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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

 陶冶视野 2021-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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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
作者 陶冶
        朋友圈里有人发视频,今日暴雨。
        夜里风雨敲窗,梦中惊醒,忽地起身冲进客厅,拉开玻璃门,顾不得风将雨推进屋里的潤凉,人已赤裸地暴露在露天的夜雨中了。第一个搬起的是心爱的竹制摇摇椅,然后是藤几、藤椅,将它们搬进客厅安顿好我已是浑身湿遍的水人了,尽管是光着脊梁,暴雨可没有丝毫的怜悯与客气,免费送给我一场天然的淋浴。

        关好门窗,与狂风暴雨隔绝开来。擦干身上的雨水,倒头重睡。
        梦乡渐近,忽闻妻子惊呼:“哎呀,潲雨啦!”翻身爬起,见暴雨肆虐,厅堂雨水横溢。忙去拉严玻璃拉门,却无济于事,正无计可施,见妻子手指门的上方,原来门上的亮子没关,暴雨肆无忌惮从那儿闯入室内。欲伸手关闭又够不到亮子,只好开门冲入雨中找来竹竿,偏在此刻被狂风撞了个趔趄,手中竹竿脱落,瞬间被雨水冲走,急急撵过去,却见水势汹涌上涨,险象环生,忙抽身撤回室内,妻子已登高关好了亮子。
        惊魂未定,正待回房休息,户外狂风怒吼,海水翻腾上涨,彷佛一头杀气腾腾巨兽在满世界嚎叫。面对突如其来的恶劣状况谁能不惊恐。直觉让我本能地喊了声“不好!”几乎一丝不挂拉着妻子迅即从后门逃离。刚进入后面高处的房间,转身回望,眼见滔天巨浪一个奔袭,我心爱的家园瞬间已被摧毁,淹没在波涛之中。我被惊得目瞪口呆,魂魄出窍,倒吸口凉气,好在逃出了性命。忽想起,我的iPhone XS Max没有带出来,5DII单反、电脑都淹没在汪洋里,还有哥哥送我的瑞士手表。特别是电脑,那里存储了我近二十年的心血,就这样化为乌有了?惊魂未定又添无尽的沮丧,而被毁的不仅只是我的心爱之物,而是我的全部家当,欲哭无泪。

        而这突降灾难并没有结束,狂飙怒卷着巨浪,恶云裹着骤雨,“咔嚓!”一个炸雷,震耳欲聋,几乎与照亮世界的闪电同时到来,视野里皆是野兽般的黑色汪洋,呼啸着、翻滚着不见他物。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了?世间的美好就这样被毁了吗?我无助地暗问自己。
        我看到了,此刻的人类是多么渺小,喊了多年“人定胜天”的豪言壮语难道真的成了我们的空洞狂妄?
        忽然,有种力量让我跳出惊恐,面对夜空,悲愤中声嘶力竭地狂喊:“苍天,请你睁开眼睛,救救这苍生黎民!”
 
        佛晓,风停雨歇,浑浊的水面上漂浮着口罩、矿泉水瓶,人的衣、帽,还有许多杂物,几条无人的破木船随波浮荡……。
        雾霭中一轮硕大的红日在东方的山坳里缓缓地爬升,是那种柔和的红,并无刺眼的光芒。山峰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黛色,绵延不绝中有些若隐若现,很像黔西南的万峰林。
        有人在不失时机地按动着相机的快门,还听到他们兴奋的私语:”多美啊,可谓云蒸霞蔚。"
        我也想拍,我想拍下灾难后的惨况,而我已一无所有,无法记录这满目的凄惶。
        忽觉气温骤降,顿感周身寒凉,方知自己仍光着脊梁,忙寻避寒遮体之物,忽有人唤我的昵称,忙应声抬眼,竟是妻子催我起床。

        窗外已是云开日出,摇摇椅,藤几、藤椅已被早起的妻子搬回了露台上,凤凰木的枝叶已不是夜里被狂风抽打的那种无奈,翠绿浓密中尚有迟开的红花儿彰显着它雨后的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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