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沉默的陌生人 本文配图和音乐皆来自于网络 我认识晓宁纯属偶然，应邀参加了朋友的饭局，一桌人把酒言欢气氛热烈。 服务生进来的时候，我才知道，饭桌上的晓宁，竟然是这家餐馆的老板娘。 餐馆的东西挺好吃，所以后来我又去过几次，慢慢地和她熟悉起来。 一个女人独自经营餐馆，其中的辛苦可想而知。不过我倒是从来没有听过她叫苦，这还得夸夸川妹子，就是能吃苦。 有次闲聊的时候我夸她能干。她笑笑说，其实餐馆的前老板是我前男友，他一甩手走了，我也只好硬着头皮接了下来。 我一个外行，刚开始的时候特别难，不过也幸亏还有这家餐馆，让我熬过了一段伤心的日子。 这人嘛，经常都觉得自己特别丧，矫情。要我说啊，就是闲的。 又闲又没钱，整个人就焦虑得不行，其实不管遇上什么事儿，只要不让自己闲下来，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就着小酒，吃着小菜，晓宁的语气轻柔，就像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壹 晓宁来自四川省丹巴县，是一个我从来没听说过的地方。不过她不是藏民，是地道的汉民。 她的家乡近年来开发得不错，号称“中国景观村落”。 晓宁有着典型川妹子的相貌和秉性，面容姣好、脾气火爆。 前男友晓武是个北京人，当初交往的时候，她最欣赏的就是男友身上的爷们儿气概。 可是谁又能想到，最后把晓宁变成“铁娘子”的人也是他。 俩人也是在饭局上认识的，吃了一次饭，互相加了微信，晓武就开始追求她。 坦白讲一开始她还是有顾虑的，都说北京人排外得厉害。 她觉得晓武也许只是想跟她玩玩儿，并不会认真交往，所以晓宁对他的追求不以为然。 一次晓宁和朋友们在包房唱歌，她出来上厕所，回来的时候被一个醉汉拦住，死皮赖脸地向晓宁要手机号码，晓宁不理，他就拉扯起来。 碰巧晓武路过看到，护着晓宁，结果直接跟对方动起手来。最后警察来了，事件才算平息。 两个人从派出所出来，天都快亮了。晓宁为了表示感谢，请晓武吃了早餐，心里对他的好感也添了几分。 接下来，两个人的互动就多了起来。 晓武是家中独子，年纪比晓宁还小两岁。他以前学过厨，毕业后在一家四星级酒店工作，因为贪玩儿，就应聘日本船上的厨师，在船上呆了两年。 手头有了点儿钱，他投资了一家川菜餐馆。餐馆地理位置不错，效益也好。 后来家里赶上拆迁，回购了房子手头还有余钱，他就搞点其他小投资，没有再工作。 两个人在一起以后，晓武贪图交通方便，就搬到了晓宁租住的房子里，租金他来出。 晓武是少爷脾气，少不了要晓宁常常哄着他，虽然有点儿小摩擦，但是两个人的相处还算甜蜜。 就这样过了两年，晓宁觉得自己年纪大了，有点儿想成家的意思。眼看晓武却乐得逍遥相处，完全没有这个打算。 确定关系以后，晓宁每次提起想见晓武的父母，晓武总说他们都是老北京，家里不太愿意他找一个外地女友，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拖来拖去，直到晓宁也懒得再提起。 贰 跟晓武在一起的三年里，晓宁流产过一次。 怀孕的时候，晓宁高兴极了。她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有底气迈进晓武的家门了。 晓武倒是也挺高兴的，但是一说到带晓宁回家，他的言辞就又开始含糊了。 晓宁见他为难，就提议等孩子月份大些了，再跟他回家。那个时候你父母看在孩子的份儿上，兴许就不会那么坚持了。 晓武支吾回答，这样也行，到时候再说吧。 晓宁非常开心自己就要当妈妈了。周末她拉着晓武去买婴儿用品，哪知道就那么巧，遇到了一个她这辈子都不想见到的人。 女人衣着时尚艳丽，扒着鼻梁上的墨镜，眼睛盯着她和晓武，大呼小叫地在商场里喊： “哎呀，我的妈呀，原来是晓宁啊，我都差点认不出你来了！” 晓宁勉强笑笑，应付了来人两句就拉着晓武走掉了，留下女人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出了商场，晓武问她那女的是谁，晓宁明显就是在搪塞他，因为工作关系认识的朋友，不太熟悉的。 晓武看她不想说，就没继续追问。 又过了一个月，晓武陪朋友去夜店包房里面唱歌，妈咪带进来一排陪酒女，其中的一个女人就是晓宁嘴里的那个朋友。 女人也认出了晓武，她没有避讳，而是大大方方坐在了晓武的身边。 其实晓武平时很少泡夜店，那天也是因为投资的事情去的。