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近，我看了一部关于女性人生故事的纪录片《女她》。 有一个女生回忆起了 16 岁时的性经历： “可能很多女生第一次破处，都是流血很痛的感觉。 我不是，我的第一次，是走后门。” 她的男友，觉着破处对女生意义很大，也担心女生会因此很依赖他，便不想草率和她发生性关系。 女生不想他憋的难受，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是通过“走后门”的方式，完成性爱。 但这样的方式，真的很疼。 后来忍不了了，她主动提出要试一下前面，那一次，她没有流血。 在她的观念里，女生的第一次一定会见红的，处女膜是要破的。 当时，她第一反应不是质疑为什么自己没有处女膜，而是着急解释： “我真的是处女，我真的是第一次。” 看着镜头面前哭笑的她，我仿佛看到了十几岁的自己。  十几岁时，我便开始焦虑，处女膜会不会因为激烈运动破掉？ 到时要怎么和男朋友证明自己真的是第一次。 直到一位姐姐告诉我，初夜流血，更多地是对方经验不足或者过分粗鲁，导致的撕裂伤和擦伤。 或者是十几岁的女生身体尚未发育成熟时会发生的状况。 而它长期以来，却被作为一个女性是否洁身自好的证据。 正如《女她》里提到的，许多极其重要的生理知识，总是以迟到的方式来到我们的生命里。 不过，也正是知晓了更多这样的故事，才感到： 告诉大家我们都共同才经历着关于“性”与“性知识”的迟到，有多么重要。 因为比起“迟”，“到”总是更重要。 我更希望，我们要习惯于谈论这些，不羞耻地。  来自苏苏 “原来，我并不需要私处洗液。” 我用的第一瓶私处洗液，是跟着广告宣传买的，据说这瓶洗液被小 S 找人开过光。 广告里说，女生的私处皮肤太娇嫩了，沐浴露刺激性太强，清水的清洁力也不够。 推销的人强调，这瓶洗液，除了清洁功能外，还能让皮肤会变得更粉嫩和紧致。 我当时还在上高中，没什么钱，软磨硬泡让我妈给我买。 这种对女生“有好处”的精致产品，我妈也没有阻止我，也默认，女生的下面最需要干净了。 上大学后去逛超市，发现超市里挨着卫生巾的地方，摆满各种不同牌子的私处洗液。 标注着杀菌清洁，让你的私处更健康。 挑到眼花后，我选了一瓶小小的，250ml 的粉色洗液，混在卫生巾里去前台付款。 不过当天回来摆在宿舍的洗手台上，就被舍友拆穿了我的伪精致： “女性的生殖器本就有着自己的菌群。 使用市面上的被商家骄傲宣称弱酸性的洗液，反而是破坏自己阴道的酸碱平衡，导致生病。” 妇产科医生六层楼也多次对私处洗液做过科普： 发现有些洗液的英文说明书和中文说明是不一样的； 有的产品添加了防腐剂，有的产品长期使用会把外阴和阴道菌群平衡破坏掉。 舍友苦口婆心地给我强调，没病就用清水，有病就去看医生，洗液配合药物使用。 那瓶充满少女心的粉色洗液，我连塑料封膜都没拆，就扔垃圾桶了。  我和苏苏一样，曾经会买充满少女粉的私处洗液。 但我不是因为觉得它好看，而是有一种声音常常会提醒我： 那些名字上带有“妇”的产品，都是性经历丰富的女生，容易感染疾病的人才会使用的。 我得划清界限，免得遭人误会。 而我也是在知晓洗液可能对身体有害的真相后，才主动去查询什么是“妇科病”。 原来就算没有过性生活，也是有可能感染阴道炎的。 比起性爱，平时的卫生状况，是更为重要的。 而这，成了我后来鼓励身体不舒服的朋友去做妇科检查，最常说的话。  来自阿南，他后知后觉地说： “对不起，我从没看过避孕套的说明书。” 在第四季的脱口秀大会上，王勉吐槽了被男子气概绑架的男人们，从不看说明书。 不得不承认，他是在说我。 第一次和女朋友准备“翻云覆雨”，想制造点情趣，就逗女朋友给我戴。 她转头就去找说明书，认真地阅读起来。 我赤裸着被晾在一边。 戴个套而已，还用看说明书？我迷之自信地觉得戴套是很简单的。 但有一次，我戴上就弄破了。我的第一反应是安全套的质量太差了。 女友问我，你有排出里面的空气吗？我下意识觉得觉得捏一下而已，应该不影响吧。 而她很紧张，马上去洗澡了。  我才认真看起了说明书，原来是我戴的方式有问题。 我开始反思，我这种迷之自信是怎么来的呢，可能是从 A 片里学的。 想起以前看视频，安全套的镜头都是一晃而过，男优的动作娴熟而又随意。 他们可以随意地支配和要求女伴为自己服务。 在我的观念里，男生在性爱中，是主导者和上位者。 想起那时候，我还常用这样的的口吻问女朋友：“你换一下姿势可以吗？” 安全套事件后，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错了。 于是放弃了 A 片里的知识，主动去和女朋友探讨她喜欢什么，想要什么。 再说出自己的偏好，两人一起调和。  