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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蒙古赤峰是祖国北方一个偏远的小城，在五六十年代这里却出现了一名顶级警界追踪专家，这个小地方成了全国公安干警心中的圣地。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位追踪专家是一个大字不识、放了大半辈子羊的羊倌儿。他却能凭一枚足迹就能判断出一个人的性别，年龄，身高，步伐，体态。这门绝技让犯罪分子无所遁形！ 当时没有“天眼”，刑侦技术也很落后，“足迹追踪技术”对破案使产生了巨大的作用。这名羊倌儿的破案故事，被拍成了电影，他的名气一下子传遍全国，在53岁那年，被破格录取到公安局工作。 他就是人称神眼的马玉林。  1、破案有功，放羊老汉被招进公安局当上民警1959年腊月二十九的夜晚，赤峰市水地公社分销店发生了一起盗窃案。店员都回家过年了，没有值班人员。这让坏人钻了空子，用铁棒撬开了店门盗窃。 被盗走的物品有现金300元，布匹、香烟、糖果等物品，这在当时属于重大盗窃案。 赤峰市公安局刑警队，在现场发现了两种可疑的足迹，可追到大门不远处就找不到了。眼看案子破不了，一个民警向刑警队长史海滨推荐了一个人。 此人名叫马玉林，时年53岁，是一个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放羊老头，因为有一身追踪的绝技，人称神眼，在他的家乡有点儿名气。 刑警队长半信半疑，让人请来了马玉林。 这是一个50多岁的庄稼汉，两眼有神，看起来很和善。刑警队长听说过老马头破案的传闻，还是有点怀疑：这个不识字的老头真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马玉林听介绍员技术员介绍了现场情况，又查看了现场留下的两种脚印。 一个是光脚的足迹，另一个是穿胶鞋的。马玉林蹲下身，用手去量足迹，民警见他用手比划了一下，就判断出两个嫌疑人的大致情况：光脚的，40来岁，身高1.7米左右；穿胶鞋的人年纪小，不到20岁，身高1.65米左右。 他走到门外看到门口有一个土堆，在土堆上发现了几枚脚印儿。他说穿胶鞋的人，曾站在土堆上面朝店里偷看过。而且他穿的胶鞋是，穿了没几天的新鞋。听了他的话，民警们半信半疑，嘴角微微一撇。 现场观察完了，马玉林开始追踪了。  只见他折了根树枝，在地上左一个圈、右一个圈的画起来。大家注意到圈里有的是脚印，还有的什么都没有，他也画了圈。 一个技术员问他：这个圈里什么都没有？马玉林说你仔细看，这有颗小石头，是犯罪分子踩的。大家仔细一看，果然圈里有一个小石头，沾着湿土的一面朝上，朝下的一面又干又光滑。显然是翻个了。 刑警队长史海滨暗暗赞叹：观察的真仔细！ 马玉林在前面追踪，队员们紧跟其后，走了几里路，来到了一个村落，他沿着足迹走进村子，来到一户住户的门口停下了。 经过足迹辨认，他指认出了村里的一个张某、和一个姓徐的小青年有犯罪嫌疑。经过审讯，个案子果然是这两人做的，他们的体貌特征年龄，和马玉林判断的分毫不差。 案子很快破了，刑警队长史海滨松了一口气。他对马玉林的本领十分赞赏，马老头的这种追踪技术。如果不参加刑警队，继续去山沟里放羊，这就像是把一颗夜明珠扔进了猪圈里，一个人才就白白浪费了。 1959年7月，在史海滨的推荐下，马玉林被调到赤峰县公安局刑警队，当上了试用追踪员。 不过，他不是干部，不能穿警服，每月工资33.5元。 2、他怎样练出步法追踪绝技？马玉林是何许人，他又是如何练出这步法追踪绝技的呢？ 