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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济纳笔记 侯浩天 由于有过一次美好的体验，总觉得还意犹未尽，于是在今年十月，再一次走近了额济纳。 一、巴彦陶来苏木的民宿 额济纳似乎有一种永恒的魅力，每年的金秋时节，总是能吸引太多的人。由于在网上根本订不到住宿也买不到门票，以至于计划中的自驾行变成了随团行，而且要在呼和浩特集中后发团。旅行社早就统揽了那里的门票、定下了所有住宿，火爆程度可见一斑。 经过两天的长途跋涉，10月9日，我们这个旅行团到达了额济纳的巴彦陶来苏木。这是一个很美的名字，巴彦是蒙古语富饶的意思，陶来是胡杨，苏木则为大队或村，汉译就是富饶的胡杨林中的村庄。在苏木的会议室，旅行团分配了当晚的住宿，每户人家都派人到场，毎念到一户人家，这户人家的代表就领着游客至他的房舍住下。 在暮色中，我注意到了这个完全不像村庄的村庄，他不仅房舍排列得非常整齐，而且外形完全一样，房前屋后没有一点通常农户置放的杂物，特别整洁。无疑这是统一计划统一制作的产品。 我们被分配到一户罗姓的村民家中，房舍的编号是13号。房间是普通住宅格局，两厅三卧一卫，彩电、冰箱以及厨、卫设备一应俱全，与国外的汽车旅馆有些相似。房间的装潢尚可，摆放了沙发，明厨带着餐桌，卧室有两个是标间，一个是单间。看得出，这是在向酒店方向努力，并且也达到了一定水准。在客厅，房主人做了简单介绍，我饶有兴趣地和他聊了一会，知晓了点滴情况。 这个村距离胡杨林景区的四道桥五道桥不远，全村一百多户人家，政府为发展旅游，开发了这个村子，现在村里每户人家都有一幢这样的房子，是政府统一组织建设的，建好后每家一套，他们掏了一部分钱，政府补贴了一部分，至于补贴了多少，他没讲明，我也没再追问。现在，全村人都进了城里——达来呼布镇，也就是旗府所在地，是新楼房，这里的房舍也归他们所有。他们在村里还有土地，春夏之时要回来种地，但在每年的旅游旺季来临前，要把房舍清理干净，以便迎接游客。这时我注意到，屋后还有一间很大的储藏室，用来堆放他们的物品。接待的收入有一大部分归自己。我问他，这一个月能收入两万吗，他说到不了，能有一万多的进项，也是家庭收入的一大块呢。他说的很实在。 资料显示，额济纳旗的全部人口为三点三万，实际居住的比这个数字还要少一些，而全旗的面积为十一万多平方公里，这是一个比江苏省还要大的面积。胡杨林每年只有一个月的黄金时刻，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努力接待更多一些的游客，才能多挣点钱。民宿这种举措无疑是其中之一种，可见当地政府也是下足了功夫的。我注意到，连我们带队的导游，都是从吉林延边临时招来的，他说，带完这个团他就回家去了。 我们在此只住宿了一晚，对这种形式的住宿感觉挺好。 二、一年美景今又是 这是一个美好的早晨，一大早我就步入了胡杨林中，漫步其间，微风习习吹过，感到了一丝寒意。 额济纳现有两处胡杨林景区，最美的是这个位于达来呼布镇东面的“额济纳胡杨林景区”，据说现存胡杨林3万公顷，已被列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由于有了一次行走的经历，我舍弃了上午随团参观的两个项目，得到了一整天的时间待在胡杨林景区。 大景区里包含了八处景区，叫做八道桥，每道桥的景色不尽相同，一条木板铺设的小径串起了一到五道桥的景区。由于时间充分，我放慢速度，尽可能地走向胡杨林深处。 一道桥“陶来林”已经公园化了，在不经意间就过去了；二道桥是著名的“倒影林”，景区有几处相连的水域，胡杨林倒影迷人。早晨的暖阳透过金黄的枝叶，洒下万点斑驳，水面也倒映着红枫一般的胡杨，形成一幅幅美丽的画卷。水边浓荫蔽日，舞姿婆娑，朝霞染红了周边的一切，成群的人们在此扭动身姿拍照留影。 三道桥名叫“红柳海”，旅行社通常不安排游览，坐摆渡车从公路穿过，实际上这里是另一片难得的景观。红柳是沙地一种特别耐干旱的植物，学名桎柳，是荒漠上最普通常见的植物之一，红柳没有高大的身躯，也不婀娜，却有着执着的根蒂，扎根在荒漠深处。中途有一观景平台，登台放眼，四野红彤彤一片，似锦如霞，蔚为壮观。在这片广袤的区域，我只见到几个自由行的游客。 