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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毕业后第一次的初中同学聚会上，晓晴再一次看到了她暗恋的同学晨，他依然是那样的清瘦，看向她的眼神还是那样的迷离深邃，让她感觉他也在喜欢她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狠狠地偷偷的拧了自己一把，让自己清醒点。然后像作了亏心事一样，言不由衷的和别的同学搭讪，眼睛的余光却至始至终没有离开晨活动的范围。 晓晴今年也已经二十六岁了，她也不是没有谈过恋爱，只是和对方交往一段时间之后，她就会自己都不知道什么原因的和对方分手。冥冥中她在等上初中时，下晚课月夜下对她回眸一笑的少年晨，她一直在等他的消息，只是毕业后天南海北的缺少联系，让这样的等待显得没有太多的意义。 大学毕业的大家，终于在班长的积极热情的召唤下有了这样一次全员聚会，当接到请柬时晓晴兴高采烈的心情真的是无以言表。 她在心里给自己鼓励加油：这次一定要问问他，有没有女朋友，若是没有可不可以考虑她一下。 2 不知道是同学们的有意安排还是自己稀里糊涂的规避自己的矜持没有起作用，她和小晨居然吃饭时做到了比邻。那一刻她的心狂跳不止。 喝过了一小杯啤酒之后，她感觉有些眩晕，从来都不饮酒的她为了今天的相遇表白壮胆破例了。颤抖着一双小手她在一张白纸上偷偷的写下了自己的愿望：晨，有女朋友吗？若是没有可不可以考虑我一下？然后趁着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塞到了晨的手里。 只是那么一小会的时间，晨就把纸条送回来，她偷偷打开：我还没有女朋友，可以考虑和你交往，饭后我们对面的咖啡屋见面，详谈。 晓晴更加的眩晕。 咖啡屋中正在播放一首甜美的情歌，桌子旁是两张幸福的脸盘。喝到嘴里的苦咖啡都变了味道，甜甜的，入口都是温柔的“暧昧”。 3 几个月后，他们举行了简单的婚礼，同学们都来道贺，仪式虽然简单，但是气氛确是空前的热烈。 送走同学们，两个人赶紧收拾自己租住的新房。满地的瓜子皮，花生皮和糖纸，一边打扫一边闲聊着自己单位的状况，晨是工人，而且是生产一线的主力。 晨的单位生产的产品市场销量不好，正在面临转型和倒闭的抉择，他很担心以后他们的生活。 晓晴宽慰他说：“没事，现在的开放政策这样好，我们只要肯努力，以后的日子会一天好似一天，不用焦虑日子的好坏，只要我们拿出来考大学时的努力的三分之一，就会把日子这个最长久的任务完成的，我有这个信心，你的智商在我之上，相信会更加有自信。” 晨看着信心满满的晓晴，有了太多的感动，她不嫌弃自己家里穷，不但没有钱买车买房，还要在这样简陋的环境中结婚生子。穷人家的孩子内心大多是卑微的，她能理解他的苦衷，并且尊重这样的卑微在他心里躲藏的秘密不去挖掘，这是很多当下物质横流环境影响下最难能可贵的品质。 两个人忙完了，坐在床榻上，相视一笑。 晨拉起晓晴的手，细细的品味，悠悠的问：“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我的条件这样不好？” 晓晴依偎在他的怀里，“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没有为什么，也许就是那天晚上晚课后你看我时的眼神吧，都说穷人不能有爱情，可我觉得我们虽然穷确是爱情真正的续写者，热烈，沉醉，温暖冗长，，，，” 晨闻着她的发香，感觉到隔着衣服装在她身体里心脏跳动的热情，看到她说话时闭上眼睛的沉醉的表情，忍不住用自己的嘴唇迎接她的热烈，红色的帷幔中仅是春意盎然的春天。 4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一年过去了，他们还是沉浸在新婚的幸福中，社会的尖刻冷漠和复杂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彼此相爱的情绪。