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Oct. 24.2021  ▽ ▽ 张爱玲在《更衣记》中写道：“回忆这东西若是有气味的话，那就是樟脑的香，甜而稳妥，像记得分明的快乐，甜而怅惘，像忘却了的忧愁。” 虽然，樟脑的味道至今在我心里，仍保留着小时候玩捉迷藏时的画面，但我相信，回忆是真的有味道的。 也许人的记忆停留在语言样貌上的痕迹还实属有限，不过对于气味的追寻却能延伸至多年前的某一瞬间。说来也奇怪，意识模糊的曾经，鼻子却还记得。  风吹柳絮，这在很多人心里都是无味的，可是每到这个时节，我却总是能凭借一阵风力回到上学时的教室——临窗的课桌洒满了午后的阳光，笔袋里每一支笔都颜色饱满的映入眼帘，这时风吹帘动，就是这阵柳絮纷天的气味，让那个瞬间永远与春天的气息结缘。 对于学校的种种思念其实在往日已不复存了，尤其是游走在如今的年岁里，即便是身边时刻活跃着大学生们的朝气，也会在擦肩而过时觉得疏远无缘。可是有趣的是，即便你已经认定了失意的过往，却依旧能凭借一丝气味，眼看着往事呼啸着朝你扑来。那是九月的文具店，是书本占满了铅墨，塑封纸飘荡在风里的味道，那也是刚刚转学的那天上午，新发的语文书被摊在桌上的味道。老师站在走廊里不知在忙着什么，她回身告诉我们默背第一篇课文——《师生情》，于是至今闻到书本的味道，脑海里都会闪过三个女孩子垫着脚望向病房的背影。  除此还有关于夏天的味道，温热的水汽蒸腾着公园里的繁荫，暑假刚刚开始的兴奋全部汇聚在了小卖店冰棒汽水身上。可乐味的冰块被一口咬开，瞬间融化在喉咙里的那一刻，撒哈拉沙漠迎来了倾盆暴雨，荒漠里长出了第一株向日葵。因此，如今每次嗅到冰棒的味道，都会让我瞬间回到那个无所事事一整个夏天的年少。 马塞尔·普鲁斯特在其作品《追忆似水年华》中写到这样一段轶事：主人公把玛德莲蛋糕浸泡在红茶里，一口气吃下，被茶浸泡的糕点的气味，使其清晰地回忆起儿时住过的家，家附近的小路和小镇的样子。 这段被糕点气味唤醒的记忆，既生动，又包含情感。于是后人便把这种嗅到曾经闻过的一种气味时，就会开启当时的记忆，联想起已经过去很久，几乎早已忘记的一个场景、一段往事，称作“普鲁斯特效应”。  据说，气味是唯一能直接进入大脑情感和记忆中心的感觉。这种因香而生的感受，让我频频在陈旧的时光里跌跌撞撞。此番体验的奇妙之处在于，你也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回忆瞬间带走，身临其境地再次经历过去的种种，而味道一散，往事也皆无影无踪，但凡要再次回到刚刚的情境里，都要恍然间去寻觅空气中的味道来源。因此左顾右盼，鼻翼微张，像一只蝴蝶寻觅沁人心脾的花香，你也在缤纷往事间匆匆来去。 有时觉得，气味是能让人最快舒缓情绪的秘方，因为它不必思考，不必沉淀，往往是一阵香甜一阵喜，使人骤然从失落中解脱，拥入盛大的美好。 如果你也是对味道情有独钟的人，那么不妨试一试将喜欢的香水留下一底，在多年后的某个早晨重新喷在身上，然后走在熟悉的街头巷口，让风吹散你的过去。如此，穿越回旧时空里的你会与今朝相遇，称心或者遗憾都好，总之见上一见，待香味散了，许多想不明白的事也会有个答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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