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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奇案:苦妇遭人施暴被害,两放浪人成了替罪羊,一首诗破迷案

 人之意 2021-10-21

清代初期,山东兖州府曲阜县有一个叫吕毓仁的人,生有一个儿子,叫如芳。这吕如芳聪明好学。在同辈人中,成为佼佼者。远近闻名。本县副使陈邦谟喜爱如芳的学识和人品,早在如芳少年之时。便邀如芳的老师傅文命做媒人,将女儿月英婚订给如芳,两家人皆大欢喜。

光阴似箭,一晃过了数年,如劳和月英都已长成大人。吕毓仁又请傅文命到陈邦谟家,约定为儿女完婚的佳日良辰,陈邦谟准备了丰厚的嫁奁,将女儿月英送过门来,一桩美满姻缘就此缔结。结婚那天,亲朋好友都来给新人道喜,热闹非常。有个吏部官员家的公子朱弘史是个风流好色之人,他作为吕如芳的朋友前来参加婚礼,眼见得陈月英生得国色天姿,早已垂涎。因此,那天他和另外一些没有节制的人,闹洞房闹了很久,才怏怏回家。

陈月英嫁到吕家以后,夫妻恩爱,也知孝敬公婆,一家人的日子过得和和美美。正是所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喜事方成,灾祸忽至——吕毓仁和妻子某一晚发急症。竟双双弃世而去!吕如芳不胜悲痛,停下学业,守孝三年。这期间,陈月英生下一个儿子。

三年之后,吕如芳功名心切,发愤苦读,决心出人头地,谋取个好前程。这—年京城会考,吕如芳不顾家中孩子尚小,妻子孤身一人,硬是要去赶考。陈月英通情达理,心里虽然不甚愿意,但为了丈夫的前程,还是应允他去了。

谁也没有想到,吕如芳去京城赶考途中,竟然遇到了土匪,土匪不但抢劫了钱物,还掳走了吕如芳。跟随吕如芳的两个仆人逃出性命,复回曲阜县,将此消息报告给陈氏。陈氏闻此大祸,犹如晴天霹雳,悲痛欲绝。她的父亲陈邦谟百般相劝,才渐渐安然。事情也巧,正在这时,官府给了陈邦漠新的任命,要远去百里,陈邦谟对女儿说:“这一下我们全家都走了,这里只留你一人,我着实有些不放心。我看你倒不如随我们一道走了吧!”

陈月英说:“父亲意愿本不敢违背,可如芳被土匪掳去,尚不知生死,我怎好离家远行呢?”

陈邦谟说:“你的话也有道理,那你就留下来吧。只是,你不可过于忧虑。曲阜还有咱不少亲戚,你可以勤去走动,免得独身独处,日久生疾。”陈月英点头作答。

陈邦漠一家老小,很快就离开了曲卑。

自那以后,陈月英将大小事均交于家人呈二夫妇照管,身旁留了一个七岁的名叫云儿的婢女,照顾她日常生活起居,陈月英房户不出,内外凛然,一心等着丈夫平安归来。

家人呈二的妻子春香是个生性轻浮的妇人,此时见家中没有男人主事,胆子就大了起来,与邻居张茂七暗通款曲。那张茂七也是个见一个爱一个的男人,他见陈月英生得漂亮,男人又不在近旁,便打起了她的主意。

有―天。张茂七对春香说:“你主母年纪轻轻的,男人偏偏又不在身边,怪可怜的,我对她有意,不知你能不能帮助我成就此―姻缘?”春香说:“我主母光明正大,不是那种苟且之人,平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根本不出门,你恐怕是打错了主意……。”张茂七长叹―声,只好暂时收却此心。

话说回来。前面说到那个吕如芳的朋友朱弘史,对陈月英早已是垂涎欲滴,就是找不到下手的机会。近来听说如芳被土匪掳去,便在吕家附近租了一间房子,住了下来,想找机会成全好事,他结交了附近的邻人,千方百计打探吕家的内外之事。

有一次在茶馆里,朱弘史碰见一个话长的人。那人说:“吕家世代行善积德,今天反而遭此横祸,真是上天无眼啊!吕如芳的妻子陈氏,也真是好人物,执守妇道。出入无三尺之童,身边只有一个七岁的女婢,家务琐事均放心大胆托付呈二夫妻,那呈二也是忠心耿耿,家务料理极为周全,确实令人羡慕。”

朱弘史听那人只夸赞呈二,未夸其妇春香,想必内有原因,便用话引那人再多说几句:“话虽这么说,可陈家也不是白璧无瑕的,我听人说呈二妻春香与外人有私情,这岂不是有碍于陈氏的美德吗?”

