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郑公生祠 在县南二里许。嘉靖四十五年,本府通判郑舜臣来署县事,有德于民,建祠祀之。 邹国卿《题郑公生祠记》邑人,楚雄推官 公以天下第一流人,筮仕歙县。赫有令誉,民去后,尤思之。旋擢工曹,持政无所阿曲,左迁州牧。岁丙寅,别驾于汀。 冬十月,署清流。按汀志,清流旧称淳朴易治。迩自庚申以来,流寇猖獗,动以千、万计。清流上襟江广,下通闽越,贼出没必经之地。至壬戌,剽掠无虚岁。兼以官兵犒劳,往来相望。历甲子,稍定。而民之焚虐于兵戈者,大非昔比,村落尤甚。是故有举家兵伤,称绝户者;有业去苗存,空为浮粮者;有苦于催征徭役,散之四方者;有遭兵后,大兴狱讼者;有积年拖负,久禁囹圄,父子兄弟终岁不见者;有弃诗书于不事,营营糊口者;有玉石俱焚,泾渭莫分,危陷于丛谤之中莫之能辨者。鳏者,寡者,颠连无告者,往往填于沟壑。又谁为之引一手,而救死扶伤之汲汲也?民穷亦极矣哉! 公下车,虚心请问。咨询民疾苦,而悉得其情,乃喟然叹曰:“凡此之类,起于民穷。民穷,故法无所措。执事者峻刑以驱之,舞文以危之。是犹灌油束薪以救人,无惑乎火之益热也。穷则变,变则通,法奚拘焉?”于是身先节约,一无取于民。严与吏誓曰:“吾令惟其行,不惟其反。”吏亦惴惴然。故察其户之存亡,而招亡继绝以充之;讯其粮之虚实,而裒多益寡以平之。权其赋之轻重,而征一缓二以舒之。辩其事之孰是孰非,与囹圄之孰为可放,孰为可罪。而服罪输情者释之;杀人颠越者诛殛之。日课其士之勤惰,文之优劣,而崇雅黜浮以劝之;载胥及溺于危言浮动之中者,为之极力以扶持之;鳏寡无告之民,为之支给以存养之。于是,浮绝者豁,逃者返,讼狱者理,遭汹汹之谤者出危以就安。士民乐有所矜式,而民之茕独可哀者,若出之沟中,煦煦然纳之慈母之怀。至其人之所不知急,与人之所不暇急,而公独惓惓者,则尤有二事焉。 公到清,值冬至之期,适行祝圣大礼。凡百执事仍旧,岁久败坏莫修。公曰:“是所谓天颜不违咫尺也。”乃捐俸资,诸仪卫一举而新之,事君之敬周矣。 清流城西有桥,名曰凤翔。圮于水,莫之能举。公曰:“子产以乘舆济人,君子病之。诸葛武侯,桥梁道路无不修理。胡云为可缓也?”即择民长者督其事,期于有成。捐资后随其愿,民翕然从之,使民之惠遍矣。 越明年春二月,当路以兴化多艰,再檄公行。邑之绅士百姓知留公,而莫之能得也。于其行也,诚有扳(注:据原版改板为扳)辕卧辙如古所云者。乃审厥象,建祠于城南之衢,命卿言以记。 卿惟天下无不可化之民,世患无德;天下无不可为之事,世患无才。公爱民如子,治邑如家。饮冰茹蘖(注:据原版改薜为蘖字),其德优矣。加以经济斡旋之才,若此者是前吏所无,而公所独有也。然则,兹祠也可光前,可启后矣。其益亦无方哉。 公名舜臣,字希仁,别号龙坡。丙辰进士。家世浙江上虞云。
郑公生祠 在县南两里左右。嘉靖四十五年,本汀州府通判郑舜臣来代理县事,有德于民,建祠堂祭祀他。 邹国卿《题郑公生祠记》邑人,楚雄推官 郑公以天下第一流人才,初出做官在歙县。有显著美好的声誉,百姓在他离开后,特别思念他。不久提拔到工曹清吏司,因为从政无所阿谀随顺,所以降低官职到州牧。丙寅年,到汀州府做州刺史的佐吏。 冬天十月,代理清流县令。考查汀州志,清流以前号称淳朴容易治理。最近从庚申年以来,流寇猖獗,动不动则以千人、万人计数。清流上游连襟江西广东,下游连通闽越,是贼寇出没必经之地。到壬戌年,抢劫掠夺的事每年都有发生。兼以用酒食慰劳官兵,往来接连不断。甲子年以后,稍微安定一些。而百姓遭受兵戈的焚烧虐杀,已今非昔比,村落里特别严重。