1906年9月，马玉林出生在内蒙赤峰县安庆沟乡，祖祖辈辈都是穷苦的庄稼人。家里兄弟4个小小年纪就和父亲一起干活，这样也填不饱一家人的肚子。 12岁起，他就给地主家放羊。内蒙的风沙大，天气寒冷，蚊子也很多。马玉林饿了啃的是乌黑干硬的糠菜饼子，喝的是泥坑里的脏水。这些苦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最怕的是羊丢了要赔。  当时的土匪很多，他们胡作非为，经常偷抢老百姓的牲畜。出于自卫，羊倌、马倌们便练起了追踪的本事。一旦牲畜丢失，他们冒着生命危险，觅着蹄印去找。 马玉林为了自卫，也为了消除放牧时的寂寞。他便以羊群为对象，苦练“码踪”技术。 要找到一只羊，除了认清它的大小肥瘦，毛色或某种特征外，最可靠的就是蹄印和步法特征。 马玉林没有读过书，却善于观察、肯动脑子钻研，天长日久，练就了一手识别羊蹄印的硬功夫。他顺着蹄印找羊，从来没有扑过空。  有一次，放羊时，马玉林中途回家一趟，发现自己的一只花脸母羊不见了。他顺着蹄印儿追出了10多里。发现花脸母羊混在一个叫杨老疙瘩的放羊人的羊群里。 这个人比马玉林大三岁，平时喜欢偷鸡摸狗，名声不好。他问杨老疙瘩要羊，对方却并不承认自己拿了他的羊。 马玉林也不和他废话，冲进羊群一把拽住一只母羊。拉起来一看他傻眼了，这只羊是黑脸的。杨老疙瘩一见，自己占理，冲上来和他扭打成一团。马玉林想，我不会认错，是怎么回事？ 他突然想明白了什么，找来一盆碱水，往那只黑脸母羊脸上一抹，黑白相间的毛色露了出来。原来杨老疙瘩用灶坑烟子，把花脸母羊的脸抹成了黑脸，想以此蒙混过关。 杨老疙瘩傻眼了。 马玉林气愤的说，你以为把他的脸抹黑了，能骗过我吗？告诉你没用，除非把它的4只蹄子都砍了。 杨老疙瘩，无话可说，深深的鞠了一躬说：我那是跟你闹着玩儿呢，给你赔礼还不行吗？ 当地有两个兄弟俩，家里丢了一只羊。他们进山去寻找，在山沟的雪地上，发现了狼的脚印和拖拉的痕迹。他们想羊是被狼拖去了，仗着自己有“码踪”的经验，往山里追去。 路上遇见了马玉林，他认出那些爪印儿，是一只正喂狼崽子的母狼留下的。他劝兄弟俩不要去，母狼会和人拼命的。 兄弟俩不听，执意进山寻找。马玉林怕他们出意外，就召集了村里的小伙子，顺着狼的爪印儿追出去20多里地，接应上了被狼群追赶的兄弟俩。他们对马玉玲十分感激和敬重。 马玉林琢磨出一套方法，可以根据蹄印迅速找到丢失的羊，只要看上羊蹄印儿一眼，对它的身体特征，就有一个准确的印象。放养几十年，却从没丢过一只羊，马玉林因此在当地成了名人。  当时，牛羊是老百姓非常重要的财产，也很容易丢失。这些畜生丢了，乡亲们都会找他帮忙。他帮乡亲们找回了不少家畜，因此在乡邻中成了名人。还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神眼马玉林”。 他帮助老百姓找回牛羊，却惹怒了偷抢牛羊的土匪。土匪们对他咬牙切齿，扬言要挖掉他的双眼。 一个冬天的深夜，土匪们带着刀枪闯进了马玉林的家。老百姓通风报信，马玉林已经带10岁着儿子躲进深山里。妻子却遭到了土匪的毒打，两只眼睛被打伤失明。 10岁的儿子的脚趾头，生生的被冻掉了，此后的30多年左脚一直流脓淌血，后来中年就去世了。 当地的公安机关，知道他的这门技术，经常邀请他参加座谈会，并参与案件的侦破工作，在当地是一个民间异人。 3、老马是神仙吗？民警不服，出题考他马玉林进了公安局刑警队，人们都说，这个放了大半辈子羊的人，这下一步登天了。可他心中却感到压力很大，自己本来是个老百姓，办案是客串，即使办错了也不要紧。现在自己成了人民警察，不能出一点差错。 上了一段时间班以后，刑警队长发现他那张满是布纹皱皱纹的脸，常常表现出一种忧心忡忡的神情。原来公安局内部有些人优越感很强，对这个大老粗进公安局工作很不理解，个别人甚至面对马玉林，表现出鄙夷的神情。 许多人人不信马玉林的追踪术有那么灵，经常在背后议论。
