眉心点红。乃道:“善根!佛缘!”
道勤于殿内北侧地台处坐下,红月跟随入座。
柳枫、凌霄、云舒、慎言众人肃肃落座。
道勤缘有弘法利生之意,遂合十说法: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我佛天人师,我佛大医王。
佛陀说法四十九年,无非“因果”二字;三藏十二部经典,宗归《心经》一部。
“理需顿悟,事需渐除”。此乃宗门、教下所熟知。理,道理也;事,言行也。如“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一闻之下皆可认同,“悟”不谓不快。而人皆食人间烟火、具七情六欲,故于言行,怎会即刻“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仍需慢慢磨练,去除贪、嗔、痴,勤修戒、定、慧。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既山河大地、日月星辰、草木鸟兽,所见所触;“空”既是“空性”,亦即“无自性”之意也。而言“空性”,不得不说“因果”。譬如一颗杏核,种于东篱,可成杏树,此杏核既是“因”,杏树既是“果”。杏核只成杏树否?非也。若将其雕琢,可为花鸟鱼虫;若以火烧,则灰飞矣。亦即万物无自性,如是因、如是果也。
所谓“真空妙有”。“真空”乃恒常不变“无自性”之道理,“妙有”乃由“空性”所衍诸“色”也。以“理事无碍“言之,“真空”乃“理”,“妙有”乃“事”也。以“事事无碍”言之,“因”变则“果”易,恰证“真空”之理。经中说“五蕴皆空”,既是色、受、想、行、识皆空。明了“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明此理,是为“悟”。悟得空性之理,只为初阶,关键于“证”,通达“事事无碍,理事无碍”,方可“登堂”。否则,何谈“入室”?若欲证得,还需“三皈五戒、六度万行”。三皈者,皈依佛、归依法、皈依僧;五戒者,不可杀盗淫妄酒;六度者,持戒、布施、忍辱、禅定、精进、般若;万行者,如法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也……
了知世出世间,不离因缘果报,岂有无明烦恼?
…………
晨。正果寺梵钟清越。红月豁然!破挂碍,心智清晏。
辰时。
众人伴红月、柳枫游西溪。
朝旭映芳甸,翠鸟舞清和。
西溪园更芳草满园、新荷濯水、杏花含娇。
红月欣喜,嬉笑言说,神气复初矣!
柳枫知佛门有烧香、散花、燃灯、礼拜诸事,更请益于道勤:“师长,闻说修造伽蓝、铸像、烧香诸般仪轨,望赐教。”
红月亦移步靠近,尤觉道勤亲切。
道勤曰:“佛门中,修造伽蓝、铸像、烧香、散花、燃灯、礼拜,皆是假借有为,喻示无为,切莫执着表象。修造伽蓝,原是永除三毒、常净六根、身心湛然、内外清净之意也;铸象,乃是以身为炉、以法为火、以智慧为巧匠、三聚净戒六波罗蜜为模样,熔炼身中真如佛性,如教奉行也;烧香,亦非燃世间有相之香,乃是无为正法之香,以戒香、定香、慧香、解脱香及解脱知见香,熏除无明恶业;散花,乃常说正法,以此功德花,饶益众有情也;燃灯,实喻以身为灯台、心为灯炷,戒行为油,燃智慧明达之灯,照破一切无明痴暗;礼拜,更非朝山饶塔拜像之意,实是以身心为塔,令觉慧念念不停时常巡绕,以期齐正身心、恭敬真信也。”
柳枫合十:“明心见性,受教!”
红月亦合十:“阿弥陀佛。”
图图近前,看看柳枫,瞧瞧道勤,问:“何为明心见性?”
道勤微笑:“明无所住心,彻见空性也。”
图图似懂非懂,怀抱黑马之风筝奔向园外。
道勤看向红月,道:“道家修为,亦为身心之修炼。鼎炉,乃喻色身也;龙虎、铅汞,喻人身之气血也;巽风乃调理呼吸之意……切莫执着外像!”
柳枫、红月皆合掌鞠躬:“谨受教!”
见红月气爽神清,云舒道:“众姐妹皆献诗曲,红月妹妹可作一首?”
红月“呵呵”笑。柳枫知红月已如常人!
“且作一首。”琉璃、阿凡、北辰诸人笑颜相请。
红月观池中莲花,思量少顷,已成一偈:
一路向西行,
回眸尽是东;
春风扫残雪,
濯水笑芙蓉。
众人赞,红月笑。
“善哉!善哉!”道勤知红月业已悟道矣!
园内诸人正恬然之时,忽闻园外声响。
见是图图拖风筝奔园中,回首遥指:“看!”
众人抬眼,尽皆惊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