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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沔东来，丁未元日至金陵江上，感梦而作 [宋]姜夔 燕燕轻盈，莺莺娇软。分明又向华胥见。夜长争得薄情知，春初早被相思染。〇别后书辞，别时针线。离魂暗逐郎行远。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归去无人管。 【注释】 姜夔（1155？一1221？），字尧章，号白石道人，饶州鄱阳（今属江西）人。幼年跟随父亲宦游，往来于汉阳（今武汉市汉阳区）二十余年。后来在长沙（今属湖南）结识著名诗人萧德藻，德藻欣赏他的诗，将他带到湖州，并把侄女嫁给了他。他参加过进士考试，但未及第，长期客游于达官贵人之门，与杨万里、范成大、辛弃疾等前辈著名作家都有交往。晚年寓居临安，以布衣终身。他精通音乐，工诗，善书法，著有《白石道人诗集》《诗说》等。今存词80余首，有《白石道人歌曲》《白石词》等不同名目版本。其中17首（多为自度曲）缀有音乐旁谱，是研究宋代词乐的珍贵文献。 写这首词时，姜夔年约30余岁。在此之前，他在淮南西路的首府庐州（今安徽合肥）有过一段恋情。别后，他在旅途中梦见伊人，有感而作。 “沔”，即南宋之汉阳军（今武汉市汉阳区、蔡甸区）。该地隋唐时期称沔州。 “丁未”，宋孝宗淳熙十四年（1187），岁次丁未。 “元日”，农历正月初一。 “金陵”，即南宋之建康府（今南京）。该地古称金陵。 “江上”，长江上。 “燕燕轻盈”，谓女子体态轻盈如燕。 “莺莺娇软”，谓女子口音娇软如莺。 “华胥”，指梦、梦境。《列子·黃帝》篇载，黄帝“昼寝而梦游于华胥氏之国”。 “争得”，怎得。 “薄情”，薄情郎。这里指词人自己。 “书辞”，书信。 “别时针线”，临分别时女子为所爱男子做的针线活，如缝制、缝补的衣服等。 “离魂”，梦魂。因为别离，故称。 “逐”，追随。 “淮南”，南宋有淮南东路、淮南西路，皆在淮河之南。 “皓月”，明月。 “冥冥”，形容夜色昏暗。 “管”，照管，照顾。 本篇押用一部上去声韵，韵脚分别是“软”“见”“染”“线”“远”“管”。 这首词，抒情口吻人、我混用，写得缠绵悱恻，惝恍迷离。 “离魂暗逐郎行远”，不用直笔从正面去写我思伊人，反用曲笔从对面去写伊人梦魂随我远行，透过一层，更见得两情缱绻。 用直笔从正面去写我思伊人，是单向的一往情深。用曲笔从对面去写伊人梦魂随我远行，则我思伊人之意，自然隐含其中，就是双向的互动了。双向互动，抒情的厚度便比单向增加了一倍。 结尾“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归去无人管”二句，益发匪夷所思。伊人既有梦中之来，理当有梦中之归。虚无缥缈的梦境，却用重笔当作实有之境来摹写，对伊人的关爱、怜惜之情，便溢出于字里行间。若非感情深挚，才情高妙，绝写不出这样动人的词句来。无怪乎王国维《人间词话》说，白石之词，他最爱的就是这两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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