刑警队史海滨想，要给马玉林创造一个和谐的工作环境，非得让马玉林在他们面前露一手不可。就模拟了一个“路劫案”，让马玉林来破。 整个刑警队的人们奔走相告，人人争着一睹为快。 治安股股长王金明和侦查员温海，自告奋勇充当罪犯，他们逃跑后专门走，很难留下足迹的石子和光板路，中途还换了4次鞋。 温海兴奋的说：这回老马头可找不到我们了。我走过的路自己都记不得了。王金明说，别太乐观，我们还得再搞点花样，让两个人变成一个人。 原来，王金明让温海把自己背起来走，地上只留下温海一个人的足迹。他们逃出20多里，找了一户偏僻人家躲藏起来。他们想，马玉林就是神仙，也别想找到我们了。 可是不到一个小时，马玉林便面带微笑出现在他们面前。 不但如此，马玉林还把他们使的那些诡计，包括换鞋、背着走，都说得一清二楚。 马玉林“破案”成功了，许多轻视马玉林的人改变了看法，还有些没有亲身领教过的人，一有机会就想试验一下。 有一天，马玉林被叫到隔壁办公室。屋里8个青年刑警站成一列，他们脸上都带着诡秘的笑容。 马玉林往地上一看明白了，这些刑警是想让他辨认，地上的脚印是他们当中哪一个留下的。而这些刑警已经把脚上的鞋换过了。 马玉林让他们在自己面前走一遍，发现他们故意改变自己的步伐特征。等他们走完，马玉林泄气的说：算了，我认不出来。 青年刑警们发出一阵欢呼：神眼马玉林一次败在了他们手下，这多么让人兴奋呀。 一个刑警正抬腿往外走，去奔走相告这个特大新闻，被马玉林叫住了：地上的脚印就是你的。 他像被定在那里一样不动了，其他人都惊讶的张大嘴巴。几秒钟后，青年们再次发生欢呼，比刚才那一次更热烈。 马玉林赢了他们，他们彻底服了。 不久，马玉林被批准穿上了警服，正式当上了干部。 
4、屡破大案，人称“神眼”马玉林进入赤峰县公安局担任技术人员后，屡破疑难案件，破案范围从家乡渐渐扩展到全国各省。 有一年夏天，赤峰县一对农村夫妇在午睡时被人砍成重伤。这对夫妻头朝着炕里睡，头上有一扇窗子用木棍支起来，留了很大的缝儿，凶手就是从这个缝儿探身进来，用凶器作案。 马玉林在窗户上发现了罪犯的足迹，追出7里路，来到一个露天矿的工棚宿舍。这个宿舍里住了10多个人，他看了一会儿，指着一个床铺上的人说，这个床上的人就是凶手。 经过审讯，这个人招供了，他真的就是犯罪嫌疑人。  因为马玉林在赤峰屡屡屡破案，许多犯罪分子为了骗过他，想尽办法在作案中制造假象。 当地的一个小学办公室被盗，丢失了一批公款。马玉林赶到学校，从现场中心向外围圈踪（就是像开头一个案子那样，拿个树枝在地下画犯罪嫌疑人留下的痕迹），在一座土墙上发现了一个清晰的足迹，他认定，这是个穿袜子的左脚脚印，脚上绑着毛巾。  他围着学校和村子里转悠了一圈。不远处一个青年，扛着铁锹从路过。他凝视了一会儿这个青年留下的足迹，断定：就是他。 这名青年被传唤后，一听对面坐的就是马玉林，立刻招供了，还说：就怕被你认出来，没敢穿鞋，在左腿上绑了条毛巾。 此后马玉林的名声传遍全国，许多地方都邀请他去协助破案，或送来足迹，要他推断罪犯的特征。 从60年代中期起，马玉林走遍了全国许多地方，传授步法追踪技术，许多犯罪分子落入法网。 列举几个他所破获的案件。1、安阳银行杀人抢劫案 1973年春，河南省安阳安阳地区，铁矿银行分理处发生了一起凶杀抢劫大案。一名值班人员被杀，5万多现金，被抢劫一空。 河南公安部门在现场发现了一枚“回力牌”胶鞋的足迹。因为迟迟不能破案，他们请来了马玉林。他仔细观察了作案现场那枚足迹，断定犯罪分子是两个人，并判定出穿胶鞋人的年龄，身高，那双鞋可能不是他自己的。  