其实阿南告诉我这个故事的时候，我真没忍住笑了。 原来有的男生是真的不懂，而不是故意装傻。 这种无知，会让我对男性的一些错误行为，不会再下意识地作出恶意假设。 当然更提醒了我，女生懂得性知识的必要性，可千万不要把安全感，全部寄托在伴侣身上。 说到这，我才发现原来安全套里，是有说明书的。 当初给男朋友发了那么多视频链接，却没发现“安全”在身边唾手可得。 或许一起阅读说明书，也是一件很有情趣的事情啊。  与 Y 的包皮有关 “别等到有了性生活之后，才意识到要割......” 我的第一次性经历，发生在 17 岁。 我是存了很久的房钱与心情，才拥有那样一个夜晚。 但重点是，我的套戴到一半，就卡住了，卡得很痛。 下面很快变得红肿。 在女友的惊慌中，夜晚的幻想迅速破灭。 第二天问了爸爸之后，他为我迅速安排了包皮环切手术。 关于环切手术的迫切性，很多朋友比我更晚知道。 听米花说，WYN 有位编辑，就是大二才进行这个手术。 后来，也时常听说过有通过蛮力翻开清洗受伤的，或者因此染病发炎的...... 对于这些朋友，我通通回应，早切早着。 看到文章的你，准备好了吗？  我的确没想到，Y 的包皮，竟让我和男性这个群体，产生了一种“命运共同体”的感受。 我以前常常会感到不满，女生要来月经，还要因为不懂这是什么。 因此发生以为自己得了绝症的尴尬故事。 而小学或者初中那堂唯一的生理课，男生都会被赶出教室。 这让我觉得，做个男的可真轻松。 正是因为大家都觉得男性没有生理烦恼，才会让很多男生，直到成年了，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包皮是有问题的。 在伴侣面前毫无准备地出糗。 说到底，男生也是需要性教育的，不该默认男性可以无师自通，便“重女轻男”。  来自 Fei ，她想说： “我也以为，我的阴道背叛了我。” 《性爱自修室》里我印象最深的，是第一季最后一集的一句台词：“我的阴道背叛了我”。 它唤醒了一个被我闲置的困难。 我的第一次，是和喜欢的人在一个舒服的房间里。 一盏昏暗的台灯下，我们赤裸着拥抱，接吻，摸索，到这里，就卡住了。 因为他进不来。 别人说第一次都是很久的，我就把每个人提供的建议都试了一遍： 试着把枕头放在腰下；要充分湿润，实在不行就用润滑液。 而用掉半瓶润滑油，我还是疼到眉头紧促。 或许，是上一个喜欢的人没有经验？ 但后来和有经验的人谈恋爱，还是不行。 朋友们甚至不断分析，一定是我哪个步骤做的不够到位。 我有苦说不出。 直到我的朋友给我转发了一篇豆瓣上的文章，是来自《性爱自修室》的一篇长评： “阴道痉挛者的自述”，我才知道，严重一点说，这是一种病症。  在豆瓣网友@TheBestNameEver 那里，我第一次了解到阴道痉挛： “即使是和喜欢的人做爱，有充分的意愿，并且湿润的前提下，阴道痉挛会无法插入。 一到三级，是有不同程度的疼痛； 四级、五级是完全无法插入。” 而治愈它，依据程度有不同的方式。 比如做扩张练习，局部麻醉（失效后会有疼痛感）做手术。 *具体方式请进行专业咨询。 后来，作者在妈妈的陪同下做了手术，并且持续进行了扩张练习，现在已经治好了。 看完之后，我也进行了一段时间的扩张练习。 虽然暂时还没有喜欢的人可以验证成果，但找到症结所在后，我对这件事也重新产生了期待。 写到最后 我想，我可能是身边人里，最热衷于分享生理知识的女生了。 在大学的时候，我就常常突然在宿舍里冲到舍友面前说： “一定要记住，没有处女膜，它应该叫阴道瓣！有孔的，没孔我们的月经就流不出了。 记住了，有性生活后，不出血是正常的。” 久而久之，无论男女，遇到生理难题，都会最先跑来问我。 一个男生朋友说：“你好像《性爱自修室》里的那个妈妈。” 这句话成为了近年来，我收到过的最有成就感的评价之一。 无需多言，在我们的成长环境里，这些生理常识有多缺失，谣言又是怎样地伴随着我们长大。 规训，羞辱着我们的身体。 我也在这样的羞耻中长大，无法和自己的身体很好地相处。 对我来说真的是一件非常难过的事情。 就像那个因为戴错安全套，而开始学习看见女朋友的需求的男生一样。 事实上，我对男性的共情，也是从男朋友说，没人教过他需要割包皮开始的。 原来他们也会遇到，像女生这样不知道下面为什么会流血的困境。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我在这里分享关于身体、关于性的故事了。 但无论多少次，我都仍然会觉得它是必要且必须的。 生理知识，让我们相爱，而非交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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