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铁马剿匪（之三）

后套初冬的季节，寒风一个劲地刮，田野里光秃秃的一片，枯黄的野草，没了绿色的芦苇随风摇曳，卷起一片苇毛象漫天飞雪，一丛丛，一簇簇的枳机、白茨被风吹的干枯，只有经了霜的红柳越发坚硬，越发红艳。

河套地区的剿匪战斗正式拉开了帷幕。前些时人们的脸上还洋溢着共和国成立的喜悦，却被两天前土匪制造的血案，给人们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军分区剿匪会议结束后，红马连和白马连两支连队连夜召开紧急会议，检查装备，补充弹药，炊事班连夜做好了半个月的干粮，一切都准备就绪，战士们却睡不着觉了，两个连队的指导员几次催促，战士们才慢慢入睡。

清晨，军分区操场上，一队红马威风凛凛，整齐划一地列队在操场上，红马连连长张天雷骑着他火红的战马“草上飞”站在列队的最前面。一队白马绝不输于红马队，战士们挺起胸膛，战马高昂着马头，白马连连长甄兵骑着他雪白的战马“雪里飞”也站在队列的最前面，他们在等待着出发的命令。

不多时，军分区司令员张剑和军分区的其他领导来到了操场。

“立正”随着两个连长的口令，红白两队的战马齐刷刷的昂起头来，骑在马上的战士们立即挺直了腰板。这些受过严格训练的战马和马上的战士们一样挺胸抬头，目视前方。

“稍息”，司令员张剑命令道：“同志们，现在我命令，红马连立即向南出击，追击南逃土匪；白马连向北出击，追击北逃土匪。祝你们马到成功，早日凯旋，我等你们胜利的消息。出发。”随着张剑一声令下，两支连队闪电般离去。

两个多小时以后，两支连队已经过了胡柜城，到了阴山脚下的杨贵口。张天雷拉住马缰对甄兵说：“甄连长，咱们就此分兵，预祝胜利。”甄兵也说：“张连长，我也预祝你早日凯旋。”说罢，两人同时竖起大拇指，相互一笑，一个从南，一个向北，飞驰而去。

一阵急速行军，红马连已经到了阿贵庙山口，“同志们，下马休息，吃点干粮，喝点水，我和指导员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行动。”张天雷说着便下马和指导员郭宇去了一个山坡上坐了下来。

张天雷对郭宇说：“指导员，据老乡反映和军分区的情报，张疤子和王如意的匪巢很可能就在阿贵庙后面的山沟里，也就是说咱们已经到了土匪窝边了。但是经过我们前天的追击，张疤子不可能回他的老巢，一定是从乌兰布和沙漠方向跑了。这样，你带一排留下来在山前发动群众搜捕暗藏的土匪，并直捣他的老巢，还要特别注意阿贵庙里的动静，我带二、三排继续追击，你看如何？”

郭宇是刚从军分区下来的政工干部，他很想在这次剿匪战斗中锻炼自己，便说：“我看还是我带二、三排追击，你留下来吧”。

张天雷说：“不要争了，你的担子也不轻，这里刚刚解放，群众觉悟低，隐藏的土匪也很狡猾，做群众工作你又是内行，还是你留下吧”。

郭宇还想说什么，张天雷摇了摇手又说：“休息完后，咱俩就此分兵，我多则十日，少则三、五天一定返回来，咱们在前面那个村子汇合。”说完站起来走到部队前命令道：“一排跟指导员留下来，二排、三排随我出发”。

再说白马连在连长甄兵和指导员王心田的带领下，从杨贵口一口气追到了別勒盖庙山前。全连下马休息，甄兵和王心田去附近牧民家打听土匪去向。两人走进一户牧民院子里，甄兵问道：“家里有人吗？”一连问了几声，不见家里有人出来，正准备返出来时，从院外走进来一个老汉，问道：“什么事呀？”老汉打量了一下甄兵和王心田，看见他们身着军装和原来见过的不一样，便又问道：“你们是解放军吧？”

甄兵连忙上前答道：“我们是解放军，是专来打土匪的。”回答完老汉，甄兵又问道：“大叔，你看见土匪从这里过去吗？”

