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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彼得·勃鲁盖尔和他不走寻常路的宗教画

 书虫游世界 2021-10-14

上一篇:老彼得·勃鲁盖尔和他独树一帜的农民画

除农民画以外,老彼得·勃鲁盖尔当然也绘制宗教画,这幅创作于1562年的作品表现出博斯对老彼得·勃鲁盖尔的影响。此画的情节出自《启示录》,描绘了曾为天使长的路西法因不满上帝创造人类而纠集天界三分之一天使反叛,上帝命大天使米迦勒率众平叛,最终堕落天使被米迦勒率领的平叛天使赶出天界。画面正中身穿青绿披风和金色盔甲的便是大天使米迦勒,他正在举剑砍杀一条恶龙。周围的平叛天使都是带翅膀的人形,而堕落天使则是各种奇异的昆虫和色彩艳丽的植物造型。这些造型取材于从美洲等“新世界”带回的动植物。欧洲基督教徒习惯于把美洲土著视为异教徒,在此借用那里的生物作为堕落天使的形象。

1563年,老彼得·勃鲁盖尔娶了师傅的女儿梅肯·柯克(Mayken Coecke,1545-1578)为妻,并移居布鲁塞尔。此后他创作的宗教画明显增多,其中最有名的是他1563年创作的《通天塔》,取材于《圣经旧约》中的《创世纪》。

通天塔也称巴别塔(The Tower of Babel),在《创世纪》中,当时还说同一种语言的人类计划造一座高塔直通上天,这让上帝非常不满,于是他施法术让人类开始讲不同的语言,由于沟通上的混乱,通天塔以失败告终。这个故事寓意人类的傲慢自大和在上帝面前的徒劳渺小。

老彼得·勃鲁盖尔1552-1553年曾去过意大利,他在这里刻意模仿古罗马竞技场,试图唤起人们对狂妄自大的记忆。这幅画显示出了画家对建筑技术的精通。

画面近景人物中的国王为示拿王宁录(Nimrod),就是他下令修建这座塔的。

《向耶稣受难地前进的队伍》创作于1564年,是老彼得·勃鲁盖尔所有作品中人物最多的一件,大大小小的人物形象达到500个。画面描绘的是耶稣背负十字架前往骷髅地的情景,不过这位主要人物并不突出,只能通过倾斜的十字架来认出。右下角的近景中,约翰扶着悲伤的圣母,按照《圣经新约》,两边弓身祈祷的应为抹大拉的玛利亚和革罗罢的妻子玛利亚。除这几位我们能认出的人物以外,其余四百多人均为尼德兰服饰,也就是画家同时代的本地人形象,而在小山上居然还有一架尼德兰特色的风车。

这幅《伯利恒的户口调查》创作于1566年,主题取自《圣经新约》。按照希律王的规定所有人必须回到故乡参加户口调查,因此约瑟夫带着怀孕的玛利亚赶回伯利恒。近景中间的约瑟夫拉着一头牛和一头驴,怀孕的玛利亚骑在驴背上。不过这对主人公所占的画面比例并不大,画家以他最喜欢的“上帝视角”俯瞰着这个村庄,为我们展现出一幅冬季农村的全景图。

整个画面的布局非常均衡,左下角聚集在房前的人群与右上部延展到远方的村舍达成某种平衡;冰面上的人从画面中心向左上角延伸,与村舍形成两条交叉的对角线,使画面更加稳定。

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这显然不是伯利恒该有的样子,而更像是中世纪的尼德兰农村场景。画面左边房子里的税官在收税,墙上还挂着哈布斯堡家族的双头鹰标志,左上角的远景中甚至出现了教堂。一种观点认为画家借此画暗讽西班牙统治者对尼德兰百姓课以重税;另一观点则恰好相反,认为此画是受某领主委托,画的是村民积极向领主纳税。到底是苛政猛于虎?还是我纳税我光荣?从古到今都是个见仁见智的事。

画面左上角的树枝与红日轮廓清晰,显得非常平面化,感觉与日本浮世绘有异曲同工之妙。

1567年创作的《保罗的皈依》表现的是《圣经新约》中的另一经典场景。保罗原名扫罗,他受官方差遣从耶路撒冷前往大马士革缉拿基督徒。半路上天空突现强光,复活的基督在他面前显现。扫罗顿时失明并跌落马下。在此之后,扫罗幡然悔悟,从此皈依基督教,改名保罗。他也在洗去罪过后恢复了视力,并为基督教的传播做出巨大贡献。

与老彼得·勃鲁盖尔的其它作品一样,扫罗跌落马下这一焦点动作在画面中极不起眼,不仔细找几乎难以发现。画家表现的重点似乎永远都不是事件本身,而是事件所发生的环境,包括风景和围观者。

比利时皇家美术馆有一幅非常出名的画是《风景和伊卡洛斯的坠落》。艺术史学家安德鲁·格雷厄姆-迪克森在纪录片《低地国家的高雅艺术》中说,很多人来到布鲁塞尔的皇家美术馆就是为了膜拜这幅作品。它是老彼得·勃鲁盖尔仅存的一幅神话题材作品,故事源自古罗马诗人奥维德所著神话《变形记》。雅典建筑家代达罗斯来到克里特岛为国王弥诺斯修建一座迷宫,用来关牛头人身怪弥诺陶洛斯。可是当迷宫修好代达罗斯想回雅典时却遭到弥诺斯的拒绝。于是擅于发明的代达罗斯将收集到的羽毛用蜡粘在一起制作成翅膀,准备带着儿子伊卡洛斯飞回雅典。临飞行前,他叮嘱儿子一定不要飞得太高,否则蜡会被太阳熔化。起初他们飞行得很顺利,但是过了不久,伊卡洛斯便得意忘形起来,他飞得越来越高,终于粘合羽毛的蜡逐渐熔化,组成翅膀的羽毛散落,他也随之坠入海中。

然而,不仔细看的话你几乎找不到故事的主人公伊卡洛斯。画面仍然是以“上帝视角”俯瞰一个海滨村落。近景中是位农夫在犁地;他的右后方有个牧羊人和一条狗站在那里望着左边的树,树上其实什么也没有,他们也许只是在发呆;画面右边一艘大船静静驶过,岸边一名渔夫在钓鱼。这时我们才看到在大船与渔夫之间有个人倒栽在海里,只露出两条腿在挣扎。

英裔美国诗人威斯坦·休·奥登(Wystan Hugh Auden,1907-1973)看过此画后写下这样一首诗:

“四周的人和动物还是那么悠然,

农夫或许听到了堕水的声音和绝望的呼喊,但这对他并不重要。

太阳依旧照着白腿淹没在绿波里,

在那艘华贵而精致的船上,人们肯定看见一件怪事:从天上掉下一个男孩,

但他们有自己的目的地,于是继续平静地航行。”

尼德兰有句谚语:No plough stops for a man who dies(犁地的人不会因为有人死亡就停止耕作),有点儿类似“地球离了谁都转”。画面也契合了这句谚语。如果结合当时西班牙统治者对尼德兰人民残酷剥削的历史背景,这幅画背后隐含的深意也许是对统治者强加给尼德兰人的历史传统和教条表达不满,似乎在说,尼德兰人对那些外来物不必关心,只要专心创造属于自己的历史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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