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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历史的女人——1704期） 战斗英雄董存瑞19岁为国捐躯，令人感慨不已。那么他牺牲后，英雄的家人以及后人的命运如何？“说历史的女人”第1701期，笔者曾详述了董存瑞遗孀卢长岭的坎坷经历以及悲凉结局，她在好心的婆婆“逼迫”式劝说下，走出亡夫的阴影，改嫁他人，结果刚改嫁不久便因分娩发生意外，得下妇科病而不幸去世，令人唏嘘。 那么董存瑞的其他家人，父母、弟妹，以及他的后人又有怎样的命运呢？其中董存瑞的弟弟为了谋生曾杀过猪、摆摊卖过瓜，他的亲外甥，即董存瑞妹妹的儿子在45岁时不幸牺牲在抗疫第一线，也是令人唏嘘不已…… 董存瑞 （一）去也匆匆 董存瑞是在1945年8月瞒着父母偷偷去参军的。那时他才16岁，年龄小，父母当然不忍心让他上战场；还有，董存瑞是家里的老大，当时他还有一个4岁的妹妹董存梅和1岁的弟弟董存金，董存瑞将做为家里的一个劳动力而存在，他有撑立门户的责任，鉴于此，父母也不想把他放飞。但董存瑞为国效力的心情太急切，只有先斩后奏，在一天夜里同妻子卢长岭分别后，就去参加八路军了。 一个月后，董存瑞所在部队到他家乡河北省怀来县、南山堡村执行任务。在排长的安排下，董存瑞回了一趟家，给父母赔个罪，也是为了给家人告个别，因为他马上要到远方的前线了。到家时，父亲不在家，他见过母亲孙珍之后，正给妻子依依惜别之时，父亲董全忠回来了。 父子相见，虽有尴尬，但父亲也是明理之人，儿子上战场为国效劳，也是好事啊，当父亲的岂有怪罪之理？毕竟，董存瑞还是个孩子，父亲欲上前对儿子嘱托几句，诸如你一定要小心啊，子弹可不长眼睛，不要什么事都那么逞能之类。知儿莫若父，董全忠知道儿子董存瑞脾气倔，性格刚直，上战场一定是不要命的主…… 董存瑞从小就很胆大，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们村头有棵几丈高的大柳树，树下有个大水坑。夏天时，孩子们都喜欢在水坑里凫水。一次有个小子指着大树问董存瑞：“你牛，你敢不敢爬到树上，再跳下来？”董存瑞抬头看了看大树，二话不说，往手心里啐了两口唾沫，噌噌噌就爬上去了，然后直接从大树上跳了下去。扑通一声，水花大了点。然，其意志之坚决，动作之潇洒，丝毫不比如今奥运会上的跳水运动员逊色。 还有一次，儿童团长董存瑞，在村口看到日本鬼子扔下的一个未燃烧过的炸弹，别人都不敢动，他却大着胆子将其抱回家进行拆解，然后将炸药装进自制的地雷管里，要自制地雷…… 这小子，简直初生牛犊不怕虎啊！父亲真的不放心。然而就在父亲开口未开口之即，董存瑞听到排长在门口吆喝他了。 战事要紧，哪能有那么多儿女情长？得赶紧走了。于是董存瑞也没来得及跟父亲说上一两句掏心的话，就匆匆地跟着排长走了。 本来这次抽空回来，不管是父母，还是妻子卢长岭，都认为董存瑞会多停几天呢，谁知道就是回来打个照面，大家都没有说上几句话。这成了董家所有人心中永远的痛。因为董存瑞这一走就是三年，直到他1948年牺牲，是再也没有见到他慈爱的双亲和贤惠的妻子了。董存瑞15岁结婚，他其实跟妻子卢长岭只在一起1年时间，那时还处在懵懂少年时期的他，自然没有让妻子给他留下一男半女；当然董全忠抱孙子的希望也落了空。这也成了董家永远的痛。 