那人听罢此言。连连摇头叹息:“是啊是啊。要不古人怎么说世上无有圆满之事呢?不瞒你说,呈二妻真的有你说的那等丑事呢。”朱弘史赶忙给那人备茶,让他再说详细一些。“这附近有一个张茂七,是个风月场上人物,和春香早已有私情,如芳被难,那厮越发得意,与呈二嫂时常私会,呈二家与吕如芳家连屋,只一墙之隔,你看有多么方便?”两个人又拉谈一阵,各自散去。

朱弘史心想:我当年在吕如芳家闹房时曾注意过,吕、呈二家仅一墙之隔,且有小门可以走通,我瞧定哪天呈二不在家,潜入他宅,夜深时穿墙而过,那陈月英不就……想到得意处。他不禁笑了起来。

又过了几天,朱弘史果然发现呈二出去了,于是潜身入门。藏在一丛海棠树下。过一会儿,他听见陈月英在堂呼唤云儿,让婢女云儿去关大门。云儿将门扣上,给陈氏打了洗浴水,到耳房歇息去了。朱弘史即穿墙而过,一闪身溜进了陈氏睡房,藏在帷幔之后。

这时,陈月英哪里知道屋内有人?她缓缓脱去衣服,准备洗浴。藏在帷幔之后的朱弘史随即如同饿狼一般扑上前来,将陈氏抱在怀里,陈氏惊吓得半死,只拼命挣扎,却忘记了呐喊来人,她哪里挣扎得过?陈氏束手无策,心想:身已被污,不如咬断他的舌头。我再死也不迟,说时迟那时快,陈氏主意一定,马上咬住了朱弘史的舌尖,朱弘史吓得半死,慌乱之中,用手卡紧陈氏喉咙,陈氏一憋气,口先松了,朱弘史这才拨出舌头,可那陈氏由于气绝,抽搐两下,已死了。朱弘史慌忙从原路退出,跑掉了。

又过一阵儿,陈氏的小孩子啼哭起来,云儿在耳房听见,喊叫主母,陈氏不应,云儿提灯来看,大惊失色,急唤隔壁呈二。呈二尚未回家,妻春香闻声赶来,见陈氏赤身裸体躺在床上,口中残留鲜血。咽喉上有手掐的血印,知道被人谋杀。两个女人大声呼叫,邻居们来观看,内有德高望重者,见此情景,自以为知道底蕴,说道:“陈氏历来作风正派,不可能是与人有奸,想必是春香同张茂七―道,对陈氏欲行不轨,陈氏叫喊,所以才掐死了她。”

邻里们主持正义,将春香锁住,把陈氏幼子送到亲戚家去看护,准备火速报官。那呈二夜半归来,见发生如此事故,大惊失色,问及缘由,也深信不疑,平时他对春香与张茂七的暧昧关系早有感知,此时更是怒火冲天,随即呈二即拟状子,第二天就送到县衙去了。

县官卢世春接告,急忙派人相验,果然见那妇人喉咙有手掐痕迹,口中流血。卢行俭命令用棺木装了尸体,不在话下。然后,县衙即开堂审问春香、张茂七等人犯,卢太爷问呈二道:“你主母被害,你妻子与张茂七通奸同谋,你怎么会在这之前一点儿也不知道呢?”

呈二道:“小人数日前到城外庄上收割庄稼,并不知我妻和张茂七私通一事,昨日有些大变之时。我正好去会几个朋友,询问邻里,才知内中情由,确与不确,望卢太爷讯问小人妻子春香,自然会真相大白。”

卢县官问春香道:“你与张茂七同谋,如何害死主母,快快从实招来!”

春香道:“小妇人与张茂七有私情是事实,但绝没有同谋害死主母,请老爷明察。”

“那么,你主母是怎么死的?”“我不知道。”

卢县官冷笑一声,让人大刑伺候,春香受不住。急急说道:“老爷老爷,小妇人确实没有和张茂七同谋,只是,张茂七说过我主母年轻美貌,叫小妇人去做手脚牵线,只因我主母平日光明正派,故小妇人哪敢去做,想来必定是张茂七自行前往去,欲行不轨害死主母。”

县官令差人将张茂七捆绑毒打,张茂七仍一口咬定说绝没有犯下此等罪行。

县官又问春香:“你主母死时,你在什么地方?”

春香回答说:“我那天有些小疾,故躺在家里歇息,半夜里听到云儿叫我,我即穿墙来到主母家,方见她早已死去。我和云儿均惊骇不已,齐声叫喊,方有邻居来看,邻居怀疑是我行凶,先把我锁了……”

当天没有审问出结果,将一干犯人各自收监,准备第二天审问婢女云儿,以做决断。

第二天升堂,卢县官先问云儿:“你知不知道你家主母是怎么死的?”

云儿说:“我也不晓得。”接着,她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都仔细说了。

卢世春捻须沉思,心里有了判断,乃对张茂七喝遭:“大胆凶顽,竟敢在本县面前巧鼓舌簧,欺骗天下,当真是十恶不赦!本县看得十分明白,是你当初叫春香做手脚未遂,便起了歹意,你趁夜摸进陈氏住房,欲行不轨,陈氏喊叫,你怕人听见,所以将她掐死在床上。后来春香见事情已发,难以逃脱,只得喊叫,实则掩耳盗铃之举,你二人还有何话说?”