老汉答道：“你是说王如意那个土匪吧，来过，前天从这过去的”。

甄兵一听老汉认识王如意忙又问道：“大叔，你认识王如意？”

“认识，怎么不认识，王如意和张疤子常来我们这儿抢羊抢粮食，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我们都恨死他们了。你不知道，我们这里谁家小孩哭，大人们就说，看张疤子王如意来了，吓得小孩就不敢哭了，王如意那个灰猴前天领着一百来人在我们这抢了好多粮食和羊，抢完以后就从乌盖那边跑了”。

甄兵听老汉只说了王如意，没有说张疤子，就问道：“那你没有看见张疤子？他们是步行还是骑马？”

“这群土匪里没有张疤子，他们只有几匹马，其余都是步跑。”老汉说完看着甄兵和王心田又继续说：“我听说过，你们解放军是好人，是打土匪的，你们赶快去哇，杀了那些挨千刀的土匪”。

甄兵和王心田无心听老汉唠叨便说了一声：“谢谢大叔。”转身走了，老汉还在后面大声喊着：“赶快走哇，这次一定要把他们都杀了”。

甄兵回头对老汉笑了笑，说：“放心吧大叔，军情紧急，我们走了，这次我们决不会放过他们”。

甄兵回想老汉说的话，才知道，原来向南跑的是张疤子，向北逃的是王如意。狡猾的土匪是怕被我们大部队围歼才分兵的，想罢，调动部队飞一般向乌盖方向追去。

张天雷带领两个排在傍晚时追到了乌兰布和沙漠边上，可是连一个土匪的影子也没有追上。一整天的长途追击，已是人困马乏，张天雷看看天色已晚，只得命令部队就地宿营。

晚饭是战士们自带的干粮，喝得是水壶里的凉开水，又点了几堆篝火取暖。一整天的鞍马劳顿，战士们确实是累了，便都躺下休息了，张天雷没有打搅他们，只是把两个排长叫到一起商量下一步行动。

张天雷说：“这股土匪很狡猾，他们熟悉地形，咱们这种找法根本找不到。咱们追了一天连个马蹄印都没有发现，真是奇了怪了，难道他们弃马而逃了？一百多人呢，就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一样。你们想，像这种情况是不是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土匪们已经化整为零，分散逃窜了，而且咱们可能追过了头”。

两个排长跟着张天雷的分析思路想了一下，二排长说：“我同意连长的分析，土匪一定是化整为零了，要不咱们追了一整天连个鬼影子也没看见”。

三排长也说：“按咱们的速度，应该是能追上啊，你们没有看见连个成片的马蹄印都没有，我看他们不是分散逃跑就是就地隐藏起来了”。

张天雷听了两个排长的分析，意思跟自己差不多，他沉思了一下，便说道：“这两种可能都有，土匪分散逃跑，给我们集中歼敌造成了极大的困难，我想咱们也改变一下战法，就以班为单位，分散追敌。这股土匪除了哗变的国民党兵以外，其余土匪没有什么战斗力，可咱们的战士都是从东北一路打过来的，个个身经百战，打这些散兵游勇还是有把握的”。

两位排长点头称是，张天雷接着说：“明天天一亮就以班为单位分散出击，二排的三个班沿黄河搜索，不能放过一处可疑的地方，遇到村庄就跟老乡们打听一下土匪的行踪，再就是要特别注意哪些枳机林子和白茨堆、红柳滩。三排的三个班沿乌兰布和沙漠返回来向北搜索，重点是一些村子和海子，我有一种预感，周围这些大大小小十几个海，就是一个很好的藏身之处，我们一定要仔细搜查。我跟三排行动，五天后，在阿贵庙山前村与指导员汇合，你们回排里布置吧”。

两个排长回答道“是”便各自回排里布置任务去了。

张天雷一夜未睡，这个年轻的连长参军已经七年了，他是骑三师赫赫有名的战斗英雄，虽然只有二十三岁，已经是一个老练的指挥员了。他辗转反侧的想土匪可能的藏身的地方，再说跟指导员郭宇约定汇合的时间只有十天，在这段时间内能全歼这股土匪吗？（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