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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吟笑笑，只是清了清嗓子，唱起小曲儿来。 说盟说誓，说情说意，动便春愁满纸。多应念得脱空经，是那个先生教底？ 那刚被恶狠狠推到一边的女子，昨晚正是靠唱小曲儿哄得高国舅高兴，一早酒会歇了便找老鸨将她赎身带回国公府。听得幼吟唱的小曲儿，比自己唱得更好听，心下惶恐，又开言轻骂道：“这等小曲儿，什么荒腔野调的，也敢唱来污了国舅爷的清听！” 高国舅冰冷的看了她一眼，唬得她低了头不语。开口道：“周姑娘既唱这小曲儿，想来是找本国舅爷有事。不如随我回一趟国公府，你可敢去？” 幼吟笑道：”国公府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国舅盛情相邀，想来亦不会难为奴家。有何不敢？“ 高国舅便令人抬了一乘小轿，将幼吟从后门抬进了国公府里。一直到了一所小院前，方才放下。 香怜一直跟在身侧，见了这架势，倒有些害怕。但见幼吟依旧笑吟吟的样子，只得面上勉强维持住了平静。 过了一会，更衣沐浴了的高国舅，也乘了一顶小轿到了院里。见幼吟正坐在堂上平静自若的喝茶，冷笑道：”想不到探花竟有如此胆色，就不怕我趁机将你扣在这里？“ 幼吟见他身边只有一两个心腹，便轻笑道：”奴家亦是怕得紧。不过，“ 她轻笑一声，念出在街边唱的那段小曲儿的下阙： 不茶不饭，不言不语，一味供他憔悴。相思已是不曾闲，又那得功夫咒你。 高国舅神色更是冰冷，上前来，突然的一把用手攥住幼吟的前襟，双目赤红，喝道：“说！她在哪里！” 香怜大惊，幼吟被呛了一口，面色不改，反笑向他，道：“奴家又岂会就这么轻易告诉你！” 高国舅用力一放，阴沉的说：“你要什么？” 幼吟也不再废话，笔直问道：“梁娉婷梁状元，是你派人杀的吗？” 高国舅亦是言简意赅：“不是！” 幼吟怀疑的问：“真不是？” 高国舅冷笑：“你们之间可能有什么深情厚谊。才这么互相协助。可对我来说，她不过是别人一枚小小的棋子。没有她，也会有旁人。这点我在当场就想清楚了。我堂堂国舅爷，想要捻死她，比捻死一只蚂蚁还轻松。即便是我杀的，你又奈何不了我。我说不是便不是，用得着应付你？” 娼妓的身份，便是如此低贱。虽知是实情，幼吟还是没来由得一阵难过。 高国舅烦躁的说：“你已经知道你想知道的，现在该告诉我，她人在何处了！” 这个她，不是梁娉婷，幼吟知道。 只是轻轻一笑，道：“其实我早知道国舅爷不是杀梁娉婷的人。” 高国舅愕然：“那你..." 心中顿时警钟大响：“你要什么？” 幼吟笑道：“既然国舅爷没杀了梁娉婷。那我想借助国舅爷的力量，找出杀她的人！” 高国舅一惊，冷笑道：“你不过区区一个贱妓..哦，现在虽也是良籍，竟然还敢肖想我帮你？你知道的东西，与我而言，什么都不是。你可以走了。“ 幼吟笑道：”国舅爷真的不在乎？" 回应她的是高国舅的一声冷笑。 幼吟倒也不在乎，站起身来便招呼着香怜一起走了，边走边说：“若是国舅爷想通了，便去京三所流香巷来找我。我随时恭候。” 高国舅又是一声冷笑。只是让人将幼吟用小轿送出了府外。 回到家中，便将情况略说了一说。 沈潇沉吟半晌，问：“周姑娘，你那个秘闻，真的能打动高国舅吗？要不要说来我听听？” 幼吟轻轻一笑，道：“既然是秘闻，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也是机缘凑巧才知道的。” 沈潇见状，便知道她是不肯说的了。便也识趣。又道：“你想借助高国舅的势力？” 幼吟点点头：“你们凤府的死士非是不能用。只是一直都在暗处。如今贸然暴露也是不好。不如借助高国舅的势力，明面上敲山震虎一番。你们在暗处，刚好顺藤摸瓜。” 沈潇眯了眯眼，道：“那如果高国舅觉得这两小曲儿不足以打动他的心呢？” 毕竟人家是几乎每夜都在青楼厮混的人物啊。 光凭两段清唱的小曲儿就把自己也扯进一趟明显脱不了身的混水里，怎么想都不该是这号人物会上的当。 就在当夜，幼吟在房间里和香怜做女红的时候，便听得窗棂一响。 幼吟抬头，一道白影疾如闪电一般，掠进了自己的房间。 卜算子（第二十六）二婢 香怜惊呼一声，幼吟眼疾手快，一下便掩住了。 