每天两个人一起吃饭，晨都会忍不住爱抚的捏捏妻子白嫩的脸蛋，戏谑的说；“是谁发誓一定要把自己镶嵌到对方的身体里了？来，过来，试试，看看这次能不能成功？” 晓晴赶忙红着脸拿起筷子夹上一筷子什么可口的蔬菜塞到晨的嘴里，“这么多好吃的也不能堵住你的嘴，闺帷趣事岂可白天张扬？” 晓晴看着自己日渐隆起的肚子，再看看瘦弱的晨，温柔的说：“大哥，哪天休息去医院做个检查吧，一样的饭菜，你看看我白胖白胖的，再看看你，这样黑瘦。” 晨答：“嗯，有时间一定去，好让你放心。” 又过了两个月，晓晴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五个月了，而晨却面临下岗再就业的不舍和艰难。 晨晚上回来同晓晴讲：他决定同好哥们一起去南方经商，在孩子出生之前就回来，要是发展的好，以后接他们娘俩一起去享福。 晓晴舍不得他走，不让他离开自己。可晨的态度很是决绝，不容改变。只是他抱着哭哭啼啼的妻子时眼睛里满是忧伤和不舍。 5 《离别的车站》把晨的心都唱碎了，眼泪滚滚而出，他忍不住跑到车窗前，看着大着肚子依然看着远离列车的妻子的身影，原谅我的决绝，妻，他在心里凄凉的说。 女儿出生时断了联系的晨没能回来，晓晴一个人忍着生产的阵痛生下了念念，念念满月的那天她收到了来自深圳的一张汇款单，一万元，不小的数目。她想这一定是晨给她的，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晨一直不联系自己，是居无定所无法联系还是他作了违法的事情害怕联系？每天她哄着怀里的小念念，心里却一直放不下晨，她想他，想到了骨髓里，那种刻骨铭心的思念每到深夜更加的沉痛，让她彻夜难眠。她想等女儿在大些，她就带着女儿去深圳找他，无论多么艰难她都要找到他，把他强拉硬拽也要拉回来，一家人在一起生活才是最幸福的。有钱当什么？当不了夫妻的恩爱相守。如果可以回到从前，她甘愿当时自己打滚放泼也要留住丈夫，哪怕受一世清贫也比这相思煎熬好过的多。 一年以后，孩子渐渐地长大，强壮。晓晴积极地每天都在准备着出发的东西，她要让晨看到她们母女时满脸的惊讶。无数次的她憧憬着他们重逢时的场景，却不想惊讶的却是她自己。 那天外面的天很晴朗，温暖的风从窗子里轻柔的刮进来，孩子吃饱了正在玩耍，咿呀学语的叫着爸爸，妈妈，安静的房间里忽然想起了敲门声。 晓晴放下手里的活，开开门，却看到了昔日的班长，一个身材微胖高大的男人手里拿着一块黑色的布裹着的匣子站到了她的面前，她好像有预感一样，眼睛怔怔一直盯着黑匣子，不言不语，好半晌。 她听着班长说话声音好像特别的遥远。 “晨已经过世了，这是他的骨灰，临走时他托我给他办理后事，把他的骨灰送回来，埋在你们一见倾心的学校后面的山坡上，他给你的信。” 说着他放到了她手里一封信，转身含泪疾步出门。 因为选择婚姻时产生的和母亲的隔阂再有了念念之后烟消云散，这一年多她上班的时候都是母亲在帮助她一起照顾孩子，听到声音在厨房里忙碌的母亲看到这样的情景，赶紧把孩子抱起来送到了隔壁，然后打电话叫她的亲人们来帮忙。 6 晓晴颤抖着双手打开了信，那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亲爱的晴：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人世了，病榻前我怀着复杂的心情一直纠结着要不要把事情的始末都向你诉说，最后我还是没能抗拒对你的爱恋和不舍，用生命最后的时间写下来我们之间的最后一封情书。 一直以来都是你再说上初中的时候开始暗恋我，可是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那个时候我也一直在喜欢你。