因此有全家家被兵所伤,叫绝户的;有家业尽去只有青苗还存,空为浮粮的;有苦于催征徭役,散逃去四方的;有遭受兵祸后,又遭大兴狱讼的;有累积多年拖负,久禁监狱,父子兄弟终年不能相见的;有放下诗书不教不读,整天谋生糊口的;有玉石俱焚,是非不明,陷于危险的诽谤堆里没有办法分辨的。鳏的寡的颠沛流离有疾苦而无处诉说的,往往死于溪谷山涧。又有谁为他们伸出一手,施展救死扶伤于急于得到帮助的百姓呢?百姓穷尽已到极端了! 郑公一到清流,就虚心求问。咨询百姓疾苦,因而获悉全部情况,就喟然叹气说:“所有这一切,起因于民穷。百姓贫穷,所以法无所安放。执事的人严刑以驱赶他们,舞文以危害他们。这就像扎柴灌油用以救人,没有疑问是火更加热了。穷就要变,变了就能通,不要拘于一些规定?”于是,自身先节约起,一直没有向百姓取一点东西。严格地向吏役发誓说:“我的命令只想被执行,不想有违反的。”吏役也恐惧不安怕执行不力被追责。所以察访人户的存亡,而招收流亡者继承绝户以补充户籍;询问其粮食的虚实,而减去多的增加少的以平均负担。权衡其田赋的轻重,而征一缓二以舒解他们的困难。分辩其事的谁对谁错,好安排谁是可以放监狱的,谁是可以罚罪。对服罪认错的人释放他;杀人使倒毙的人诛杀掉他。每天考核士子的勤惰,文章的优劣,而推崇雅致黜退虚浮以勉励他们;对相率落水罢了的人,在故意说吓人的话中动摇的人,极力扶持他们;鳏寡无告的百姓,给他们提供给养,让他们生活下去。于是,出现了浮绝的免除,逃亡的返回,打官司的得到清理,遭到汹汹诽谤的走出危险得到平安。士民百姓乐有所敬重和取法,而百姓中孤独可怜的,像从阴沟中出来,温和欢乐地投入慈母的怀抱。 至于其他人所不知道急,和其他人还没有想到急,而郑公独自念念不忘的则特别有两件事。郑公到清流,正值冬至的时间,刚好举行祝圣大礼。所有各种仪仗还是旧的,年久败坏没有修理。郑公说:“这就是所说的天子的容颜不离咫尺呢。”就捐出俸资,各种仪仗和人员服饰一举而新之,而对君王的尊重是很完备了。 清流城西有座桥,叫做凤翔。被水冲垮,没有办法把它重建起来。郑公说:“子产用车马载人过河,君子责备他错误。诸葛武侯,桥梁道路没有不修理的。桥怎么说是可以缓一缓呢?”就选择百姓中德高望重的人督办这事,指定时间完成。自己捐资后随其他人自愿,百姓一致接受这办法,让百姓的受惠很普遍了。 到第二年春天二月,当权的因为兴化麻烦多,又再发公文调郑公前去。县里的绅士百姓知道留不住郑公,没有办法能得到他。在他走的时候,确实有拉住车辕,躺在车道上挡车,像古时候所说的那样。于是就详细地推究他的图像,建祠在城南的大路边,叫我邹国卿说说并作一篇记。 我想天下没有不可感化的百姓,就怕世上没有德行;天下没有不可为的事,就怕世上没有人才。郑公爱民如子,治县如家。生活清苦,为人清白,他的德行很优越。加以扭转经济的才干,像这样的人是以前官吏中所没有的,而郑公所独有。那么,这祠堂可以光耀前人,也可以启发后来者。其益处也无与伦比的。 郑公名叫舜臣,字为希仁,别号龙坡。丙辰年进士。家庭世系在浙江上虞。
读清流道光县志(卷之四 官职志 生词《题郑公生祠记》) 郑舜臣,郑遂子。嘉靖进士,历任南京工部主事,邓州同知,汀州、通州、柳州太守。在老南通城中轴线北端,有五座小土山,是明代嘉靖、隆庆年间由州牧、高启新、郑舜臣率民众筑土建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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