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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56年春天，北京电影制片厂接受了拍摄程砚秋先生的舞台艺术影片的任务，并让我来担任这部影片的导演工作，我们和程砚秋先生一同商定了拍摄他的一个著名的悲剧《荒山泪》。 为了拍摄这部影片，北京电影制片厂的艺术委员会的同志们进行了热烈的讨论。大家都认为程砚秋先生在歌唱、舞蹈、做戏这许多方面的天才和功力都是京剧表演艺术上的珍宝，我们应该、也是必要通过这一部影片来尽可能地表现程先生这多方面的艺术成就。 我们细致地分析和研究了《荒山泪》这个剧本，感觉到这个剧本的原著比较简略，这样就正提供了我们充实和丰富这个剧本的可能性。根据这样的理由，我们商得了程砚秋先生的同意，就原剧的基础增加了相当的场子，增加了相当多的唱词和说白，并且也就由我担任了改写的工作。
写京剧的剧本，在我还是第一次，等于新兵上阵，写起来自然是很吃力的，何况时间很急促，增加的东西又很多。譬如“慧珠织布”全场，“拜寿”的“二六”转“流水”，“取衣抵税”的从“摇板”转“快板”的大段唱词，“婆婆追问孙儿下落”的长达三十二句的“摇板”和“快板”及繁重的“夹白”，“慧珠神经错乱奔入荒山”的大段“独白”……都是原剧没有的场面。由于增加了这些场面，不仅程先生独特的唱腔在这里有了丰富的突出的表现，他的优美的舞蹈身段在这里也发挥到了令人惊叹的艺术的高度。从剧本的改写，到程砚秋先生安腔、安身段，一共只不过用了二十天的时间。1956年3月在北影演员剧团的礼堂里彩排演出了一场，程砚秋先生表演艺术的光辉在这里留给我们的印象是永远也不能忘记的。我想凡是那天看过这场演出的观众都会同意我这样的说法的。程砚秋先生早就说过他决定“退休”，不再作舞台演出了。这场戏就我们的京剧表演艺术大师程砚秋先生说来，是具有重大的纪念意义的。虽然我们还经常要求程先生不要停止他的舞台演出，因为看过这次表演的人，都会感觉到程先生“春秋正盛”，他的舞台的生命力还正在充沛饱满的阶段，他的表演艺术正是在炉火纯青的时候。《荒山泪》影片在去年6月拍摄完毕，程砚秋先生几次催促我把这个改写过的剧本整理出版，同时有几个剧团也希望得到这个本子进行排演。我因为忙于许多别的事情，拖到现在才得重行校阅了一遍，印出来为了求得批评和改正的机会和作为“程剧”排演的参考台本。最后要说明的是：这个剧本的原作者是金仲荪和程砚秋先生。程砚秋先生于1930年首次演出了这个戏。那时正是蒋介石投降了帝国主义，引起连年内战，造成中国人民无限痛苦的时候。这个戏借明末战乱的史实，针贬当时的实况，是和当时在连年战火下颠沛流离的人民百姓的思想感情相呼应着的。今天看这个戏的演出，还有巨大的激动人心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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