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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谈健康

 Shine的沙漏 2021-10-16

我感到身体慢慢上升,然后向前平移,机器“滋滋滋”的电流声如山谷回音般环绕,对讲机里传来护士小姐焦灼的声音:“女士,你不要动!哎呀!手也不要动!不要动!”

我马上把抬起来的左手肘放下来,手指紧紧抠进身下的纤维布料。我感觉膝盖盖上了一层略有重量的皮布,巨大的白色机器中心挖出一个圆心,像猛兽的大口要把我吞没。

我盯着头前方深蓝底色的电子显示屏,上面写着我名字的拼音大写全称:SHUAI YING,白色的字母,特别醒目,伴随着“2s 1s”的倒计时跳跃展示。

“女士,女士,可以了,可以下来了。”我听到玻璃墙那边传来的声音,木木地起身,揭开膝盖上的皮布,穿鞋,拿起放在角落的背包,护士小姐在身后喊:“女士,女士,还有CT的袋子没有拿!下午结果出来后会短信通知的。”我转身,抓起遗漏的CT袋子,这是开始登记时收费人员发给我的。白色的墙门缓缓右移,迎面而来的是下一组拍片的患者。

我攥着那个写上了“祝您健康”的袋子,发了许久呆。人群匆匆忙忙地在我周边如水流奔涌而过,我这才注意到,每次来医院,都是人满为患。

看了下时间,才十点多,下午两点十分才需返校上课,于是找了位置坐下来,写这篇随感。距离我左脚不小心崴到,已经过去整整五天。这五天,试了无数种药膏,一层又一层地叠加,每天像伺候慈禧太后希望伺候我的脚踝。旁人每每问起:“咋样了啊?”我都笑笑答:“好了好了已经好了!”他们就会不信任地眨眨眼:“啊呀你这不还是一瘸一拐在走嘛。”我说:“那早两天我还坐轮椅不能走呢!这不已经好了吗?我告诉自己我已经好了!明天就好了!”这个“明天”,我从周一,说到周六。

一天天地好转,周一周二周三坐轮椅,周四拄拐杖,周五摆脱拐杖,周六基本正常行走。只是看到踝骨依然有点外突,来医院拍个片——工作以后,才发现很多身不由己,明明医院就在旁边,但由于上课、开会时间相左或者不好意思麻烦同事陪护的种种原因,拖到了上午没有课相对清闲的周六。

打车来医院,直线距离400m,下车的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好了,看了医生,他说“你就正常走吧,侧脚反而用力不稳”。

我在人群中慢慢地走,一点点加速,重新获得对身体的掌控感。

当我感觉基本能够正常行走的那一瞬间,我知道,我的“明天”已经到了。

我再也不用跟别人说“明天就好啦!”,我只用说“好啦好啦!”

当“明天”变成“今天”,实在值得举杯庆贺。

虽然拍片结果下午才出,但我相信,它一定是好的。因为医生面诊时已经说了,“你要是觉得不疼了呢,也可以不拍了。”

他让我选五百的CT还是一百多的X光,我说反正就拍一次,买个安心,哪个看得清楚就拍哪个吧。

人真是奇妙,大多会经历“拿命挣钱,拿钱续命”的轮回。自五岁起,母亲患病,我成长的三分之一时间,基本辗转于各种医院。七八岁在湖南,小包里揣着三千块现金一个人坐中巴回市里医院缴费;十二岁在广州,夜里十二点,在急诊的ATM机,几万几万地刷卡给母亲的手术费充值。

那时候没有医保,大把大把地往医院砸钱,在医药费的票据上,钱对我来说已经只是个数字了。后来无论我赚多少钱,我都觉得不够,不是贪欲,是买命的筹码实在惊心动魄——母亲两次肾移植,无论是在那个年代还是如今,都是天方夜谭。

母亲走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极其抗拒去医院,那里我见证了太多人情冷暖与世态炎凉,记录了我太多声嘶力竭和肝肠寸断。

从小到大,我都看着她大把大把地吃药,红色绿色白色的药丸,一点点送进她的口腔、食道、胃里。母亲总是祷告,说“愿意把女儿一生要吃的药都吃了”;去买东西跟小贩讨价还价,总是说:“我省下钱吃药呢!”我听着难受,​不准她再这么说,她笑笑,不肯听劝。

许是母亲的祷告蒙了垂听,我很幸运,从小到大没生过什么病吃过什么药,很少因为自己的问题来过医院。反而工作以后,来过几次,来一次医院惜一次命。

我切肤地明白,人生优先级的排序,真的很重要。没了健康,一切都是扯淡。人类的怜悯心,固然让人感激,但生病受伤的痛,真的没有任何人能够承担。妈妈说得对:“你一个人在外,生病了谁来照顾你?”

大多数在外打拼的年轻人,真的病不起。身体不好,心情也会不好,一切都会不好。

成年以后,健康它是一个结果,是我们在日常生活当中一系列连续选择之后的一个结果。

熬夜加班、吃垃圾食品、不注意锻炼、走路太急等等,都是每个人自己的选择,一个个按钮按下去,就组成了你最终的体检报告。

我们每一个人,都只能对自己的健康全权负责,赖不了任何人。

钱没了,可以再赚;工作没了,可以再找;命没了,一了百了。

在医院写下这篇随感,提醒自己:健康最重要。

祝愿诸君健康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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