你活泼可爱，天真率直，又聪明伶俐，家世好条件好的你让我总是强迫自己离你远一点，我的贫穷和家中条件的尴尬让我不能冲破世俗的偏见选择主动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尽管我拼命的努力好好学习想要改变一切，但是我的力量毕竟是微薄的。 同学聚会的那次，是我主动和几个同学有意安排的，试试你的反应，看看你会有什么举动。当接到你的小纸条的时候，我心花怒放想要对所有人宣布我的幸福，又一次自卑规避了我的行为，表面上我只是淡淡的对你提出邀请，知道当时我是多么希望你拒绝或者答应我对我的情绪考验吗？你能答应我的邀请对我简直就是梦幻般的现实。 结婚那晚，得到你的人你的心我就暗暗发誓，要给世界上我最爱的女人最好的爱，让她觉得幸福将是我终生的使命。 你怀孕之后我下岗了，那一段时间我的心情特别的不好，觉得让你操心是我对不起你，胃部经常地不舒服也没在意。直到你发现我越来越黑瘦了，建议我去检查我才自己去的医院。检查结果居然像我的爷爷一样，是胃癌。当时我整个人都蒙了，一个人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了很久，我舍不得你和还没有出生的孩子。直到夕阳西下，我看到黄昏中灿烂的晚霞才下定决心离开你们，我不能让你看到我的痛苦同时跟着痛苦，我要用剩下的时间替你和孩子铺垫一个好的未来。 走的那天，我坐上列车，看向窗外的哭泣的你，我也哭了，原谅我的狠心以及后来更深更狠的伤害，我爱你，一直都爱。 忍着病痛我坚持打工，用自己的学识赢得一个老板的器重，孩子满月那天我没有忍住给你汇了那笔钱，也是希望这样的方式能够减轻自己不能相陪的愧疚吧。我用拼命的劳动减轻自己对你们的思念，挣更多的钱给孩子一个比较安稳的未来。只是病痛经常把我折磨的像鬼一样的可怕。 两个月前，病痛把我折磨的晕倒在工作间，老板才知道我一直是带病工作，把我送进了医院。从此我不能在工作了。我犹豫着给上海的班长打了电话，他放下手里的工作来 看我，知道我的实际情况后经常照顾我。这两个月我对他知无不言，他也曾对我言及上学时对你的好感。经过我的观察，觉得他亦是一个重情重义可以依靠终生的人。我走了以后，他会也能替我照顾好你们母女的，相信我的直觉。 要走了，舍不得还没有爱够的世界，更舍不得我最爱的女人，可是不行，我的没有力气的身体经不住死神强有力双手的拉扯，一点点的被她拉近。 随信带上我这一段时间的报酬，十万元的支票。钱不多，我已经尽力了。我已经不能下跪，如若能够还是希望你能原谅我，作为男人我辜负了我们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誓言。妹妹，我一生的挚爱，如果有来生来世，我还选择去爱你，以弥补这一世对你的亏欠。 大哥 晨 一九九九年四月一日 晓晴看着手里的信痛苦嚎啕。 刚才 还是响晴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阴云密布下起了瓢泼大雨。 三年后的清明节。 学校后山的坡地上，一座孤零零的墓碑凄凉的站在还有些凉意的春风中，四处的青草都已经返青，鹅黄的浅绿色包裹着这样的孤坟。 念念同妈妈一起来给爸爸扫墓，下面就是她和妈妈的学校。因为爸爸的忽然离世，妈妈执意从别的学校调到了这里，他们曾经的母校任职。妈妈经常抱着念念指着后面土坡上的墓碑，告诉念念这就是爸爸，一个善良的有情义的好人。他天天在这里看着她们，她们一定要 好好的生活，让爸爸放心，安心。 土坡下，班长正怀中抱着一束雪白的菊花走来，春风中念念扬起小手，挥舞着手中在别处采的野花，喊着：“叔叔，叔叔，，，，。 作者简介：网名乐乐，亦称平淡，黑龙江绥化人，一个喜欢思考，偶尔忧伤，又对不公的社会感到有责任的农村女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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