离铁矿不远的生产队里有一名知识青年，案发后曾被列为嫌疑对象，不久后就被排除了。根据马玉林对足迹的鉴定结论，这名男青年的情况极为符合。 专案组经过调查，这名男青年在案发前向别人借过一双回力牌鞋。马玉林看了他的足迹认定后，当即认定：就是他。 这名男青年很快就交代了杀人抢劫的罪行，他还供出另一名同伙。这个同伙已乘火车外逃，不久在新乡被逮捕。 马玉宁到达安阳的第2天，这起特大杀人抢劫案便侦破了。 2、北京捉鬼 1972年4月，北京海淀区忽然闹起鬼来。一个红头发绿眼睛，脸上布满白斑的鬼怪，在单位和家属区出现。这个鬼所到之处，很多贵重物品都被偷了。 鬼的作案地点十分敏感，北京市公安局成立了专案组，他们在现场提取了几枚鬼的足迹，没有发现其他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他们请求马玉林赴京协助侦破。 马玉林观察了从鬼案现场提取的石膏足迹，认定这两个人都是20岁左右，并且有许多相似之处，可能是兄弟俩。 一天晚上，侦查员在埋伏时，发现有两个可疑的人，骑着一辆自行车，后座上的人拿着一个铁筐，鬼鬼祟祟的。他们大喊一声：干什么的，站住！ 这两个人扔掉自行车和筐子，慌张的逃跑了，侦查员们看到他们长得红发碧眼，是两个外国人。马玉林赶到现场看了他们的足迹，肯定的说：这两个人就是鬼。 因为他们的体貌特征太明显了，很快就落了网。在他们都住处，查获的赃物装满了一辆载货汽车。原来这是一对外籍亲兄弟，因为盗窃被判刑，出狱后他们继续作恶，装鬼吓人，趁机盗窃。 许多省市的公安部门把单个足迹送来，让马玉玲为犯罪分子画像。破案后证明，除了少数在年龄上有所差，性别，身高，体态，行走姿势等方面都基本准确。 十几年间，马玉林涉及案件约1200多件。提供的侦查范围方向，在700多案件中起到了作用。  1964年，国家公安部邀请马玉林到北京，根据他的步法追踪技术编写了一套教材。马玉林被公安厅授予追踪能手的称号，他的故事被写成了长篇报告文学，并拍成了6集电视剧《神眼》。 结局：我还是那个放羊的老马 尽管如此，老马还是那个放羊的老马。 他在生活上极度节俭，平生只穿过一套料子衣服，还是因为常去全国各地出差，公家给做的。他也穿不了新衣服。他出现场，这里一跪、那里一趴，脏污的地方从不躲避，没几天功夫新衣服就变成旧的了。 食堂的饭菜，他总是挑最便宜的买，偶尔买点烟叶子也不挑好坏。除了半辈子放牧，养成的生活习惯，还有家庭的原因。 追踪技术带给他荣耀， 也带给他生活的苦难——老伴儿的眼疾，儿子的脚病，都是因为土匪报复造成的，他心有愧疚。 每月发工资那天，女儿就来到宿舍，把大部分钱都拿走了。有时妻子嫌钱少，还亲自跑来向他诉苦，不如意时还要抢白他几句。 马玉林在这样困难的情况下，二十年如一日，居住在赤峰市公安局，兢兢业业埋头破案。 到了晚年，他身患多种疾病。出院后病情稍有好转，并又去追踪破案。有时天寒地冻，气管受不了，就在怀里揣一把小酒壶出现场，感觉撑不住了就喝一口酒，硬撑着工作；有时筋疲力尽，连自行车也蹬不动了，就让同事拿根绳子拉着自行车，拽着他赶到现场。 1981年1月23日，马玉林因病去世，，享年75岁。 公安部发出唁电：马玉林同志在创建和普及我国的步法追踪技术中，做出了重要贡献。 参考文献： [1] 崔亚斌、张伯星著,《神眼》,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出版社,198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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