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江枫渔火《我与妈妈有个约定》（附诗二首）

星之原 2021-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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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妈妈有个约定

作者/江枫渔火

清明虽已过月余，心情忽又随着天气沉郁起来。尚亿哥演唱的歌曲《梦中的妈妈》，撕心裂肺的旋律反复回响着，我潸然泪下，又勾起了对妈妈点点滴滴的回忆。

妈妈去世快两年了，音容笑貌每日都在脑海中浮现。对妈妈的怀念，在我生活中不可或缺。怀念是一种痛楚，但更是一种甜蜜。

妈妈生于1938年，出生后不久，姥姥就去世了。是姥爷和两个姨姨，把妈妈拉扯大的。之后姥爷再婚，妈妈和姨姨受了后姥很多苦头。妈妈不知自己生日，有生之年未过生日。我和妈妈商量，要给妈妈选个日子作为生日，但妈妈不同意。后来我也放弃了这种想法，怕应了民间所说，岁数大的人过完生日会有不祥的兆头。

1982年我考入了肇东师范学校，离开了饥寒而又温暖的家。虽然学校离家不远，但整日充斥我脑海的，就一个念头——想家！其实就是想妈。终于，熬到开学首个星期天，虽然下着雨，我还是毫不犹豫坐上了返家班车。那时，肇州通往乡下的唯一柏油路面公路，只有肇州至丰乐。丰乐镇下车后，因雨天封路，50多里泥泞土路，我从中午一直走到天黑，才到家。当我推开家门，看到妈妈惊喜而又慈祥的眼神时，我疲惫和困顿瞬间消失，周身缓缓流淌着无言的幸福。

每次回家，妈妈给我做的最好吃的菜，就是鸡蛋炒大葱。妈妈坐在我对面，舍不得吃，静静端详着我，看我吃着香喷喷的菜，温和的目光里，流淌出无限的慈爱。每次离家返校，妈妈总是要把我送到村口，依依不舍和我告别，还不时偷偷擦着眼角的泪水。

毕业成家后，我就把妈妈和爸爸接到了身边。共同生活三年，爸爸就去世了。妈妈和我们又共同生活了28年，这28年，也是我最幸福的28年，我天天沉浸在母爱的长河里。随着妈妈年龄的增大，我明显感到妈妈爱子之心愈切。一次上班时，无意中回头，看到妈妈趴窗静静的看着我，当我回头瞥见妈妈那花白的头发和痴呆呆目光，泪如泉涌。我也嗔怪过妈妈，不让妈妈再去楼梯过道的窗口看我，怕妈妈摔倒。妈妈表面上答应我，但之后每天上班时回望那扇窗口，妈妈的脸庞依然还在，只是看到我回头时，她会慌忙地把自己藏起来。妈妈就这样坚持天天趴窗看我，一直到不能下床为止。这就是母亲，这就是母爱，我知道，我是妈妈生命的一切。

妈妈81岁时，静静地离开了我，没留下一句遗嘱，只留下了一滴晶莹的泪。我突然感到失去了一切。我午睡，再没有人为我坐着守时；出去吃饭，再没有一遍又一遍的电话催唤；我出差，再也没有一声又一声的牵挂。家中有妈，不管你多大，你都是一个孩子，都能找到撒娇的怀抱。现在，我无法面对回家后那间空房、那榻空床。妈妈房间，依然保留着妈妈生前原样，只是少了妈妈。每天下班，我必须到妈妈的房间转一转，躺在妈妈的床上。我能感到，妈妈正用慈祥的目光注视着我，我也仿佛能嗅到妈妈犹在的生命气息。

妈妈的离世，给我留下了莫大的遗憾，妈妈在世时，我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应酬，留给妈妈的时间很少，很少静下来和妈妈好好聊聊天。老人最大的幸福，不是吃和穿，而是孩子的陪伴和沟通，多陪老人坐一坐，哪怕一句话不说，她都会感到无比的满足。如果上天能给我一次机会，让妈妈回到我身边，哪怕只有一天时间，我都会放弃所有的功名利禄，静静的陪在妈妈身边，不让妈妈感到孤独和寂寞。

妈妈走了，永远的走了，我一遍又一遍的呼唤，妈妈还是没有回头，寂然的走了。我想寻找妈妈远去的方向，但云雾迷蒙，我找不到。也许，妈妈正走在曼陀罗盛开的天堂之路上；也许，妈妈化作了一缕温柔的风；也许，妈妈化作了一颗灿烂的星。我相信，妈妈不会走远，她以生命的另一种形式，终日陪着我。我相信，我想妈妈的时候，妈妈也一定在想我，这是母子之间的心灵感应。

妈妈，您知道吗？您病危的时候，我心中默默与您有个约定，如果有来世，我还作您的儿子，您还作我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