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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乡人乔家搬来罗织镇的时候，还没有那扇窗。 罗织镇的居民们并不热情好客，外乡人初来乍到是很揪心的。 娃儿们会被大人们怂恿着，路过乔家的时候偷偷往门缝里瞧，然后回家汇报； 左邻右舍家里要是少了一块肉，或多了一坨泥，那可都是这外乡人干的好事； 谁家娃儿天黑了不见回家，谁家女子大半夜出门，铁定猜是这家外乡人做的孽； 要是有哪个热情的婶子，和外乡人家的女人多聊了两句，回来就会被邻居们揶揄：“呦！人乔家给你豆腐吃了？”乔家是做豆腐的。 这家外乡人就是居民们心里的妖魔鬼怪，会骗人吃人的那种。 所以外乡人乔家刚来的时候，在这里是寸步难行的。他家的豆腐在附近街道是根本卖不出去的。居民们总觉得这豆腐里头放了迷魂药，人吃下去魂就要被乔家的妖怪摄了去了。 后来，乔家家主关了两天门，像在商量啥大事。 第三日一大早，乔家的男人就用大锤敲破了靠路边的屋墙，箍了一个一尺见方的窗。 这窗不高不低，不大不小，刚好够一般人凑过整个头去看，娃儿们也能安全地扒上去看。 窗子平时看着黑洞洞的，但是有吸引过路人眼光的魔力。 居民们一开始还矜持着，远远地踮起脚往里头猫一眼。或者提着菜篮子来来去去，用眼角那点光掠过去一眼又一眼。 到后来看乔家人没啥反应，胆子就大起来了。每日路过的时候，就放慢脚步，大大方方往里看。 其实里头都是些做豆腐的器具，乔家的男人和女人日常都在里头忙活，但也架不住居民们就是想看，说起来就说是要看看乔家豆腐咋做的，有没有下药。 乔家的女主人也热情，只要看到人在窗子外头，必定要招呼一句，叔、婶、伯...张口就叫。外面的人下不去脸，也就含糊应了。一来二去也都习惯了，下次来就大大方方应答，偶尔还能聊上几句“吃了吗？”“没吃呢！”“到饭点了，别饿着。”“好嘞！” 那些热情的大婶们终于也不用担心其他人揶揄她们了，每日买了菜总要靠着窗户和乔家女人瞎聊两句，乔家女人还会奉上今日的新豆腐给她们品尝。尝着尝着，乔家豆腐就慢慢出现在了左邻右舍的餐桌上了。 还有些好事的娘们，喜欢叽叽喳喳说乔家的事情，什么乔家女人有了，乔家男人把做豆腐的活全揽了。乔家女人又心疼男人，还是跟着做些事情；什么乔家女人胎稳了，走路飞快，手脚麻利，一看怀的就是男丁；什么乔家女人生了个胖小子，没人伺候月子，才歇了两日就回豆腐坊干活了...都是从那扇窗里看来的。 再后来乔家女人喂奶，照顾婴儿，都在豆腐坊里。居民们看着她怀，看着她生，看着她养，还知道了他家不少私隐，心里都觉得自己像乔家女人的娘家亲戚。又亲近又关心。再有点啥事，左邻右舍都不栽在他家了，只会说：“乔家人我清楚得很，又老实又勤快，绝没有那坏心思！” 乔家算是完全在罗织镇里头站稳了，活好了！全靠了那扇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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