因此上，本文所谓的董存瑞的后人，当然不是他的后代；但是，这位后人跟他确实有密切的关系，因为他便是董存瑞的亲妹妹董存梅的儿子…… 需要补充的是，董存瑞当时跟家人分别之时，在如今所知的资料中，看不到他的妹妹董存梅和弟弟董存金的影子。那时妹妹才4岁，弟弟才1岁。妹妹也许出去玩了，弟弟也许还在屋里睡大觉？但无论如何，一个刚刚周岁的小孩对哥哥的离家是不会有什么感觉的，甚至他根本就没有记忆。哥哥董存瑞究竟什么样子呢？这也成了董存金一生永远的憾事…… （二）将军多情 三年的时光一晃而过。然而对于董家，尤其是对于董存瑞年轻的妻子卢长岭来说，无疑是漫长的。但她在等了漫长的三年之后，没有得到夫君（那时董存瑞已经快19岁了，已长大成人，卢长岭心中如此呼唤他也是情理之中）衣锦还乡或者凯旋的消息，而是董存瑞牺牲的噩耗！ 中年丧子或者少年丧夫，董存瑞的牺牲对于董家的打击何等残酷，笔者在此不忍述说。且来看看董家人之后的命运吧。 做为烈士家属，董家一直是受到上级的照顾的，这跟一个人关系很大。他就是董存瑞生前所在部队的政委陈仁麒将军（1955年授中将军衔）。做为自己的“爱将”，董存瑞的牺牲令陈仁麒一直非常感慨和惋惜，后来他为董存瑞家属争取了烈士补贴，并于1950年亲自上门交给董家。当时他问董存瑞的母亲和妻子有什么要求没有？国家给予解决。 处在丧子之痛中的董母没有言声，年轻的妻子卢长岭只提了一个要求，说是小姑子董存梅没地方上学，想到县里读书，看能不能给解决一下？ 这让陈仁麒非常感动。做为烈士的遗孀，卢长岭毫不为自己考虑，仅提了一个要求，还是为了董存瑞的妹妹的前途考虑！于是陈仁麒慷慨应允，董存瑞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我不帮忙谁帮忙？回去之后，陈仁麒还真的把事情办成了，董存梅就到县里读书了。自那以后，陈仁麒就一直在经济上和学业上给予董存梅以莫大的帮助，直到这位农家女上完大学。 卢长岭在董家把里里外外都扛了起来，对公婆很孝顺，对小弟（小叔子）董存金照顾得也很好。但婆婆孙珍不忍心耽误卢长岭的青春，在她的几经劝说下，甚至动用陈仁麒将军来劝说儿媳妇，卢长岭才为董存瑞守孝三年之后再嫁他人，然而她生下女儿不足白天便遗憾离世了，此不多讲。 后来陈仁麒将军一直都惦念着董存瑞的家人，一直跟烈士的父亲董全忠保持着书信往来，还不时寄些钱物给董家。后来在他的引荐下，董全忠还到朝鲜慰问过志愿军战士。 1958年夏天，时任广州军区政治部主任的陈仁麒中将，利用在北京高等军事学院深造放暑假的机会，特地赶到河北董存瑞的家乡，看望烈士的家人。当时他紧握着董父董全忠的手，激动地说：“我这是来探亲的呀！感谢你为我们部队养育了一位伟大的英雄！” 1961年，全国各地遭受大饥馑，董家虽是烈属，受到政府的照顾，但也仍是常常揭不开锅，董全忠和女儿还得了浮肿病。陈仁麒将军得知后非常不安，便和妻子黎萍商量，将家中积攒的200多斤粮票和200元钱派人送到董家，并将患浮肿病的董家父女接到北京，安排到炮兵部队医院住院治疗。董存瑞若地下有知，当感谢他这位老领导…… 董存瑞父母 （三）哥哥，兄弟来送你回家！ 董存瑞的母亲孙珍在儿媳卢长岭去世后，一直很伤心，但还是坚强地生活着，把一双儿女抚养成人。在陈将军的关注下，董存瑞家人度过了难关，董存梅和董存金都得到了不错的读书机会。毕业后，董存梅到工厂当了工人，而董存金做为家里唯一的男孩，便替哥哥董存瑞担起了养家、照顾父母的重任。 董存瑞的早逝，一直是父母心中的痛，一提起董存瑞，父母就伤心流泪。董存金理解父母的心，因此只得留在家里安慰双亲，操持庄稼种地度日。他给双亲照顾得很好，自己也结婚生子，有儿有女，让老人享受到了天伦之乐。