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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讨论奢侈品的本质问题前，先给大家讲一个故事：中国古时候有一个习俗，当一个家族中的年轻男性患了不治之症命不久矣，长辈往往会试着给他说上一门亲事找一个媳妇，俗称【冲喜】。 在古人简单而朴素的价值观中，或者说慵懒中带着些傻气的逻辑体系下，当他们观察到长命百岁的人，一般都娶了妻子且儿孙满堂后，便按照自以为是的逻辑倒推出： 只要按部就班地娶了媳妇，接下来便可以长命百岁…… 乍一看这个习俗产生的原因，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别着急，其实我们也在不断重复这种愚蠢的行为，普通人或中产阶级通过购买奢侈品，自以为是地认为跨入或即将跨入有钱人圈子的行为，和古人【冲喜】的逻辑没什么区别。 就在前两天，偶然间看到朋友圈有人吐槽： 只有普通人和中产阶级的人才会热衷于买奢侈品，真正的有钱人，其实是将钱不断投入到资本中，构筑自身资产的护城河，在资本的城池稳固以后，才会进行一些适当的消费，有很多中产阶级不但没有将宝贵的钱用到正确的地方，反而花在了毫无资产价值的奢侈品上，这本身就是有钱人和普通人的最大差别。 对此船夫想要说的是：奢侈品本身就是一个伪概念！为什么这么说呢？我们不妨看一下当下主流奢侈品都是哪些东西。 工业革命以后，世界主流奢侈品便是皮草，细心观察一些会发现，我们熟悉的爱马仕、路易·威登、迪奥、古驰、普拉达等世界顶级奢侈品品牌，最初都是做皮草起家的。 那么皮草为什么能够成为奢侈品呢？ 这个故事其实挺有意思的，简单来说就是最早做皮草贸易的那批人，在大航海运动中迅速完成了原始积累，伴随工业革命的爆发成为欧美资本家的主要来源。 在人类进入文明社会的漫长时间中，皮草一直都是人类御寒的刚需产品，价格自然不会便宜，通常情况下，皮草原料主要来自畜牧和狩猎，前者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和精力，后者则基本没什么生产成本，而且狩猎来的皮草往往价值更高，这背后就产生了巨大的利润空间。 针对【利润】对人诱惑，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卷中有这样一段经典的描述
不论是最开始的大航海运动，还是后来俄国沙皇对西伯利亚的开疆拓土，背后的驱动力之一都是想获得更多更廉价的皮草货源，在中国古代也是如此，相信很多人还记得初中课本中常说： 北方游牧民族十分喜欢中原所产瓷器和茶叶…… 这句话说得没错，却只说了一半儿，如果只是北方游牧民族单方面的想要交换瓷器和茶叶，很快就会出现贸易逆差，这些游牧民族又不懂得开矿淘金，时间久了这种只有单方面需求的贸易是做不下去的。 现实情况却是北方游牧民族与中原地区的贸易一直持续了上千年，这背后自然意味着北方游牧民族手里也有拥有交换价值的产品，那便是皮草。 说牛羊肉的朋友们，可以歇一歇了，在古代交通十分不方便，更不要说冷链物流了，就连老北京涮羊肉，当初都是依靠北方寒冷的冬季运送冻羊肉才得以成功运到北京的，所以想将北方的牛羊肉运到南方，在古代是不现实的。 和中国北方游牧民族通过放牧获得皮草来源不同，强盗习性的欧美人更擅长做“无本买卖”，说白了就是通过暴力手段占领一块土地，杀死活物扒下他们的皮毛运回欧洲做皮草。 近代历史中大部分动物灭绝都与欧美人的皮草生意有关，这些欧美强盗的魔爪甚至一度伸向了南极大陆。 大航海时期的皮草，价值丝毫不亚于中国的瓷器和茶叶，甚至和现在的石油天然气差不多，是全球贸易中的硬通货，天气又冷了，谁冷谁知道保暖和取暖的重要性。明白了这个道理，便会理解很多历史疑问，比如： 一、沙皇俄国为何当初廉价地卖掉了西阿拉斯加？ 