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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通常是欢庆的节日，是阖家欢聚的节日，是亲友之间增进亲情与友情的节日。尽管为了这种短暂的相聚，需要忍受因旅途奔波而带来的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折磨。但一想到家人相聚时的聚欢颜，似乎这点折磨又算不了什么..... 这期间会有太多的宴席需要参与和参加，然无论何种宴席，规格多高，参加的人员多么地齐整，终究都无法逃离不散之宴席。 过了这个春节，祖母已八十六岁高龄啦，今年与往昔有所不同，尽管她老人家身体状况一向还算健康，然而，却在春节即将来临之时，突然变得“失忆”啦！请允许我这么称呼别人口中的所谓老年痴呆，因为她清醒时与常人几乎无异。 这一点通过我不停地找她聊天，试图勾起她记忆的过程中就能发现，从她悄悄地找出私房钱，给我的小儿子压岁钱的举动中也能发现，从她如常的生活起居中亦能发现，从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跟以往不同了，始终努力时试图回忆从前中同样可以发现...... 当然，我也不得不承认，这其中包含着自己的一点点私心，这里的私心包含着不不肯承认和不愿意接受的某些事实。 记得以往的每一年，春节过往后没几天，我就得着手回沪的准备啦，奶奶见状总是会说那句或许是她自己发明的谚语－－－“初七不出门 初八不远行”，等到了初九，她好像又能“编出”别样的理由来挽留她的孙子。这些在我看来充满着童趣般可爱又善意的谎言，如今想来何尝又不是一种幸福呢？ 这些出自她口中的善意谎言，从我风尘仆仆、匆匆忙忙赶回家拉起她的手，她再也叫不出我的名字时，我已经意识到，这样的善意谎言，我将永远再无福享受啦！ 取而代之的是，她眼眶模糊地拉着刚几个月大的曾孙子（我儿子）的小手，轻轻地摇着，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直到我将汽车发动，她才依依不舍地将手缓缓地抽离。这期间，她始终沉默着，我多么希望此刻能向以前一样说点什么，可是，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凝望着...... 汽车驶离的那一刻，我没敢回望 ，更不敢看她的眼神，就算是多看一眼她的身影也不敢。 就像我回沪的前一天，和奶奶一样，也已逾八旬她的弟弟，到我家过来看望她。临别时，奶奶牵着弟弟的手，时时不肯放下，她的眼神好像在告诉我们，虽然记不起来眼前这个同样满头银发的男人到底是谁？但他与自己的关系一定非同寻常，他一定是自己的至亲。否则，就不会在他的眼神里轻易地读到最真挚的关切与心疼！ 她尽管记不清我是谁？但我肯定地知道在她眼中我并不是陌生人，我的喜怒哀乐、我的忧愁与别离，她同样能够真真切切地感受得到，并能将自己的情绪准确无误地表达出来，这或许，对我们晚辈而言，即是莫大的幸福。 如今，我并不奢望也不敢祈祷她能够恢复得像往常一样健康。也许，老天是公平的，奶奶年轻时曾为了生存和生活伤透了脑筋，如今，让她以这样的方式度过，恰恰是对她年轻时所承受的痛苦和付出辛劳的抚平与慰籍。 愿她在今后的日子里，没有痛苦、没有波澜地度过余生，安享晚年！ 试问，这世间有几人能够熬得过岁月，又有几人能够经得起无常。或许，我们该做的就是在岁月还没熬完之前、在无常尚未到来之际，学会感恩再感恩！懂得珍惜再珍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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