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范蠡在肥城》三、范蠡与“富城”

竹溪浣月 2021-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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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作者：程兆奎

三、范蠡与“富城”

据志书等文献记载，战国至秦汉、南北朝，在陶山前曾经存在一个“富城县”，秦汉时期隶属于济北郡，南北朝（魏）隶属于东平郡。在《中国历史地图集》秦汉版、南北朝版中，陶山前都清楚地标着这个古地名。在古文献《魏书·地形志》里，有“东平郡领县七，富城其一，”“富城县有左丘明墓”的记载（陶山前石横镇衡鱼村有左丘明墓 )。在郦道元所著《水经注》中，记载着一支发源于肥邑东北的水系（指今天流经市境的汇河、肥河），“流经富城县古城注入大汶河”。《魏书·地形志》与《水经注》，都是公元六世纪前后，北魏时期的重要的地理文献。这些都说明，战国至南北朝时期，陶山前确实有个“富城县”。《续山东考古录》、《汉书·地理志》也讲道：“富城在今肥城地盘”。

《中国历史地图集》秦汉版图富城所在位置

由于历史久远，文献资料有限，加之历史上地名更换频繁，所以《中国历史地图集》上很多地名位置，标志不是很准确，有的重复错乱，有的只是个大概位置。这个“富城”所标示的位置明显偏南了。因为“富城”西南方向是古东平县（汉前后叫谷城，曾为汉刘章的封地，唐贞元四年改为东平至今），正南方向是章县（今东平县东部彰城一带），东南方向是古蛇丘县(今肥城汶阳镇，有蛇丘县古址) ，图上标示的“富城”位置，和这三个县距离太近了。所以，当时制定历史地图集时，并没有找准它的确切位置。只是根据“南北朝时隶属于东平郡”的记载，标在靠近东平的地盘。从《魏书》“富城县有左丘明墓”和曾归过济北郡（今陶山北长清县归德鎮有古济北郡遗址，秦汉曾为卢城，汉时曾封刘氏族为卢国）的记载看，“富城”应该向北移至陶山前的位置（此推论得到参与制定历史地图集部分专家的认可）。

肥城左丘明墓

陶山前存有这样一个“富城县”绝不是偶然的。范蠡于战国初年来到陶山，“以为此天下之中……居无何，则致赀累巨万”。从文献的记载，我们可以想象到范蠡在这里 “治产积聚”的产业规模有多壮观。范蠡经商有道，致富有方，财富积累无数，但他并未把财富看得过重，多次把钱财分给贫苦百姓。从他撰写《致富其书》和总结经商秘诀看，他还无私地把成功经验与百姓共享。所以说，在范蠡的带动下，这里逐步成了十分富裕的地带。然后才有“富城县”这个行政地名。当时的富城县地盘到底有多大，四方边境至何处？无从考证。向南和西的位置是有限的，当时没有肥城县，所以富城向东可能还有不小的面积。富城县治驻地古址也不出今天的石横、王庄、湖屯、桃园、王瓜店等镇沿汇河两岸的一个古遗址上。作为当时的县名，可能县治驻地是个叫“富城”的村庄，也可能“富城”当初并不是一个村庄名，而是指这个地域富足而言。从司马迁所描述的陶朱公在这里创造巨额的财富又“富行其德”的人格看，两种可能都与范蠡有关。总之，从今天陶山前古墓多，出土文物丰富，及其所反映的社会现实看，这“富城县”名副其实。

东汉历史学家班固曾说，司马迁“其文直，其事核，不虚美，不隐恶，故谓之实录”。也就是说，他的文章公正，史实可靠，不空讲好话，不隐瞒坏事。实录是其最大的特色。至今，我们没有发现在司马迁之前，曾有文献记载范蠡后半生的去向及其光辉业迹，司马迁在《史记》中写陶朱公在陶山“赀累巨万。天下称陶朱公”的文字，是怎么来的呢？答案只有一个，是他亲自在陶山一带调察得来的。从《史记·太史公自序》中可知，司马迁二十岁南至江淮，北涉汶、泗（肥城南部大汶河、济宁泗水河），讲业齐鲁之都，考察孔子遗风。陶山就在这个地理范围内。从他记述的内容来看，司马迁在世时，陶山一带还流传着不少关于范蠡的真实感人的传说故事。陶朱公在世时的商号伙计，周济过的穷人的后代，此时可能都成了富豪大户。范蠡在此搞产业，富甲一方，带动当地经济繁荣的局面还在延续着。这也为这里被称为“富城县”做了注脚。

康熙十一年肥城县境

光绪十七年肥城县境

历经两千多年，陶山周围这片土地在历代的归属，已无法考证清楚。可知的只是曾划为富城县，归过平阴县、泰安县，（部分）归过卢县等。后来，富城县、卢县都没有了，其地面归属各朝代又不一样。

据清康熙十年（1672年）《肥城县志》记载：今日“肥城县”只有七百多年的历史。元代至元十二年（1275年），有元人抹汉即赵珪“创立肥邑”，“割平阴县沙沟等五镇，孝德（长清县）四乡，复置肥城县”（可能还有旧东平县、泰安县的一部分），所设县衙驻地即老城旧址。

“沙沟等五镇”应指今日沙沟村往西至湖屯、石横、王庄一带。“孝德四乡”是指今日长清县的孝里、归德、双泉、马庄一带。在20世纪50年代前，陶山以北至黄河岸边的很大一片土地，都属于肥城县。只是后来经过调整，陶山、牛山以北划归长清县，原来泰安西南乡的汶阳、边院、安庄、孙伯划给肥城，成了今天这个范围。元代至元年间所置“肥城县”，其地盘也多次变化，但肥城的中心基本位置，还是没有脱开陶山前古“富城”地面。

为什么新划县叫“肥城”呢？有一种说法，认为是从 “富城”名字转化而来。“肥”，指肥胖、肥沃，引申为富饶、富足。《礼记》：“家之肥也。”《史记·楚世家》：“裂楚之地，足以肥国。”元代著名诗人吕本中，其诗《过陶山范蠡幽栖寺》：“为问功成肥遁后，不知何处累千金。”这些，都是“肥”与“富”代用或通用的例子。清代进士何毓秀在《过肥城》一诗中，有“但求真爱养，无事地名肥”之句。原肥城知县尹任也有“公私胥（xu）瘠（ji）甚，犹幸地名肥”的诗句。唐仲冕在《岱览》中，有“盖县本肥而建”的记述，同时，在引用《水经注》中的文字时，把前边提到的发源于肥邑东北的水系（指汇河和肥水）流经富城县古城南入汶的文字，直接写成“西南流经肥城县故城南”。这说明唐仲冕也认为“富城”与“肥城”有重要的渊源关系。也可能在不同的历史时期， “富城”与“肥城” 自古就存在这两种不同的叫法，县志中汉、唐曾划县的说法，也是指“富城”县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