老沈头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什么事？” 幼吟扬声道：“没事，香怜刚要脱衣服，两只老鼠跑过来，吓到她了。” 香怜差点笑出来，高国舅两眼喷火的看着她。 沈潇狐疑道：“老鼠？真没事？” 幼吟笑道：“没事，没事，去睡吧。明天还要早点去清白庵呢。” 沈潇不再言语，过了一会，伏在门上听声音的死士道：“他走了。” 高国舅冷笑道：“老鼠？看来你们一伙，也不是这么齐心啊。” 幼吟冷笑：“在国舅爷眼里，一个是人尽可夫的贱妓，一个是替人赶车的贱奴，不像国舅爷，看见的都是笑脸。我们这些过了今天，不知明日在哪里的人，多些心眼，总不是错处。” 高国舅脸一沉，问：“你为何这么笃定，我一定会来？” 幼吟立起，慢慢道：“高业兴，袭的是一等公位，膝下二子三女。大儿子高盛炽，本是个勤勉之辈，奈何命中无子。二儿子高盛阳，娶的是宋国公主所出的瑞阳郡主，二人止出了一女，是为当今高皇后。” 她转过来，望向一脸满不在乎的高国舅，道：“大约二十余年前，高盛阳独自出差去蜀地公干，一去一年，却带回来一个他亲自赎了身的妓子，要纳她作妾室。偏这妓子，是高国公曾经对手之后。高国公大怒，自是不允，连让她在府内偏居一隅亦是不肯。高盛阳做事精干，却始终不肯离弃这妓子，何况这妓子已经珠胎暗结，当时已将临盆。无奈之下，便先将母子安置在离高府不远的一处住所边。高国公明言绝不允许母子二人入族谱。不过月余，这妓子便产下一子。是为坐在我面前的高国舅。” 饮了口茶，幼吟笑道：“恰在此时，京中流行瘟疫，高国公长子高盛炽与弟弟高盛阳，几个姊妹均不幸染上，一病呜呼。高国公与夫人反而死里逃生。却要面对高家后继无人的窘况。只得将次子在外头生的儿子抱回国公府，上了族谱。但不过半月，国舅爷在外头的母亲住所起了大火。前去救火的人看到，那妓子全身是火，大呼国公爷杀母夺子，坠入住所旁边的河中。不知去向。后来，在河中捞起浮尸一具，不辨男女。官府并无实据证明国公府牵涉其中，只得草草结案。国舅爷，是也不是？” 听她慢慢讲来这故事，高国舅笼在袖中的拳头收了又放，放了又收，道：“接下来呢？” 幼吟道：“这些，本与我无关。却在十余年后，我上京来学习香道与其他杂项，机缘巧合下，却救了一个浑身烧伤的丑婆子。为了答谢我的救命之恩，给了我一个玉坠子。” 她伸手，从袖中取出一个香囊，从里头取出一枚玉坠，递与高国舅。 高国舅颤抖着手接了过来，反复仔细查看。倏的低声狠厉问道：“她到底在哪里？你要如何，才肯说！” 幼吟摇摇头，道:"她让我不许说。她说，即便以后见到她的亲生儿子，她也不愿相认。只道是，瑞阳郡主待你很好，她不愿让你陷入痛苦挣扎之中。“ 高国舅冷笑一声：”很好？“ 起身转了一圈，道：”梁娉婷确实不是我杀的，对我来说，她只是个棋子。她的死活，我也不想费心去查。不过想来总是你惹不起的人物。你若要查，我便帮你查出到底是谁。但不帮你杀人。这个条件，你总该满意。“ 幼吟起身，长长的朝他拜了一拜，道：”如此，便谢过国舅爷。“ 高国舅将玉坠珍重的纳入怀中，一言不发的便和那死士一同离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却有两个女子敲开了沈家院落，说是来找幼吟的。 见了幼吟，便跪了下去，道：”奴家昨晚受道主子所命，来保护周姑娘的。“ 老沈头不解的望向幼吟，幼吟笑笑，知道这是高国舅高楷道派人来保护她的。道：“起来吧。你们叫什么名字？” 稍老成的那个道：“道主子说，婢子在组织里的姓氏从今儿起便抹去了。如今姑娘想叫我什么，全赖主子起了。” 幼吟听了，点点头，道：“你们道主子，倒挺有意思。” 回头看看香怜，道：“这是我原先跟的婢子，叫香怜。由此，你们也从她的名起吧。你便是羽尘，你便是金莺。” 又唤出老沈家的，众人厮见毕，分配了房间。 老沈头有些忧心忡忡，私下唤了幼吟，道：“虽是高国舅安排的。但？我们组织里头，也颇有些能人的。” 幼吟道：“我知你们组织极是能干。只是我也需要一些明面上的人，帮我做些事情。这样也不必暴露你们暗处的人。” 老沈头无法，只得应下了。 待羽尘金莺二人安顿毕，幼吟便唤来二人道：“随我去趟清白庵，我要去会会那个玉清师太。” 香怜惊呼一声，幼吟眼疾手快，一下便掩住了。 老沈头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什么事？” 