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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远逝的激情

 介子平 2021-10-21
不甘平庸的文字才有力量,没有张力四射的激情与触动心弦的波澜,可以几个月不动笔,现在则仅凭技巧,也能完成一幅作品。青年与中年的区分,此为一项。

激情消退,一个时代随告结束,说走就走,谁人能够挽留。浪潮吞噬过的每一个人,精力饥疲,陆续上岸,填补真空的新观念、新价值水到渠成受到推崇,新的神话动工制造。抽髓燃脂,油尽灯枯,八十年代那批人,就此化作上古的传说。只有精神的时代,到处充斥着理想主义证候,有道是凡俗之路以距离丈量生活,理想主义以思想升华生命。时过境迁后的王小波说过一句带有评判、归纳性质的话:“理想主义的光辉已经暗淡,人类不再抱着崇高的理想,想要摘下天上的星星,而是把注意力放到了现实问题上去,当一切都趋于平淡,人类进入了哀乐中年。”随之内在转向,有人销声匿迹,甘于寂寞,有人光环不再,归于平静。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世人喜巧,我辈宁拙,就有人仍滞留在那个白衣飘飘的年代,目光所及,皆为优雅,保住了属于自己的操守与尊严。没有国土的国王,岂会得到尊重,他人看来,格格不入有些迂。万俗走圆,一身学方,即便生事艰窘,少时念想,依然不改,老人家守着一堆旧东西,是一些人注定的际遇。停舟暂借问,或恐是同乡,问来问去都不是,看来不妥协、不抱怨、不后悔的自己,只能与他人不共情,不纠缠,不在乎。

即便曾经的莫逆同道,位置升迁,逐于时趋,已很难回到小酒馆平等对话,还是少言为贵。浊水虽泥,不污明月之色,与错乱的现实过不去,实则与固执的自己过不去,过不去自己虚拟的底线。名场利场,无非戏场,上场下场,皆为当场,山口的风很硬,一阵劲吹,尘是尘,沙是沙。知音说与知音听,浅唱低吟,自由自在;不是知音莫与谈,话不投机,谈也白谈。现实变,人心随之,人心变,话语顺之,逻辑关联在此,时代岂有不变之理由。群体行为,由个体完成,步入迷辙的卑微之人也在其间。落在记忆之外的往事,神施鬼设,暗使作用力,依稀猜得,只是难以指明。

激情远逝后,才有回忆,才有故事。追忆是一次记忆的重构,上面布满岁月擦抹不去的底色与旧痕,连接过去与当下的第三空间由此形成,同时也是对自我记忆的必要维护,对失而不能复得往昔的黯然缅怀。一个已逝,一个融入不进,两个世界之间,难免失落。回忆既久,难免滋生遗民心态,让你长寿,又让你多病,衰老油腻无关岁月,不过是活力的僵化、激情的锈蚀。伤心往事,如无物之阵,终归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于岁月的长空。

回忆如上坟,还是少去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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