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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吃晚饭的时候，丈夫一脸不经意地说，眼神却没落到佳佳身上。 佳佳停住筷子，瞥了他一眼，在心里骂着他的自私和无耻，然后涩涩地挤出来一句：“没钱！”把这个话题噎死。 一边给女儿喂饭的婆婆却来劲了：“要什么钱？我们当初在农村生几个小孩还不是好好长大了？佳佳，你现在都三十多岁了，还不赶紧生孩子，到时候就难了。再说了，妞妞一个小孩都没有人陪她玩，她多孤单啊！你也要为了妞妞考虑啊！我看这楼里的邻居家家户户都是两个小孩，大的带小的，都乖的很！是不是啊？妞妞？”说完，婆婆还捅了捅孙女妞妞。 天真的妞妞眨巴着眼睛看着佳佳：“妈妈！你给我生个弟弟吧！别人都有弟弟！就我没有...” 佳佳被这多管齐下，逼得脑仁疼，她倒是想耐着性子好好解释下，但是情绪上来，她只能发出一句吼声：“傻女儿，要什么弟弟？家里东西都给你一个人，爸爸妈妈只爱你一个不好吗？别听别人乱说！”这句话有点含沙射影，婆婆脸色不好看了。 最无辜的女儿妞妞直接承受了佳佳的烦躁，委屈的大眼睛很快蓄了泪，被婆婆揽到怀里哄。丈夫发了脾气：“你给小孩说这些干什么！”佳佳又是后悔又是心疼，饭也吃不下了，放下碗筷就转身进了卧室，把门一关，扑倒在床上，眼泪就下来了。 她有错，她错在不能给女儿妞妞一个良好的原生家庭。经济状况倒是其次，关键是家庭氛围。这个家里没有爱情，没有幸福。夫妻之间只有嫌恶和争吵，没有关心，关系连大学舍友都不如。 妞妞成长在这样的家庭，未来她的性格，人格，心态会有什么样的缺陷，佳佳不敢想。也许她会缺少安全感，也许她会容易被人哄骗，也许她不懂怎么爱人和被爱。也许她会如同自己的母亲佳佳一样陷入一段不幸福的婚姻，蹉跎掉自己的青春。 其实佳佳内心里是很喜欢孩子的，当年和丈夫浓情蜜意的时候，她也曾许下了一定要生两个孩子的愿望。佳佳出生以后，那吐着泡泡的小嘴，泛着奶香味的柔软身体，那粉粉嫩嫩的小手小脚，还有她成长过程中的可爱瞬间，无一不激发了佳佳浩瀚的母爱，让她眼底的柔情排山倒海。 她从此沉浸在做母亲的快乐中，忽视了一切困难，如有必要，她甚至可以毫不犹豫地为孩子献出自己的生命。她似乎终于找到了自己活在世界上的意义，也终于通过孩子感知到了自己与世界的联系。 这样一个母亲，怎么会不想再生孩子呢？可是，她不要！ 记得，当初妞妞是因为爱情而出生的。丈夫在她孕期里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最好的家庭教育是爸爸爱妈妈。”那时候他们两夫妻每天温柔地抚摸着装着妞妞的肚子，满眼宠溺地期待着她的出生，以为未来就有一个幸福又完整的小家了。 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是丈夫先变的，原因很复杂，总之脱离不了育儿、婆媳、经济方面的问题。然后，佳佳心冷了，顺势也变了，两个人都收起了自己对对方的关心。爱情也悄悄地被磋磨地一干二净。两个人眼中只剩下女儿，再也容不下对方。 女儿就在这样一边享受着爸爸妈妈全心全意的爱护，一边忍受着父母关系僵硬，时时争吵的扭曲境况下长大。现在脾气也变得敏感古怪。也不知道对她的未来会有什么样的负面影响。 佳佳也想过，甚至提出过离婚。但是丈夫不同意。佳佳也觉得，必须要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庭，毕竟她那么爱妈妈，也很爱爸爸，离开任何一方，都会觉得痛苦吧。因此佳佳只好继续忍受，看着自己的岁月一天一天被婚姻消磨。 在这样的境况下，她绝不要再生孩子。妞妞是因爱而生尚且落到这样的家庭氛围，如果再单纯为了生二胎带一个孩子到这个世上，不仅要面对父母随时可能倾倒的婚姻大厦，还要忍受家人可能的偏心和更加匮乏的家庭条件，它该多么可怜。佳佳也没有信心，能给它足够的关爱和教导。这对它来说，太不公平。 “这世界本多苦难，我一人受苦足矣。”佳佳呢喃着。从脑子里把涌起的婴儿画面硬生生屏蔽。心里又升起了对抗一切声浪的坚硬。她不知道，这种坚硬对她的人生意味着什么。但是她知道，她是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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