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散文丨李军： 写在父亲节

写在父亲节

作者：李军

傍晚去买咸菜，遇见女同学，她一手掐两只酒瓶，两手四个。急匆匆地说：我先走，我刚碰上我爸，在前面小摊上吃小吃，我去给他送几瓶啤酒去。

忽然就怔在哪里，忽然就很羡慕她，忽然就感到人生的怅惘。

如果我爸活着，现在也是一个老头了吧！嗯，今年应该是67岁了，他现在如果活着，一定会有皱纹了吧，他会很胖，脾气也要消下去些，当初，对我们急躁的望子成龙之心也要转变为对孙辈的溺爱了吧！对我儿子的宠爱里会有着无言的对我的疼爱吧！他是传统的男人，对长大的女孩不会亲近，可是对外孙一定会很亲近的。

他没有老，他在我的记忆里仍是四十三岁的样子，想到今年我已到了他那个年龄，已有了他的心境，忽然，就觉得人生无比沧桑无比沧桑起来。

已经剥离了最初的痛，他去世的那天，就是我长大的那天。人生切割成两个部分，前半生心无城府，天真任性。后半生阅世为人，度己度人。很久很久没有想起他，也害怕会想起。

我另外一个女友说，我那天要打孩子，我爸冲进来，把孩子抱在怀里，用手指点着我脑门吼：你要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她说，你看看我爸，从来都没打过我，那天竟会因为外孙差点打我。

我听了心中恻然，她父亲和我父亲是战友。大概我爸活着也会这样吧。抱过我的孩子，呵斥我。我现在想来，如果有这样一幕情景在，这于我而言，就是天伦之乐吧。这就是生活的本来面貌，最为朴实的幸福吧！

如果他活着，我也会这样掐着四瓶啤酒，急匆匆地穿行在暮色中吧。如果是哪样，我也会如同学一样平平淡淡，寻寻常常吧！

没有如果了。我现在总是愿意迷信一些，迷信一切未知的存在，迷信是许多情感的出口。

他日，如果真有黄泉相见之时，真的有另一个世界，我会再见到他吗？他仍是我心中那伟岸的父亲。我一定能在纷纭的众生中认得他，只是他一定不会再识得我了。我已不在是一个孩子的模样，我已是一个中年妇人，他不会再识得我这个那么让他割舍不下的女儿了。真有那时，或许他已转世为他人了。

那么，我们父女，就真的没有相见之时了。

　　

 

作者简介：李军，安徽明光人，女，45岁，美篇首批签约作者（粉丝37000），安徽省作协会员，安徽省秉烛诗书画协会会员。短篇小说“阿来，有一种爱叫做忘记”，在《当代》期刊“中华散文”刊登。短篇小说“我抛弃了我的痴呆女”在半月谈杂志社《文摘》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