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爱是一切可能的动力。 ---剑东 四十五种沉默一个橡皮擦 文 | 剑东   沉默 秋夜中的海浪鼓 1、 脚下的生铁叫做平台。两米长一米宽，一尺厚的身躯上铺满了落叶。风吹月光落下来时，这面憨厚的海浪鼓就会沙沙地响，它很重，却躺在比风还轻的尘埃上享受着晚秋夜晚的宁静。那些被揉碎的月光，是时间之锤砸在它躯体上溅起的浪花。 生铁从不说谎，生铁比纯铁多了一截傲骨 它平。它真。它正。它宁碎不弯。 于是，秋天的老虎开始沉思。 于是，秋天的白桦将永夜不眠。 站在上面的人，给它带来了数不清的电闪雷鸣的日子，它却用嘹亮的沉默转达着它的力量，即使伤在肺腑，它还是和他一起推动着时间的轮子。 被揉碎的月光终将枯朽成落叶间的废墟，站在上面的人也终将成为它的一个梦或者是下一个季节里的失眠。 2、 月光会枯萎，生铁是枯萎中最坚硬的花蕾。 枯萎降临时，夜色在我的额头蜿蜒而过。 3、 和生铁相比，钢是委身现实的宠儿，这些善变的面孔拎着装满名利的口袋。 4、 生铁不会呻吟，这个受苦的人，如果有谁看到了它声音的蹄印，那一定是它咬碎了牙齿，步履蹒跚中的一次回眸。 5、 一九八九通往二零零五的路上已经长满了青苔，站在上面的人在秋夜的树林里，总能听到海浪鼓低沉的回音。  沉默 月光和铁 1、 月光晾晒她银丝编织的长发，我将回家的路一寸一寸地卷起，他是我的主人，只有我懂得这缀满银两身躯的疲倦。 我从未见过这条路的背影，我回头，他也回头，我眺望远方，他就走进了远方；这条路有两行脚印，一行叫做生命，一行叫做生活，两行脚印中月出月落。如果哪一天我走错了，他会在转弯的时候告诉我：你踢了时间的钟摆，你看它在不应该报时的时候响了起来。 我还要说：生活是戴在生命手腕上的翡翠镯子，也许是春带彩，也许是冰裂；生命是套在生活脚上的玻璃脚环，那些开心的舞蹈都让他忧心忡忡。 2、 我从不妄想幸福属于谁。就像一块铁在月光下不属于它自己，这块铁将被切成很多块，它的幸福是不是变成它们？ 它们不再是它，就像那些过去的时光里，我的幸福和他人的悲伤混在一起，当月光驾驶着银马车飞奔而来，幸福在哪里，悲伤就在哪里。 3、 铁的一生从不孤独但寂寞。它的玩伴中，石头坚硬却易碎，火焰万丈也终成灰烬，多情的水们渗入它的身体，却仰慕着冬夜的月光而显得那么轻薄。 它是金，是王侯，生是自己的花，死是自己的果，它对人间的谢词只有两个字——沉默，在人间，它还有个名字叫谦卑。 4、 窗外，月光轰鸣，这不是光的光结出了光的果，它发誓我没有见过这种美，孤零零地悬在天边，比死亡还要辽阔充满生机。有时它是镰刀，也是一块铁的阴影，有时，还是被遗失的孩子。 厂房，铁的屠宰场，我这杀生的人却只想在铁上坐坐，没有铁的时候，我就是铁，没有风的时候，我就是风。从内向外吹，恍若一只喇叭，吹着吹着就有了呜咽，还是一块铁，吹着吹着就锈了。 2017/2/19  沉默 那些铁也有忧伤 1、 深秋的枯叶还没有腐烂，春天怎么会来？深夜的厂房里深夜沉睡在铁的怜悯中。 2、 铁锈是铁的眼泪，它的忧伤流淌在我的血管里，我的每一个伤口，都有铁的哭泣声。 3、 生活是一块铁，生命是另一块，它们相互碰撞时，就是我们刚刚发出的一声叹息。 4、 树叶有青也有黄，火跳跃着选择了灰烬，而你迈出的每一步都是信仰，没有高尚与卑贱。 5、 瀑布是站起来的水，带着骄傲和轰鸣；大海是躺下来的水，谁都看不清它在想着什么。 6、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铁如是说；我欣赏锤子的力量，却看不起你的创造力，铁如是说。 7、 “没有闪电时，我就是闪电。”铁在阳光下发出黝黑的光芒，它留下了足迹，在世界的尽头。 8、 你从哪里来我就从哪里来，我们都从岩石的呼吸中分娩；只是你是软弱的，我是坚硬的，你把贞操举在头顶，我把它攥在心里。 9、 和思想者在一起谈论疯子、精神病以及语言；和你在一起，我们谈论睡眠和饲料。深夜里的铁卸掉了伪装。 2017/1/4  沉默 无影灯白色的绒毛 无影灯悬在头顶，我坐在清晨七点四十五分的铁床上，七点四十分走进这个房间的颤动还在继续。 这盏灯是一朵戴着口罩的火，漠视中夹杂着第一场雪落下时粉碎的疼。 它有所爱，手术刀偶尔扬起的锋利的微笑，如果它是神对轻狂的隐喻。它的白色绒毛在倾听来自深秋角落里的真相，如果它是神对傲慢的讽刺。 窗外，所有的树叶又死了一回，生活的寂寞和沉重乘虚而入，我尝试着做一些带着蕾丝边的梦。 于是我将成为另一盏无影灯：一团分裂的火，一团被冷却下来的火，一团被拔光了羽毛的火，一团只剩下灰烬的火。 树叶一遍遍死去。 铁床上掉了油漆的栏杆有一条浅白色的暗影。 2016/11/23   作者简介： 剑东出生于金源第一都阿城，黑龙江省作协会员。作品见于《诗林》《诗潮》《绿风》《诗选刊》《诗歌月刊》《安徽文学》《星星诗刊》《青年文学》《剑南文学》《山东文学》等杂志和多种年度选本，自选诗集《阿骨打城头的雪》《阿骨打城头的寂静》。 爱是一切可能的动力。 ---剑东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