董存瑞在天之灵亦当欣慰。1977年，母亲去世，享年80岁。为了能让父亲安度晚年，董存金仍留在农村，呆在父亲身边。 直到1986年，董存金才带着妻儿和父亲搬迁到怀来县城住。刚到城里，董存金找不来工作，为了生活，他曾帮人杀猪卖肉，还在街上摆摊卖过西瓜，80多岁的老父也帮他看摊，生活相当不易。就这样，辛苦了近一年时间，董存金才以烈士家属的身份到怀来县面粉厂工作。 总算有了份工作。在面粉厂，尽管很累，但董存金还是很知足，对组织的照顾很感激。他干活不怕苦不怕累，时时以哥哥董存瑞为榜样，但从不以董存瑞的弟弟自居，生活很低调，从不张扬。 为了纪念哥哥，传承董存瑞精神，董存金给自己的四个孩子分别取名为董继先、董继英、董继红、董继华，寓“先烈英雄、红色中华”之意。 左一是董存瑞侄子；左二董存瑞父亲；怀抱侄孙；右二是董存瑞弟媳 董存金的孩子们长大后都很有作为，后来儿子董继先担任了怀来县葡萄酒局局长；大女儿董继英在隆化县的存瑞中学任教；次女董继红在北京武警医院工作；三女董继华则担任了河北涿鹿县的法院院长。 看着孙子孙女们都有所成就，董全忠也很欣慰。他一直很勤劳，尽管拿着国家发给的抚恤金，但生活仍十分节俭，在90岁时还亲自上街买菜。董存瑞的父亲很长寿，于1992年去世，享年92岁。自己尽管没能照顾老父，但父亲能如此高寿，董存瑞九泉之下，亦当瞑目。 多年来，董存金一直有个愿望，让哥哥董存瑞“回家”，就是找到他的骨灰，带到故乡。可是董存瑞当时炸碉堡时，同敌人同归于尽，哪里能见到一粒骨灰？可到了2018年清明节，董存金终于实现了这个愿望。 那一年距董存瑞牺牲已经70年了，再不能让哥哥魂游他乡了！4月3日这天，74岁高龄的董存金在家人的陪同下，从怀来县来到隆化，来到哥哥董存瑞当年炸碉堡的遗址，俯身抓了一抔黄土。他认为，这把黄土里肯定有哥哥的骨灰，肯定还蕴藏着兄长的英灵，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把黄土装进了骨灰盒，老泪纵横地说：“哥哥啊，我来接你回家了……” 离乡70年之后，烈士终于回到了生他养他的故乡。 （四）不能给你舅舅丢脸！ 在董存瑞的后人中，还有一位值得大家铭记的。他就是董存瑞的外甥，即董存梅的儿子艾冬。 董存梅后来调民政部门工作，定居北京。她的丈夫是一个志愿军战士，大女儿叫艾芳秋，大学毕业后在北京市公安局工作。 艾冬于1974年5月出生。母亲董存梅对儿子从小就要求很严，让他以舅舅董存瑞为榜样。他学习努力，并且也有着跟舅舅一样的刚直、倔强的性格。因舅舅是军人，姐姐后来当了警察，所以艾冬自小就对军人和警察十分崇敬。1995年年底，北京市公安局面向社会招警。当姐姐艾芳秋透露这个消息时，艾冬十分激动，毫不犹豫地辞去之前的工作报了名，并顺利通过考试，成了一名警察。 1996年5月，艾冬正是参加了公安工作，先到北京西城分局德外派出所工作，从治安民警做起。 “交给我，您放心，我是小艾！”当时在派出所的迎新会上，刚满22岁的艾冬用这句开场白向同志们介绍自己。当了警察后，母亲对他要求更严了，董存梅总是这样对儿子说：“工作要上进，对自己的要求要高。路不能走偏，关键时刻要冲上去，不能给你舅舅丢脸。” 艾冬因为是社招的民警，不是科班出身，因此他平常非常低调，只知道工作，大家一直都不知道他跟战斗英雄董存瑞有什么关系。所里安排艾冬去做“片儿警”，他不嫌“官小”，工作十分热情。他还很有亲和力，居委会、辖区单位的工作人员很快都跟他熟悉起来，都管他叫'小艾’。他下社区时，老百姓都跟他主动打招呼，像是自己的亲人一样。