幼吟扬声道：“没事，香怜刚要脱衣服，两只老鼠跑过来，吓到她了。” 香怜差点笑出来，高国舅两眼喷火的看着她。 沈潇狐疑道：“老鼠？真没事？” 幼吟笑道：“没事，没事，去睡吧。明天还要早点去清白庵呢。” 沈潇不再言语，过了一会，伏在门上听声音的死士道：“他走了。” 高国舅冷笑道：“老鼠？看来你们一伙，也不是这么齐心啊。” 幼吟冷笑：“在国舅爷眼里，一个是人尽可夫的贱妓，一个是替人赶车的贱奴，不像国舅爷，看见的都是笑脸。我们这些过了今天，不知明日在哪里的人，多些心眼，总不是错处。” 高国舅脸一沉，问：“你为何这么笃定，我一定会来？” 幼吟立起，慢慢道：“高业兴，袭的是一等公位，膝下二子三女。大儿子高盛炽，本是个勤勉之辈，奈何命中无子。二儿子高盛阳，娶的是宋国公主所出的瑞阳郡主，二人止出了一女，是为当今高皇后。” 她转过来，望向一脸满不在乎的高国舅，道：“大约二十余年前，高盛阳独自出差去蜀地公干，一去一年，却带回来一个他亲自赎了身的妓子，要纳她作妾室。偏这妓子，是高国公曾经对手之后。高国公大怒，自是不允，连让她在府内偏居一隅亦是不肯。高盛阳做事精干，却始终不肯离弃这妓子，何况这妓子已经珠胎暗结，当时已将临盆。无奈之下，便先将母子安置在离高府不远的一处住所边。高国公明言绝不允许母子二人入族谱。不过月余，这妓子便产下一子。是为坐在我面前的高国舅。” 饮了口茶，幼吟笑道：“恰在此时，京中流行瘟疫，高国公长子高盛炽与弟弟高盛阳，几个姊妹均不幸染上，一病呜呼。高国公与夫人反而死里逃生。却要面对高家后继无人的窘况。只得将次子在外头生的儿子抱回国公府，上了族谱。但不过半月，国舅爷在外头的母亲住所起了大火。前去救火的人看到，那妓子全身是火，大呼国公爷杀母夺子，坠入住所旁边的河中。不知去向。后来，在河中捞起浮尸一具，不辨男女。官府并无实据证明国公府牵涉其中，只得草草结案。国舅爷，是也不是？” 听她慢慢讲来这故事，高国舅笼在袖中的拳头收了又放，放了又收，道：“接下来呢？” 幼吟道：“这些，本与我无关。却在十余年后，我上京来学习香道与其他杂项，机缘巧合下，却救了一个浑身烧伤的丑婆子。为了答谢我的救命之恩，给了我一个玉坠子。” 她伸手，从袖中取出一个香囊，从里头取出一枚玉坠，递与高国舅。 高国舅颤抖着手接了过来，反复仔细查看。倏的低声狠厉问道：“她到底在哪里？你要如何，才肯说！” 幼吟摇摇头，道:"她让我不许说。她说，即便以后见到她的亲生儿子，她也不愿相认。只道是，瑞阳郡主待你很好，她不愿让你陷入痛苦挣扎之中。“ 高国舅冷笑一声：”很好？“ 起身转了一圈，道：”梁娉婷确实不是我杀的，对我来说，她只是个棋子。她的死活，我也不想费心去查。不过想来总是你惹不起的人物。你若要查，我便帮你查出到底是谁。但不帮你杀人。这个条件，你总该满意。“ 幼吟起身，长长的朝他拜了一拜，道：”如此，便谢过国舅爷。“ 高国舅将玉坠珍重的纳入怀中，一言不发的便和那死士一同离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却有两个女子敲开了沈家院落，说是来找幼吟的。 见了幼吟，便跪了下去，道：”奴家昨晚受道主子所命，来保护周姑娘的。“ 老沈头不解的望向幼吟，幼吟笑笑，知道这是高国舅高楷道派人来保护她的。道：“起来吧。你们叫什么名字？” 稍老成的那个道：“道主子说，婢子在组织里的姓氏从今儿起便抹去了。如今姑娘想叫我什么，全赖主子起了。” 幼吟听了，点点头，道：“你们道主子，倒挺有意思。” 回头看看香怜，道：“这是我原先跟的婢子，叫香怜。由此，你们也从她的名起吧。你便是羽尘，你便是金莺。” 又唤出老沈家的，众人厮见毕，分配了房间。 老沈头有些忧心忡忡，私下唤了幼吟，道：“虽是高国舅安排的。但？我们组织里头，也颇有些能人的。” 幼吟道：“我知你们组织极是能干。只是我也需要一些明面上的人，帮我做些事情。这样也不必暴露你们暗处的人。” 老沈头无法，只得应下了。 待羽尘金莺二人安顿毕，幼吟便唤来二人道：“随我去趟清白庵，我要去会会那个玉清师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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