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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路上，望低沉的云，很分明的路，像有一层看不见的雾。它不在空气里，是在心里。11月，慢书房十周年，非常有意义的日子。我们决定局部整改书店。整改之后，书量会翻一倍，举目、触手皆是书。这是我们心中书店的样子。电商一如既往的冲击，直播潮水般滚滚而来，出版社线上开启截流。实体书店像冷兵器时代的士兵，手上再多武器，也抵挡不过枪炮。喜欢看数字的时代，越来越多人关心数据，越来越少人关心行业的意义与底线。有所不为，有所必为。现在是只要有流量，底线越来越模糊。要跟短视频抢时间，要跟娱乐节目抢时间，要跟电视剧抢时间，要跟王者荣耀抢时间……，一个晚上，虽然可能只有一个小时的沙龙，但那已经是非常非常珍贵的相遇。一年做一百场沙龙又如何呢？传播多少深刻思想呢？卖掉多少本书呢？启迪多少人心呢？做什么路灯一样的书店啊？没有路灯，就不能走夜路吗？手机电筒一开，还能边看娱乐节目边走路呢。如果不开书店，周末时间太多了。带孩子进村子，躲在办公室看书，窝在家里睡觉，把院子里的植物翻来覆去地种。这样的日子不香吗？如果不开书店，手机微信可以少好多人。不用对接新书，对接付款，对接活动，对接推文，对接选题……。我喜欢一本书，上网卖就好了。电商没有，那到出版社的电商上买啊。现在，刘强东李国庆家的书，和越来越多出版社自己卖的书，价格不都一样了嘛。想到这里，我越来越觉得，关书店的决定太令人着迷了！窗外竟然出了太阳，透过云层，都能看见淡蓝的天空在用力变化。那人向我走来，短发，清瘦，灰夹克，蓝衬衣，脚步稳健。他说到：我惊讶起身，真稀客也，竟然是当年与我探讨如何杀死小书店的琅琊老莫。他要了一杯美式，倒进半杯绿茶，不加糖，坐在我对面，双眼一眯，问到：“老弟面色稍沉，眉目藏忧，白发渐增，定是心有苦衷吧。”原来我之愁绪与苦闷这么上脸，于是向他言说适才心中所思所想。老莫听完，拍手盛赞。震动书桌，咖啡荡漾。他追问道：”老弟何时关店，我来帮忙！无论多忙，我都来跟你见证慢书房的“自杀”之日。与其死于他人之手，不如自己亲手灭之来得畅快。”“鹿茸老弟，容我再多说两句。”老莫见我不知所言，转之说道：“世人观局，常以短视。成功时，万人赞赏，分享成功之道，以此为康庄大道。随之跟风，获小利而欢喜，得小成而自得。然此时之成，非永久之成，当下之效，非长久之效。远方之路漫长，又非独此一道。慢者非慢，是因心中有脚步，弱者非弱，是因时机并未到。多少高楼起，多少高楼倾。唯有时间，可见证成败。以一时之悲戚断一生之所爱，岂是大丈夫所为？”“人因花开花落而悲喜，非花之悲喜，笑夏虫不可语冰，夏虫丝毫无憾，沉沉夜空，点点星光，如此微弱，却是星球于银河之中。以己之观，望周遭种种，乃心之小者。繁花从不因人之赞赏而浓烈盛放，夏虫并不因人之讥笑而悲其四季不知，星星永恒之微光是亿万年的存在，以物之观，乃心之大者。”以我之愚见，老弟之慢书房切莫因乱世而乱节奏。书持续推，沙龙加油做，爱者自留，非同频者虽千万人无意义，是同道人，三五千已然珍贵。走自己的路，头都不要回。赞赏也好，悲情也罢，都不过是路上身外物。三十年后，书店可能犹在，而那林立的高楼或许早已人去楼空。”听完老莫之言，我已知刚才赞同我关店是先抑后扬。他说的这些话，句句扎进我心。我进而再问：“底线之模糊，我如何应对？”老莫喝掉半杯咖啡，起身穿衣，准备出门而去，他笑而后说：“老弟似乎有点苦大仇深，如今之世界，所谓底线，不过是自我之坚守。你只要守好你自己的，剩下就冷冷看便是。时间，会给你答案！从古至今，从未让人失望。”我正在理解这句话的含义，老莫却要和我告别，说要去江西一山中会一老和尚。“老弟保重，后悔有期。”他如此干脆的告别，让我都来不及送他出门。他用背影跟我挥手，一阵秋风又起，望着他的方向上空的天，越来越蓝了。我忽然想起，第六期的沙龙排期要赶紧发布了，书店的改造计划要赶紧确定装修方案。十一月的十周年到底要不要做？好多事要办呢。想七想八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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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曼 会加你入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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