春香、张茂七齐声喊冤,卢县官哪里肯听?令人将二犯押入死牢,择日处斩,并命呈二好好看护陈氏之子,此案便算了结。县衙差人和街头百姓俱有疑问,一时间议论纷纷,不一而足。

这时,兖州府知府王世贞,正巧路过曲阜,车辇刚进县城,便有一须发皆白老者跪在地上,举状请求王老爷申冤。告状的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死囚张茂七之父张学六。王世贞看毕状纸。答应复查此案。车辇复又前行,张学六跪伏路边叩头不已。

是夜,王世贞审阅调来的案卷,由于旅途劳累,双目昏花,竟然无以辨析,正在这时,门卫来报说。门外有一绅士送来—个字条,让专呈王大人过目,王世贞让人将字条拿来,那字条上用蝇头小楷写诗四句:一支立口人上,八厶还夸一了居;舌尖留口含幽怨,蜘蛛横死恨方除。

王世贞反反复复读了几遍,不得其解。可是此时他脑子已经清醒多了,便又细致看起陈氏被害一案的案卷来,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王世贞仔细研究着案卷。渐渐对整个案子的来龙去脉有了了解。

那么,凶手如果不是张茂七,到底是谁呢?

无意之间,王世贞又看到了那首奇怪的诗,认真琢磨,茅塞顿开:原来这诗正是说这案情的,这诗是不是在说,杀陈氏者不姓史就姓朱呢?王世贞拿不定主意,可是他仍然非常高兴——这终归是一个宝贵的可以参考的线索。

第二天,王世贞从死囚牢提出春香和张茂七,先审问张茂七:“我从云儿的供词中得知,他家近来没有什么闲人来往,而只有你对他家异常熟悉,因此你的嫌疑最大。而且,你以前又有过让春香去做手脚的事实,歹意的意愿已经很明显,你还叫什么冤?”

张茂七说:“小人实在没有此事,如果真有此事,如今县衙已定了小人死罪,小人为什么不吐一句真情?老父具状申冤,也是走投无路之举,恳望青天大老爷明察秋毫,救小人性命。”

王世贞又问春香,春香也说:“我其实也不太相信是张茂七所为。更谈不上是我与他同谋……”

听到此话,王世贞让人把春香带出去,单独问张茂七:“你当初知道陈氏洗浴,藏在房中,那么,你就把房中物件报几样来让我听听。”

张茂七说:“小人无此罪行,怎能报得来?”

王世贞怒喝:“你死期将至,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快快招来!”张茂七无奈,只得胡乱报出几件:“她房中锦被纱帐箱笼均放在床头。”

王世贞听罢,点点头让把春香带进来,问道:“你家主母房中物件,想你都熟悉,报几样来给我听。”春香不知王大人是什么意思,便据实相告,说:“主母家境富足,平生只爱淡薄,所有布被布帐箱笼都在阁楼上,睡房里并没有什么物件。”

王世贞见二人报得不一样,已明白杀死陈氏一定不是张茂七,然后又问春香:“你家的亲戚朋友当中,有没有姓朱或者史的人?”

“我家主人在时,喜爱与吏部朱大人家的公子相交,相公死后,朱公子再也没有来,听说是与一个叫黄国材的相公在附近读书。”

王世贞审理到此,认为案情已到了另一步天地。心内颇为高兴。及早命人将张茂七、春香带下。大堂上静悄悄的,张茂七、春香的话还在耳边回响,王世贞又想到了那首不知何人所写,更不知何人所送的诗,独自思悟道:“一史立口人上,'一史’乃是'吏’字,立口乃是个'部’字,人上是一个助词。'八厶’乃公字。'一了’是'子’字。这两句分明说的是'吏部公子’!舌尖留口含幽怨,这句不解其意,蜘蛛横死恨方除,此公子分明是蜘蛛!那朱公子学名'弘史’,这两个字同'横死’二字又是谐音,'恨方除’是要他抵命,方能泄人心头之恨。”

王世贞顿悟,第二天即差人将朱弘史、黄国材带到公堂细察,包公发现那一表人材的朱弘史说话竟然口齿不清,不知何故。于是,派人带下朱弘史,单问黄国材:“你的这位朋友相貌堂堂,怎么口齿不清?不知是幼时生成的还是后来落下的残疾?”

黄国材说:“咳,谁知道怎么回事?今年六月初八日夜里,他说吃肉嚼了舌尖,故此说话不畅,甚为可惜。”

王世贞思忖:“我这案子,正是六月初八日夜里发的,这也就对应了那句'舌尖留口含幽怨’,凶手不是朱弘史是谁!”

随即又带朱弘史上来,严刑逼问,朱弘史终于一一供出,—桩迷案。真相大白!县官卢世春无颜面见人,辞官而去;朱弘史斩立决;张茂七、春香虽是无辜,但是曾有图谋,被判流放以振风化。

至于这首破案诗是谁写的?各位猜猜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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