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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才子忙里偷闲著《宋书》

 昵称40044036 2021-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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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二十四史是中国古代史官所撰写的二十四部史书的统称,也是今人了解古代历史的主要途径。二十四史主要记载为历朝王侯将相等重要人物,兼记各朝各代的地理疆域、风土人情、天文历法等。可以说,二十四史也是后人研究古代自然科学不可或缺的工具之一。其中有一部,共100卷,80余万字,自然科学的内容占了近一半,可谓这些史书中比较特别的一本。

这部书名叫《宋书》,主要记载南北朝第一个王朝——刘宋的历史。作者名叫沈约。今人或许对这个名字比较生疏,但在中国古代史和文学史上,他是个绕不开的人物。

爱文学也爱权力的才子

公元487年阳春三月,大齐王朝建康城(今江苏南京市)外草长莺飞,绿肥红瘦。人们三五成群结队游玩,或赏美景,或吟诗赋,尽情享受这大好光阴。

在城中的沈府内,主人沈约正置身书山之中,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吃饭。此刻,他正在做一件大事,修订前朝史书。撰写史书本是史官们的事儿,沈约不是史官,而是尚书左丞——相当于国务院办公厅主任助理,兼文惠太子家令——太子府的管家。这两个职位可比史官高了好几截。沈约每天要起草、修改的诏诰数都数不过来,太子府还一堆缠身的杂事,他怎么有时间、有闲情扑在故纸堆里呢?

要怪就怪他名气实在太大了。作为当时全国数一数二的才子,沈约擅长作诗,文赋也写得很精妙。齐武帝永明年间,他与周颙等人开创“声律学”,撰写《四声谱》。此书为唐代律诗的形成奠定了基础,可以说,没有沈约,大家有可能欣赏不了很多唐代的优美诗歌。由于才气逼人,沈约得到太子弟弟竟陵王萧子良的厚爱,重金聘入王府。在那里,他与文士范云、谢脁、萧衍等八人在西邸园里谈诗论赋,被时人称为“西邸八友”。

一个人如果有才,又会做人,前途肯定无量。谦虚好学的沈约年纪轻轻就当过著作郎、御史中丞、东阳(今浙江金华)太守等职。一时之间,上至皇帝,下到百姓,都知道他的大名。

其实,沈约生平最喜欢的不是写诗,而是当官和撰史。当官并不奇怪,男人嘛,谁不想齐家治国平天下,谁不想封妻荫子福泽子孙?喜欢撰史,很大部分源于他的坎坷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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婺州公园沈约石雕像

沈约本是吴兴(今浙江吴兴南)人,出身江东名门望族。其父沈璞在南朝刘宋文帝时任地方太守,死于刘骏叛乱。年仅十三岁的沈约随母亲避祸,流落他乡。后来刘骏称帝,大赦天下,沈约才敢露面。面对败落的家族,沈约不气馁,而是立志跻身政坛,重振家声。

经过不懈的努力,沈约在宋文帝时任奉朝请,没有压力的闲散官员。宋明帝时,郢州刺史蔡兴宗非常赏识沈约,引其为记室(相当于文案主管)。后来,沈约因表现出色调到京城建康任尚书度支郎。齐朝建立后,沈约更是得到武帝重用,任了一堆职务。

经历过风雨的才子大都有一腔抱负。具体到沈约身上,就体现为一种“为后世立言”的志向,毕竟在古代,最好的留言方式莫过于撰史。借史言志,高大上也!

很快,这个理想遇到一个好的切口。

原来,中国古代的开国皇帝有个好习惯,就是为前朝修史,以体现新朝的宽大胸怀。齐武帝代宋,一切理顺了,便想起为刘宋王朝编写史书。这个重担自然落在实力派人物沈约身上。公元487年春,齐武帝给沈约下达任务:一年内完成宋史的编撰!

这便是沈约闭门谢客、冥思苦想的原因。

忙里偷闲二十年完成巨著

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分析,沈约终于发现,要完成宋史,必须注意两个关键因素。

一是如何处理成堆的刘宋王朝的历史资料。刘宋一朝虽然只有60年,但当时“国际环境”复杂,涉及人物很多。如果全部记录下来,没有十年八年是完不成的,这也不是齐武帝想看到的。当务之急,沈约要做的,便是为刘宋王朝的知名人物列传,呈交齐武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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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万历国子监刻本《宋书》

二是如何处理前辈史官留下来的天文、地理等材料。之前,刘宋朝科学家何承天已经完成了当朝的《天文》、《律历》、《五行》等志,一代科学大家的手笔自是非凡;紧接着,史官山谦之、苏宝生接手何承天的工作,续写史书;公元462年史官徐爰整理前人著作,编成宋史65卷。这些史书无一例外都提到天文、地理等自然科学知识,只是详略不一。显然,这些史料要放到第二步。

定下这个调子后,沈约就马不停蹄地开工了。

公元488年春三月,沈约把七十卷《宋书》呈交给朝廷。齐武帝非常高兴,除了一翻勉励外,还希望沈约“抽空”完成剩下的部分。

但是,沈约后来真是没法“抽空”,因为他一直担任齐朝的重要职务。大约十五年后,他终于完成《宋书》中关于自然科学内容的八志三十卷。八志的材料非常翔实,内容非常丰富,篇幅占了全书的一半以上。这部分最有价值的内容,就是关于刘宋时期地理、天文等科学的记录。比如,《州郡志》就对南方的地理沿革,州、郡、县的分布及户数、人口等都做了详细的考察和记录,是反映人口变动和区域建置变动的重要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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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书》明万历刻本细节

此部分还记载了少数民族的风俗、居住地域等史实。南北朝时期是我国历史上的民族大融合时期;研究古代少数民族,不可能越过南北朝。比如,文中对吐谷浑建国的历史,迁徙路线都作了详细的记载;又如,书中记载了略阳清水氐杨氏的发展,这是古代关于氐族(五胡之一)的最完整记录。

《宋书》自诞生后,便因史实详细、文笔优美而受到世人的关注。除了皇宫流传外,世人竞相抄录。当时印刷术还没发明,书籍全靠手抄,因此影响小的书便容易失传。其他人写的宋史都先后散失了,只有《宋书》基本得以保存。后来,史学家们参考《南史》、《高氏小史》等资料,重新整理成完整的《宋书》,流传至今,成为“二十四史”中不可或缺少的一部。

时间是最好的裁判。一代才子写就的这部史科名著,越千年后仍现光芒!(魏德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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