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Nov. 2.2021  ▽ ▽ 车窗外飞驰而过的秋色，以一片零落的枫叶为主角，一幕幕引我回忆起多个相似的时刻。本以为生命是一场向外的拉扯，因此曾一度害怕宝宝的降临会终结我向外延伸的旅程，可眼下抱着这个小小的身体，与秋色融为一体的却是因他而闪过的回忆。 这种体验很有趣，有时会让人分不清哪一个是自己。记得我常说，我渐渐活成了妈妈的样子，可这一过程中我却并没有失去自我，反而是有人在扮演从前的我，以我最为熟知的角色，向我靠拢并重合。 后视镜里，我看见这个熟睡的婴儿正颤动着身体，沉重的鼾声与我的心跳重叠着，让人不忍移开目光去顾及他物。于是我拿出手机想记录下这一刻的美好，可是对着后视镜瞄准了很久，拍下来的却总是自己，怕把他吵醒，只能遗憾作罢，可转念一想，这才是我们关系里最美好的地方呀——他会带着我的样子继续与世界接壤。  虽然稍有欣慰，可很快惆怅的情绪又来了，因为我们不是去游玩旅行，而是去医院看病的。 接连几天的咳喘让我们不得不带他离开熟悉的地方，与那些同样悲伤的孩子见面，等待一种并不快乐的审判。本来烦躁不安的宝宝或许因为颠簸，或许感知到了不安，一直皱着眉头睡着，这也让秋色因此而心怀忌惮，满路的行人都凋落着惆怅纷纷。 检查开药是意料之中的，只是没想到他的哭声来得那样急促且撕心裂肺，我想他比在这里的任何一个孩子都敏感，都抗拒，都悲观，大颗大颗的泪水浸湿了我的肩，临床的小姑娘挂着吊瓶一脸茫然，可见小猪佩奇的动画片远比不上一位失魂落魄的母亲更值得围观。  那一刻的我好失败，比面试落选、公考失利、接受不出色的自己……还令人感到悲哀，我竟无法安抚这个弱小的灵魂，无法告诉他，有我们在他身边，永远也不必害怕。这份没有降临到他身上的安全感，在我双手间急得乱颤，而那时所有异样的眼光都不足为惧了，我也从来没有如此的不在乎旁人的议论，仿佛一种责任感让我放下了尴尬与虚妄，我觉得我们正独立于世上，共同抵抗着生命里的伤痛与愁苦。 回来的路上，孩子终于安稳了下来，我带着狼狈的外表却满心安然。纷飞的红叶如晚霞般灿烂，而我心想着为了宝宝不必再去医院，我要学习听诊，我要熟识药理，我要努力挣钱。这一连贯接踵而来的踌躇满志让我忽然间意识到，孩子的出现并不会阻断了我探索世界的意念，相反，我会因他而全力奔向生命的各处，走各种曾经错过的路，体验更丰富的人生轨迹。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他踩到了我平凡的尾巴，本以为这会阻拦我从此不再耀眼，可正是这种强硬的挽留，帮我保存了家庭里的稳定与心安，让我感受到——因为有了他，我可以成为任何人。 童年的我并没有随光阴离去，而是将永远活在我的目光之下，以一种双向的奔赴对抗岁月的跌宕。而这一场目送中，我每天都在向父母靠拢，以一种设身处地的方式拥抱他们的内心，以他们的视角回味着我儿时的过往。我想，在这样的体验中，生命因爱而延伸的触角会把我们紧紧抱住，以致任何波折都无法拆散彼此间的情感脉络，而我也会不断重生，将最好的故事读给孩子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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