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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正德年间，南直隶太平府有座尼姑庵，日上三竿还不开门，有位香客等得着急，上前推门，却惊讶地发现门内躺着老尼姑的尸身。香客急忙报官，捕快到场后，竟然在屋内又发现了小尼姑的尸身，小尼姑口中还含着半截男子的舌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话说太平府有一个齐秀才，与妻子云萝相敬如宾，嫁过来两年多了，两口子从来没红过脸。齐秀才在大户人家教书，有时候十天半个月才回来一趟，家里只有一个丫鬟腊梅陪同。云萝信佛，常常在家念经，也认识了尼姑庵的张尼姑，不过一般都是张尼姑来找她，云萝很少出门。 有一次张尼姑同云萝聊完天，恰是春光明媚，张尼姑便邀请她出门赏景，云萝走出门来，发现街上繁花似锦，果然是一片好春色。正在这时，前面来了一个浪荡公子苏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云萝看。云萝正贪看美景，一抬头发现了苏崖，羞得满面通红，赶紧躲回家去，紧闭大门。  苏崖涎着脸凑到张尼姑跟前，打了声招呼，问道：“张师父，找了你好久，原来你在这里！”张尼姑没好气地说：“恐怕不是来找我的，是看上了哪家姑娘吧！”原来这苏崖和张尼姑早就相识，苏崖是这里的浪荡公子，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平日里游手好闲，专门寻摸着占人家大姑娘的便宜，只要他看上眼的，费尽心机也要弄到手。 那张尼姑也不干净，她有个小徒弟法号晴空，长得颇有几分姿色，可晴空根本无心修佛，而是借尼姑庵做肮脏之事，得了钱便和张尼姑平分。苏崖常去，和张尼姑、晴空厮混得熟了，故此不陌生。苏崖像是个跟屁虫，一路跟着张尼姑到了尼姑庵，进门就跪下了，恳请张尼姑想办法让他接近云萝，行苟且之事。 张尼姑：“齐秀才的娘子冰清玉洁，想要接近她，太难了，这个忙我帮不了。”苏崖百般恳求，并掏出十两银子塞给张尼姑，笑嘻嘻地说：“哪怕就一回呢，我死而无憾。这些是我的心意，事成之后，当有重谢！”张尼姑见钱眼开，思忖片刻，说道：“要想事成，必须用计才可。你附耳过来。” 张尼姑在苏崖耳边如此这般说了一会，直说的苏崖眉开眼笑，当晚便留了下来，却没想到苏崖一语成谶，真的是“死而无憾”了。回去等待的那几天，苏崖是茶饭不思，只盼着张尼姑早日得手，成了好事。  这天张尼姑来找云萝，两个人聊了一会，张尼姑说道：“娘子和相公夫妻恩爱，也该要个孩子了。”云萝早就想要孩子，可是一直没有怀上，对张尼姑说自己在家也念经吃斋，一直没有求成。张尼姑给她出主意，说尼姑庵的菩萨最灵，只要去庙里烧香念经，一定会成功。张尼姑还叮嘱云萝，三日后早起，不可吃荤，去尼姑庵礼佛，方有成功的可能。 三日后，云萝早早醒来，连早饭都没有吃，便带着腊梅来到尼姑庵，虔心礼佛。张尼姑陪着云萝念了一个时辰的经后，云萝只觉得腹中饥饿，头晕眼花。张尼姑让她休息片刻，端来几块糕点请她食用。云萝谢过张尼姑，拿起糕点开始吃起来，她确实是饿了，连着吃了几块，喝了几口水，一会便觉得头晕眼花，昏了过去。 张尼姑见云萝倒地，忙上前搀扶她到卧室休息，并让小尼姑晴空陪着丫鬟腊梅出去游玩，以免打扰主人休息。没想到腊梅才出去没多久就出事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张尼姑和苏崖的奸计。张尼姑用酒掺在糯米粉烘干，再掺水再烘干，如此三回，酒力彻底渗到糯米粉中，在糯米粉中加上点药粉，做成糕点。  云萝中了道，昏迷不醒，张尼姑退出卧室，关好门，躲在角落里的苏崖便悄悄摸过来。看到醉美人就在眼前，他毫不客气地上前享用。半个时辰后，云萝从睡梦之中醒来，发现面前竟是一个陌生男子，又惊又羞，匆忙穿上衣服，夺门而逃。到门外叫来腊梅，匆匆回家。 