这里固然有政治方面的考量，另一个主要原因便是在沙皇俄国的眼中，他们已经将阿拉斯加的动物皮毛剥得一干二净，已经榨不出什么价值了，那地方又十分寒冷不太宜居，卖掉也不也不失为一个上策，毕竟那时候还没有所谓的石油天然气概念。 二、清朝初年入侵中国东北的沙俄只有数百人，为何战斗力却十分强悍？ 要知道这数百人中的大多作奸犯科的亡命徒，对于这些人沙俄不但予以赦免，还鼓励他们去远东地区“开疆拓土”，名义上是去找寻皮草货源，实际上干的都是杀人放火的事，见到村庄或镇子就杀光抢光烧光，抢到的都是自己的，动力那叫一个足，一个个兴奋的跟小野牛似的。 反观清朝派过去镇压的八旗军，当时已经入关几十年了，这些曾经骁勇善战的女真勇士，早已经沉迷于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温柔乡，以及提笼遛鸟的悠闲中了，抛下帝都的富贵日子，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派去东北打仗，打赢了是本分，打输了也没啥实质性的惩罚，这些人自然惜命如金，甚至干脆出工不出力，结果可想而知。 三、明朝以后，为何一度强盛的北方游牧民族逐渐没落了？ 因为朱元璋当了皇帝以后，便开始大面积推广种植棉花，有了棉花做棉衣，皮草的保暖价值迅速降低，这导致北方游牧民族用来交换生铁，瓷器的硬通货——皮草的市场需求迅速降低，价格也大打折扣。 值得注意的是在明清皮草贸易衰落的大背景下，依旧出现了像晋商这样富可敌国的财团，由此可见，更早些时候的皮草贸易是多么的繁荣了。 和欧美做皮草贸易的强盗相比，晋商就小巫见大巫了，这些几乎依靠零成本获得皮草原料，完成原始积累的资本家，轻轻松松地将金钱投入工业革命中，成为世界经济体系中的庞然大物，这些既得利益集团也成为世界近代历史中权贵阶层的主要来源。 虽然棉纺工业几乎替代了皮草产业，却不影响权贵阶层喜欢穿着皮草，因为近百年来，他们就是依靠全世界劫掠皮草起家的。 皮草本身并没有让它成为奢侈品，而是因为最早从事皮草贸易的欧美强盗，一转身洗白成为权贵阶层的主流，才让皮草成为了奢侈品，虽然这个时候，皮草已经失去了保暖御寒的实用价值。细心观察一下便会发现，所谓的奢侈品都有一个特点： 与高昂的价格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其极低的实用价值，甚至干脆就没有所谓的实用价值。比如除了皮草以外，另一个主流奢侈品——机械手表。 客观来讲，在整个19世纪已经20世纪初的时候，北欧制作的机械手表，的确有一定的实用价值，也被很多商人，军人以及官员所喜爱。大家注意一点，那时候能买得起机械手表的人，可都不是一般人哦，和上面提到的因皮草贸易诞生的权贵阶层高度重合。 第三次工业革命以后，电子手表的出现完美替代的机械手表的实用价值，不但价钱更低廉，准确性也更高。恰巧在这个时候，丧失实用价值的机械手表，摇身一变成为了奢侈品。 在商业宣传的洗脑下，很多人开始觉得机械手表不再是一个计时工具，而是一种奢侈品，是有钱人的象征。 这个逻辑同样经不起推敲，北欧的机械手表之所以成为奢侈品，实际上是因为在19世纪和20世纪初能将机械手表当作日用品的那撮人本身就是权贵阶层。现代人将所谓的北欧机械手表当作奢侈品，和中国古代的东施效颦没什么两样。 明白了皮草和机械手表成为奢侈品的内在原因，便会发现奢侈品的本质，其实就是人们的错误认知。 回到文章最开始的故事，如果说没有受过良好教育的古人搞错了逻辑关系，傻傻地认为长命百岁的人都娶妻生子儿孙满堂，想要为病入膏肓的后生晚辈续命，只要给他娶妻冲喜便可以了，这种愚昧观念还算情有可原。 那么已经接受过现代化教育的现代人，傻傻地将购买几乎没有什么实用价值的皮草或机械手表等奢侈品当作跨入富裕阶层的标志，仔细想来是不是有些可悲呢？当然可悲的背后资本总是在微笑。 2021.10.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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