他想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问起女人与晓宁的关系。 女人笑得高深莫测，她反问晓宁是怎么说的。看她的样子，晓武知道自己问不出来什么，就不再理会她。 离开夜店的时候，晓武想起什么似的又回去了，陪酒女那里问不出来什么，他转而向妈咪打听，认不认识一个叫晓宁的。 妈咪想了半天，说好像以前也是个陪酒的，不过早就辞职不干了。 晓武证实了猜想中的结果，心里自然是憋着一口气的。他回家以后，不由分说地就跟晓宁吵个天翻地覆。 他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就要走，晓宁苦苦哀求他听自己解释。 但是晓武不肯，他拖着箱子要离开的时候，晓宁拉着不放手，晓武一烦就推了她一把，结果晓宁摔倒在地上，鲜血顺着她的大腿留了下来。 看着病床上的晓宁，晓武也有点儿后悔了。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自己的女友曾经有过坐台小姐的经历。 他对晓宁冷淡地说，是我太冲动让你受伤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可以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晓宁听了这话，觉得挺可笑的，孩子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就这样，晓武离开了她的生活。当初追加投资饭馆的钱有晓宁一部分，如今赚了钱，剩下的股份晓武一次性转让给了晓宁。 接着，晓宁还没有走出失恋的阴影，饭馆老板因为移民的关系，不想再继续经营下去了。 其实餐馆的位置特别好，利润一直不错的。 晓宁觉得停业转让实在可惜，自己的钱又全都在这家店面里。于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她跟朋友借钱把店盘了下来。 睁开眼睛就欠债的生活，让她哪有工夫调整失恋的心态，她只能往前看了。 叁 至于晓宁在夜店坐台的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晓宁来北京打工两年，辛辛苦苦才攒了3万块钱。 谁知道弟弟被车撞成重伤，家里急着要钱，她凑了又凑，还是差2万块钱，急红了眼的她，去借了高利贷。 她心里明白这利滚利的钱是借不得的，可是人被逼急了，什么都得试一试吧。幸亏钱到位得及时，保住了弟弟的命。 肇事司机家里也不富裕，他宁肯做牢也拿不出全额赔偿金。 就这样，晓宁在朋友的指点下进入了KTV坐台，整整半年，她才还清了高利贷的钱。 在这半年里，她从来没有出过台。为了挣钱，她忍受着客人们的咸猪手，又怕被周围的人知道自己欠了高利贷。 她日日活在恐惧里。那时候，她每天最大的安慰就是数着手里的钱，计算着自己还要在这里呆多少天。 这段经历是人生中，让她感觉耻辱、永远不想回顾的一段生活。 她一个字也没有告诉自己的家人，她自己已经很难捱，不想让家人也跟着难过。 本来以为这段生活让人不堪回首，但是对于晓宁来说，晓武的不信任和鄙夷，才是最伤人的。 爱情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来积累，但厌恶往往只需要一秒。 她想找个人为她遮风挡雨，却没有料到，到头来风雨都是他给的。她终归还是只能靠自己。 每个人的一生，都有些说不出的秘密，不想回顾的人生和无法挽回的遗憾。 对于晓宁来说，她和晓武的爱情，从认识到分开，不过是加一个好友和删除一个好友的距离。 餐馆忙碌地工作已经变成晓宁生活的重心，她说自己目前不考虑感情的事情了。 先把手头的事情做好再说吧，至于感情，还是随缘吧。 绝望、失落、她都有过，可是归根结底，她能做的，不是抗争、也不是屈服，而是接受。 那些所有对浪漫生活的想象，都是她为自己虚构的水中镜花。 晓宁算是看明白了，晓武一直都不够爱她。她一直的追随、一味的迎合和讨好，不过是因为爱情。 而当她的心死了，所有的委曲求全都化作了沉默。 这一路上，她向晓武走出了99步，留一步离开，是她给自己爱情的最后尊严。 也许不仅仅是晓宁，我们都渴望被爱，只是爱情，为什么一定要那个不够爱的人给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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