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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赵佳燚 来源：漯河文学（微信公众号）
麦子熟，杏儿黄。 周末一大早，爷爷打电话来，我看了一下表，六点零七分。好容易睡个自然醒，扰我清梦！ “咱家的杏熟了，我刚摘好，你回来带吧！” “吃四两跑半斤，我不爱吃杏。爱吃我也不要!开车一来一回，油钱也买几斤了，留着自己吃吧。咱家的杏也不高产，统共也没结几个……” “ 你这孩子 ， 就没听过话 ！ 吧嗒杏 ， 甜着哩 ！ 你不爱吃 ， 伟和猪猪也不爱吃 ？ 再说 ， 得让你公公婆婆尝尝呀 ！ 好歹一年的鲜儿物 ， 你嫌跑着麻烦 ， 我趁凉快给你送去 ！” “算了算了，还是我回去吧，你别跑了，正麦收哩，路上摊的麦多，不安全。” “中，中，中，恁奶俺俩等着你啊！” 挂完电话，睡意已然全无。费油是借口，我是真不想回去，三天前才刚回去过。可依爷爷的性子，我不回去他肯定要来。还有，不记得在哪本杂志上看过——老年人最怕自已不再被需要。这样会让他们产生强烈的挫败感。 爷爷今年87岁，身体一向硬朗。几个月前突然得了急性心衰，住了十来天院，出院时医生再三叮嘱：卧床休息，不能活动，坚持服药，定期复查。他一辈子要强、勤劳，十九岁当村支书，一干四十年，十里八乡的老辈人提起他个个竖大拇指。虽年近九旬，家里的小菜园还是拾掇的清清爽爽，四季葱绿。他忙惯了，现在突然变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只能天天落寞地呆坐在庭院，偶尔能听一声长长的叹气！透着无奈与心酸。 老家其实也不远，踏进院门，奶奶正把早饭从灶房往外端。一见我，眉眼透着笑意。“刚烙的油馍，你最好吃了，恁爷说你回来哩，我赶紧和了俩馍剂儿，正得儿，快吃吧。馍筐里有洗好的小葱，稀饭冷凉了。你不好喝稠汤，我烧的稀。” 杏分了三份儿，满满三大袋子，我一份，另外两份是二姑和堂弟的。个个圆润端正，鸡蛋大小，金黄金黄的，白绒毛细细密密，泛着点儿光，确实喜人。茶几果盘里，几个青杏蛋子可怜巴巴的躺在哪儿。我从袋子里往外掏，“太多了，吃不了！”“啥吃不了！恁奶俺俩上年纪了，不能吃生瓜梨枣，吃了闹肚子，都带走，都带走！”爷爷死命按住我的手。
正说着，小叔过来了，“咦！你快把这杏弄走吧，我也能睡个安生觉了，你不知道呀，就这几个杏，恁爷为了不让鸟吃，天天早上弄俩炮在院里崩崩，吓得我睡个觉也提心吊胆，十来天了，我也不敢吭声，你瞅瞅树上，恁奶绑了俩稻草人，还给穿上破衣裳，我半夜起来解手，差点儿吓死，我天天盼着这杏赶紧熟吧，赶紧熟吧……” 我随手拿起一颗杏，咬一口，嗯！甜糯多汁。想着爷爷像孩子一样在院子放炮吓鸟，再看看树上全副武装的假人儿，不由放声大笑，笑着笑着，鼻子怎么就酸了，泪咋就出来了？流到嘴角，我舔了舔，甜的…… 作者简介：赵佳燚,笔名凉月满天，临颍县小学教师。喜欢旅行、美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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