四道桥是“英雄林”，这是一片老年的胡杨林，老树虬枝，盘根错节，这个名称意在赞美胡杨根札荒漠“一千年不死”，这里也是张艺谋导演的电影《英雄》的拍摄地。五道桥和六道桥沙地荒蛮，粗壮的胡杨生长于盐碱和沙漠之上，有些已经褪去了生命绿色，有的还点染着最后的金黄。大漠的风沙似乎已经吸干了胡杨树中的水分，他们在即将消逝的生命里点燃着最后辉煌。让人感慨万千。 这一天我们是走完了一至六道桥的，手机计步二万六千多。随后乘摆渡车至七道桥游览。七道桥曰“梦境林”，是一片年轻的胡杨林，春天发叶早，秋来叶最红。旅行社大多都会安排至此，因为这里的叶子颜色好看，因此人特别多。但是，我感觉这里的树木长得弱且少，倒是人们不太在意，拍照者众。走出七道桥后，乘坐摆渡车前往八道桥。这段距离大约有十几公里，不管你愿不愿意，必须前往，因为只有到了八道桥才有返回的摆渡车，这就是经营方略。 八道桥是“沙海林”，其实没见到林，只有沙海，在这里有许多沙漠游乐项目：滑沙、开越野、小直升飞机，还有骑骆驼等，都是要收费的。 从两次行走胡杨林感觉来看，二道桥、四道桥景致为最好。景区及旅行社似乎不太介绍的四道桥，我倒觉得是值得特别关注的。此外还有被称为“魅影林”的怪树林，在八道桥以外，主要是已经枯死的胡杨树组成，那些粗糙的胡杨树干，不知道历经了多少风沙侵袭，树干盘屈，或舞动于天，或舞动于地，千姿百态，仍然顽强地挺立在荒原上，正所谓“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一千年”。上次来时我还拍摄了几张尚且满意的照片，这次没有安排，遗憾了。喜欢摄影的朋友在这里肯定会有收获。 总之，这个景区还是不错的，只是今年的温度不够低，胡杨林叶子大多还没有变成最美的金黄。 三、后序篇 刚刚写完上述一点文字，疫情通报就来了。额济纳连续确诊了多名新冠患者，今年的旅游旺季戛然而止。事情还不止这些，在我们此后几天去的游客全部被就地隔离。这回不止旅游完了，恐怕领导们的仕途也出问题了。今天看了有关额济纳一篇文章，说是对这次疫情传播防控，额济纳政府和人民都尽力了。实话说，有同感。 在额济纳旅行时，许多的游人都在吐槽、甚至暴粗囗，的确是有太多的地方不如人意。比如我们９日晚去的黒水城，本身就是一个伪项目，是仿造黒水城遗址样子在他处另建的一座。很多人不知道这一点，以为这里就是历史上的黑水古城遗址，其实城中全是小摊贩。那一日进入这个景点的竟有七万六千人，这是我们傍晚进入时，门卫告诉的数字。结果在离开时又乱做一团，数万人的队伍只有三条等车通道排队乘车，摆渡车辆又严重不足，眼看天黑，要知道，各个旅行团队的导游和车辆并不跟随游客走，而是在怪树林景区接客，眼看规定时间已到，游人着急、蜂涌而出，乱作一团。我们开始还在努力遵守并维持秩序，但很快就被汹涌澎湃的人流推散，于是和浩浩荡荡的人流步行前往，我们走了很长一段路才拦截到车，是拦截下来的。当时就有人在破口大骂。 另一处“怪树林”也是新开辟的，虽然是也原始林区，但怪树寥寥无几，为增强效果又加了人工彩灯，明显不是我上次所见的怪树林。回到住处查询才知道这也是另开一处的怪树林。还有“居延海”，竟然也是两个地方，这次所见明显就是新开辟的另一个海子，水域远不及另一处，上次看到的那一望无际的海子和满天飞翔的红嘴鸥都不见了，真是童话里的故事。 他们为什么这样做，目的显而易见。为了分散游客，进而留住更多的游客。 根据文章引述额济纳旗官网的数据，额济纳的家底是这样的:2021年前半年，额济纳旗一般公共预算收入为1.7亿，同比下降15.5%；而同期，额济纳的一般公共预算支出高达6.3亿元，同比增长8.1%。财政支出几乎达到收入的4倍，收入大幅下降，支出却稳步上升，财政家底如此捉襟见肘，旅游经济已经成为主要来源，整个产业想要在一个月里争分夺秒，努力赚回一年的钱。以额济纳旗全旗不到3.3万人的体量，在一个月时间里要接待超过200万的游客，你又能指望好到哪里去？
想到了巴彦陶来苏木的那些农户，想到他们的善良和牺牲，想想当地的状况，的确非常同情，但是，这又该怨谁呢？想不明白了！只有一声叹息，这样的地方，还是不要再去了。 （２０２１年１０月２５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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