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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家乡京山的土地、小麦和烟熏肉

 鄂中京山 2021-10-16

土地是一床暖和的棉被

进入冬天,天气渐冷,一些老人们纷纷进入那厚厚的土中过冬去了。
  
土一层又一层地覆盖,最后严实地裹住他们。他们的生命又开始还原成土地。在冬天,土地是他们的一床最暖和的棉被。
  
在冬天,尤其是家乡的冬天,若没有雪花,会让人遗憾一个季节。雪的白是冬天枯黄颜色的一次调色,给人以清新的气氛。但是要看农人与土地的亲情,须在没有雪花的那种阴暗又干冽的天气里。
  

因为倘是好的晴天,他们是绝不闲的,有的下地,有的上山,感觉不到冷的存在。风刮过来了,摇动山上的草和树,迎面而来的风使行人必须抓住帽子躬着身子才能前移的天气,是农人的节假日。这时,刚进入冬天就已拓宽挖深的苕洞(储红薯用)开始启用了。一家老小懒得烧兜子熏脏了屋,便接通了电照在苕洞里坐下或打牌或聊一聊天。不需烧柴,很是暖和。洞口正正地朝着天空,好像是人们把土地这床厚厚的棉被剪开一个圆洞钻了进去,享受土地的温暖了。土地对于他们是一床棉被。

  
还有孩子们哩,倘是雪下了下来,这个冬天最充实的就是他们。他们打雪仗滚得浑身是泥,口里呼呼地冒着热气,这热量也和土地有关。我呢,是父母千方百计让我不再服侍土地的一份子。我的童年和土地息息相关:夏天在泥里打滚,泥土是我的汗衫;在冬天我也曾钻进那暖和的苕洞,土地是我的棉被。
  
在地理上学过,地层每深100米温度升高3℃,我想在这里的冬天,这个标准是不可以来测量苕洞的体温的,因为感受不同。
  
在家乡土地和人是一个生态循环,人依赖于土地生存,死后又回归自然。土地对他们来说是热的,因为他们在土地上劳作时冬天都在流汗;在阴冷的天气里,他们在苕洞里过冬也是温暖的。
  
我在小集上过冬,心里就十分怀念那苕洞里的朴素无华的日子。感到好像是被父亲一脚把我蹬出了我那床暖和的棉被,在外面有些冷!


小麦拔节声仿佛听得见

在春风的吹拂中,田野上小麦的绿又浓了一层。在立夏之前清凉的夜里,还很少有蛙声传来,这是我们可以听清小麦拔节的声音。
  
拔节声中,它开始渐渐扬花长穗,结出稚嫩的果实。它的穗象一支箭的尾,这使小麦成了一支天空射向田野的箭。这支箭你不能拔去,拔去了它就不会有生命,因为它的尖端是根,是向土地汲取营养的一种器官。它不断汲取土地的养分和水分,源源不断地输送到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恰恰是这使我找到了农人与小麦的联系。农人播种小麦又收割小麦,在种与收之间,农人也成了天空射向田野的一支箭,离不开土地,因为他们的根在泥土里。土地向他们输送着纯朴和勤劳的本性是他们一生勤扒苦做的能源。他们的骨骼在风里雨里听得见拔节的声响,他们的爱情也在田野上纷纷扬扬。
  
小麦啊小麦,你是农人种下的希望,也是农人种下的一幢身影。农人收获了土地取之不尽的营养,最终土地又收获了他们自己。

家乡烟熏肉是一幅生动的年画

家乡过年的气氛是从烟熏肉开始的,肉在火上烤熏三分,肉油滋滋外漫,肉香弥漫了湾落的时候,时令已走到了岁末。那条状的烟熏肉挂在梁上垂下来,是腊月的标志,是一幅生动的年画。

  

肉通过烟熏这种方式可以贮存一年的时间。用时温水泡一下,轻轻剔除黑垢就可以炒来食用了。儿时我们从大人炒完最后一片烟熏肉起就巴望再次坐在火堆旁烤肉的情景,往往这种盼望要从六月一直持续到年底,盼望中本着细水长流原则持家的邻居飘出的炒肉味就显得格外的亲切。

  

家乡烟熏肉当然来源于猪。以前土种,肉质脂肪多,生长周期长,后逐渐被大约克夏和中原花的杂种后代所取代了。这种猪属鲜肉型,瘦肉脂肪参半,头小身架长。聪明的家乡人运用的是“抓两头带中间”的方式来喂养的。这种前期用精料,中间用粗料吊架子,后期用玉米催膘的方式很适合家乡的环境。这种饲养状况下只需七到八个月猪就可达150公斤,过年时宰来食用,精明的村民往往可以吃上一整年的烟熏肉。可以说现代科技的发展,使家乡很快打下了科技的烙印,和家乡人的思想观念一起顺应了时代的潮流。



烟熏肉是家乡人刻意制作的一年中的食物精品,是家乡人生活的润滑剂。过年时,和着香菇木耳一齐下火锅,平时混着青菜萝卜一起烹炒,使平常的菜变得鲜美和珍贵,使围着火锅吃饭的农人的生活显得很生动,使那些粗糙的日子变得润泽。男人们喝上一杯酒,挟上一块吃强了筋骨;女人们因为它的营养而壮了腰身。屋子里因为它的芬芳而显得温馨,屋外的土地因为它而显得流光溢彩。
  
特别是那些离家的人,临近腊月,就能感到烟熏肉味从家乡遥遥袭来,让人怀想他怎样弥漫了家乡,让人更深地触摸到新年的气氛浓了,更浓了。

(作者通联:京山市畜牧兽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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