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艾冬不管是搞治安，抓捕罪犯，还是干一些琐碎的事情，都是兢兢业业，力争做到最好。 2003年6月，艾冬调到市局办公室信访处工作，他一干就是11年。这期间他工作也是非常努力，共接待和处理群众来访、来信2万余件，督办近2千件。他曾说过这样一句话：信访工作是“晴雨表”、“反光镜”，干好这一行，就是要用真情换真心，认真听取群众呼声，为群众解决困难，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2014年艾冬的工作又有调动，他开始负责非紧急救助管理工作，即后来的 12345“接诉即办”。“接诉即办”是人民群众同政府之间的“连心桥”，是一个非常繁忙和琐碎的工作。数年来，他每天要处理大约300到400个派单，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在单位加班派件，周末也很少完整休息过。 无论是在派出所，还是在信访办，还是在“接诉即办”，从警24年，艾冬工作一直都很拼。他走路快，办事风风火火，被大家戏称他脚下总是踩着“风火轮”。他常说：“群众的事，再小也是大事。诉求就是哨声，我是一名人民警察，就要干好为人民服务的事儿。” 24年来，艾冬荣立个人三等功3次，个人嘉奖8次，还曾被评为2008年奥运会“安保标兵”，2019年度首都公安“法制之星”等。 然而，在2020年，一场席卷神州的新冠疫情来袭，艾冬，这位警界的优秀战士，像他的舅舅董存瑞一样，光荣地倒下了。 2020年初，抗击新冠疫情防控阻击战在各条战线上打响，关乎民生的“接诉即办”工作，已成为抗疫第一线。那时北京市公安局12345分中心全天候安排人员值守，接受办理电话派单。艾冬做为市局12345“接诉即办”工作负责人，他冲锋在前，带领同志们加班加点，办理了各种群众诉求近万件。 艾冬每日要梳理涉及疫情的电话派单，第一时间转派，第一时间反馈，期间共办理疫情类派单320余件，无一疏漏。他为了方便工作，还特意在单位附近租了房子住，即便在公休日他也在单位忙碌。 那时艾冬的母亲董存梅已经80多岁，本来他是一个孝子，之前是经常去看望母亲的。可此时，“战疫”要紧，忠孝难以两全，他竟有近一个月时间没有去看望母亲。他仅仅在大年二十九晚上回家，同白发苍苍的母亲吃了一顿饺子，然后便匆匆离开了。而这竟成了他同母亲的永诀。 2020年2月15日，艾冬去单位的路上，突然感到身体不适而摔倒，被送到医院后，确诊是急性脑出血。尽管进行了抢救，但只坚持了6天，2月22日凌晨，年仅45岁的艾冬不幸停止了呼吸。 令人感动的是，在艾冬发病的那天上午，单位值班人员还给他打了电话，请示一件电话派单如何办理。在情况十分不好，精神极差的情况下，艾冬仍坚持听完了电话，完成了他人生的最后一个派单。 后来人们说艾冬倒在了抗疫第一线。他虽然没有像那些医护人员一样，冒着生命危险去直接救助被感染者，但他却以自己年轻的生命为抗疫付出了一切。就像舅舅董存瑞一样，他死得很值！ 从董存瑞到艾冬，一个英雄的家族完成了一个传承，应该受到大家的尊重！ （文/说历史的女人·夏日漱冰） 参考资料：《董存瑞》《战“疫”一线，他用生命传承英雄精神》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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