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杜甫七古《光禄坂行》读记

杜甫七古《光禄坂行》读记

（小河西）

光禄坂行

山行落日下绝壁，西望千山万山赤。树枝有鸟乱鸣时，暝色无人独归客。

马惊不忧深谷坠，草动只怕长弓射。安得更似开元中，道路即今多拥隔。

1985年四川盐田出土一块碑刻（今藏盐亭文化馆），上有北宋著名画家薛绍彭一首古诗：《崇宁元年闰六月廿五日道祖再按盐亭经光禄坂留题顿轩》：“光禄坂高盐亭东，潼江直下如弯弓。山长水远快望眼，少陵过后名不空。当时江山意不在，草动怕贼悲途穷。客行益远心益泰，即今何羡开元中。”南宋程公许也有诗作《盐亭登高山庙》：“晓驰光禄坂，暑憩盐亭县。”可见光禄坂属盐亭县。从阆中到梓州要经光禄坂和盐亭。广德元年（763）九月，客居阆中的杜甫因收到“女病妻忧”家信匆匆赶回梓州。路过光禄坂时写此诗。

山行落日下绝壁，西望千山万山赤。树枝有鸟乱鸣时，暝色无人独归客。

暝色：暮色。《石壁精舍还湖中作》（南朝宋-谢灵运）：“林壑敛暝色，云霞收夕霏。”《菩萨蛮》（唐-李白）：“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暝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

大意：山行中太阳落下绝壁，向西望晚霞映照万山红遍。树枝上有鸟在乱鸣，暮色中四处无人只有俺这个独归客。

马惊不忧深谷坠，草动只怕长弓射。安得更似开元中，道路即今多拥隔。

长弓射：《宋书-王景文传》：“时太子及诸皇子并小，上稍为身后之计。诸将帅吴喜、寿寂之之徒，虑其不能奉幼主，并杀之。而景文外戚贵盛，张永累经军旅，又疑其将来难信。乃自为谣言曰：'一士不可亲，弓长射杀人。’一士，王字；弓长，张字也。”后因“长弓射”喻歹人暗算。

开元：《旧唐书-玄宗本纪》开元二十八年：“其时频岁丰稔，京师米斛不满二百，天下乂安，虽行万里不持兵刃。”

拥隔：阻隔。《三国志-夏侯玄传》：“若省郡守，县皆径达，事不拥隔，官无留滞。”《寄李白》（唐-任华）：“伊余每欲乘与往相寻，江湖拥隔劳寸心。”《胡笳十八拍》（宋-王安石）：“明明汉月空相识，道路只今多拥隔。”

大意：并不担心马惊坠入深谷，只担心草动时又山匪的长弓射。多希望就如开元年间，如今道路多被阻隔。

这首诗前4句写光禄坂暮景。杜甫从东北沿着山路骑向西南。太阳就要落下“绝壁”，向西望晚霞映照万山红遍。（美）。树枝上有鸟鸣叫，路上没有行人，只有俺这个“独归客”。（幽静。参阅《入若耶溪》（梁-王籍）：“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天色已晚，山路无人，单人独马行进在静寂的山路上，而且是战乱年代。啥感觉？后4句写感想。杜甫当时感觉或就一个字：怕。杜甫怕啥呢？是怕马惊坠入深谷吗？不是。杜甫怕周边“草动”。也许草中会藏有山匪。风吹草动，杜甫一定心惊胆颤。这不是开元年间，那时“虽行万里不持兵刃。”这是战乱年代，山路上有盗匪不稀奇啊！（实景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