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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石文坛]潘兰香的随笔《浥湿心灵的雨》

 黄石新东西 2021-10-21

浥湿心灵的雨  

早晨准备出门上班,雨篷上滴滴答答的雨声响起,可我不能随意安排自己的行止,一袭白裙走在雨天的街道,有点让人侧目。  
雨横风狂,飘逸的裙袂贴在腿上,疾驰的汽车比晴天跑得更快,骑车的人穿着深色的雨衣如同绿林剪径者,胆气横生似乎田径场上的一场胜负之决。来来往往,险象环生。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我不用那么急慌慌的,细细品味苏词中那一股豪迈的气定神闲。只是我雪白的裙已开满了泥点写意的花,同事说我不会抬头看天,是啊,我从来都是低头看路的女人,脏了一条裙子而已,雨水洗刷了我身心的尘埃,我为什么不能在雨中且行且歌呢?  
想起很多年前我住单身宿舍的时光,窗外是一排高大的法国梧桐,盛夏时节,梧叶茂盛繁密,一阵突如其来的雨,由大而小或由小而大,时而急管繁弦,时而慢敲檀板的雨声,让我内心有一种难得的闲散之感。看着窗外,行人抱头鼠窜,波光潋滟中,偶有疾驰而过的汽车,轮下的水花像三叠泉的飞瀑,当头倾下。雨天,很多时候是令人欣悦的,特别是秋天的雨。深秋帘幕千家雨,落日楼头一笛风,深秋的雨,在我住的那三层古旧的红砖红瓦宿舍六年的光阴中,有过深刻的领略,秋雨,常在梦里不期而至,秋风,无情扫落了一树梧叶,萧萧梧叶送寒声,清晨在沥沥雨声中醒来,急急更衣下楼,沿着那铺满落叶的街道,一个来回,又一个来回地走,落叶发出窸窸的轻响,无边丝雨细如愁,粘在我如云的長发上,濡湿我素白的衣裙,想象着自己是从古画上走下来的女子,可我的前尘,我的后世呢?没有谁有洞穿历史的慧眼,我还是那俗世烟火的女子,只是心中藏着一件羽衣。这样的时刻,心中是最澄明的,如一缸混浊的水,加入明矾静置,杂质沉在桶底如纷纷扰扰的俗事暂且搁置,最上面的,我可以临水自照或烹水煮茶,这样的时刻,一本书,一扇窗,秋雨如烟梦,灵魂不知飘落何方……  
隔着经年的岁月回望,往事都如古人寺院驿墙的题壁,模糊了旧踪,但不同季节的雨韵,穿透时光厚重的帷幕,响彻生命的行程。因为生活里总是尘满面,灰尘蒙蔽的双眸没有雨水的润染而干涩晦黯,布满沙砾的心灵没有雨水的洗礼而冷漠迟钝。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在雨声中等待友人的心情,别有一番韵致吧?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又有一番悵惘的心绪吧?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期卖杏花,该是一夜急切的守望吧?  
于我,岁月如急流,总会有“雨中山果落,灯下白头人”的那份无情老境,尘世的风雨,又经得起几何?爱着自然界的雨,却又祈愿,在尘世的天空,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潘兰香,学了医,却做着学医之外的梦。

《新东西》编辑部

主     编:向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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