回家后云萝明白被张尼姑骗了身子，先是责骂了腊梅，然后哭泣不止，本想一死了之，又放不下齐秀才，只想等齐秀才回来后见他最后一面便自我了断。就这样一直哭到黑夜，却见齐秀才急急火火地闯了进来。原来，齐秀才中午小憩时，迷迷糊糊看到妻子身穿白衣，满脸泪痕向他走来，齐秀才向前一步想要抱住她却扑了个空，一下子醒了过来。 齐秀才放心不下妻子，于是向东家借了一匹快马，快马加鞭赶回家中，却见到妻子真在哭哭啼啼，问腊梅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云萝止住哭声，把腊梅支开，这才哽咽着向齐秀才讲述了自己被张尼姑和苏崖欺骗的经历。云萝说：“妾身已失清白之身，对不住相公，如今见了相公，我可以赴死了。”说罢起身就要撞墙。  齐秀才一把抱住云萝：“此事并非娘子自愿为之，是中了坏人的奸计，而且以后妻子娘家人来也说不清楚这事，反坏了娘子和我的名声。”好不容易劝住了云萝，但齐秀才又觉得此仇不报非君子，而且云萝认为张尼姑和苏崖在尼姑庵干这些肮脏之事，也是对菩萨的大不敬。可是一旦报官，既影响妻子的名声，也对自己今后考取功名不利。 思来想去，齐秀才忽然想起上午教学生时讲过“相濡以沫”，心里有了主意。他向云萝讲了自己的想法，想再次委屈下云萝。为了报仇，云萝狠下心来要配合丈夫。次日一早，齐秀才假装回去教书，走到半路把马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自己又偷偷返回藏了起来。 云萝找到张尼姑，假意要继续和苏崖好，还要让他半夜到后门幽会，并以咳嗽为号。张尼姑信以为真，高兴地跑去找苏崖告诉他“喜讯”，苏崖又给了张尼姑十两银子。当天晚上，苏崖迫不及待地跑到云萝家后门，以咳嗽为号。一进门，苏崖兴奋地抱住了云萝，云萝也假意拥抱，心急的苏崖就在庭院吻上了云萝。  云萝一时兴起，直接咬掉了苏崖的半截舌头，疼得苏崖身子弹了出去，指着云萝呜哩哇啦地骂了几句，便急忙转身逃跑。云萝找到丈夫齐秀才，把舌头给了他。这齐秀才虽是个文人，也习武，便带着舌头和一把宝剑跑到尼姑庵敲门。张尼姑刚打开门，便被齐秀才一剑劈倒在地。走到里屋，齐秀才发现小尼姑晴空在床上刚刚坐起来，上前一步，一剑刺中心窝，晴空当场毙命。 齐秀才撬开小尼姑的嘴巴，把苏崖的半截舌头塞进去，然后故意把床铺弄乱，接着扬长而去。次日清晨，香客见尼姑庵久不开门，生了疑心才上前推门，于是便出现了本文开头的一幕。众人看此情景，只当是为情害人，知县查看现场，立即下令捉拿缺少舌头之人。 古代有保甲制度，况且又是在城里，想找个特征明显的人还是比较容易的。且说那苏崖，昨夜疼得厉害，天色又黑，他转来转去竟然迷路了，好不容易找了个门洞休息，次日一早低头回家，早被人看见他形迹可疑，绑到了县衙，知县当场升堂审问，惊堂木一拍：“堂下何人，你可知罪！”  围观百姓里有些人一直恨苏崖，便告诉知县他叫苏崖。苏崖少了一块舌头，嘴里发出呜呜声，手上比划着，可知县根本不听，“苏崖，你所犯之事证据确凿，也不用费事了，况且你犯的也是死罪，来人，先打板子！”众衙役听令，上前一顿乱打，苏崖本就被掏空了身子，没几下便一命呜呼了。 齐秀才与云萝眼见大仇得报，心里也觉得痛快，云萝依旧礼佛，只是在家挂了佛像，再也不去寺庙、尼姑庵了。两个人依旧恩爱，也没有因为此事受到影响。两年后，云萝如愿以偿，十月怀胎，为齐秀才产下一子。  点评： 古语说“赌近盗，色近杀”，又说“夺妻之恨最难容”，想破坏对方家庭的人，很有可能会面临生命危险。本该礼佛修养的地方，却让张尼姑和小尼姑搞得乌烟瘴气；本该幸福生活的一对夫妻，张尼姑却非要横插一刀搞破坏；本该好好生活的苏崖却游手好闲，作恶多端。苍天饶过谁呢？坏事做得多了，早晚会得到应有的下场。好好生活才是正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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