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民：《苇间老人题画集》补遗

昵称40044036 2021-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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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文人画一个独特的表现形式，就是为绘画作品题跋诗文词句，以概括绘画中的题材和形象，揭示绘画中所蕴涵的意境，表明绘画作者的思想、感情、品格和志趣。这些诗文词句在画面上与书法、印章共同构成了完整的文人画艺术形式。因此，古代文人画家在艺术创作的实践中，往往就会历练出深厚精湛的诗词创作功底。被列为“扬州八怪”之一的边寿民，就是这样一位诗人式的画家。

边寿民（1684—1752）江苏山阳人，原名维祺，字颐公、渐僧，号绰绰道人、苇间居士。早年入学为诸生，后困顿场屋，屡试不售，只得坐馆讲授塾学。课余以文字笔墨、书画丹青自适。读书生活丰富了他的文学素养，他曾与地方文士唱酬于曲江楼，被誉为曲江十子之一。中年的边寿民以卖画为生，他的画曾流入到京师，得到雍亲王爱新觉罗胤祯的赏识，被制成画屏置于府中。雍正即位，有人劝他“一游京都，以博进取”，而他品诣超卓，坚守寒士清操，拒绝仕进。从此他漂泊于江、淮、河、汉，来往于皖、浙、鄂、湘，为绘画搜集了大量素材。晚年他回乡定居，结庐于城东粱陂桥畔的芦荡里，名所居为“苇间书屋”，又构“莲叶舟屋”为画室。他于清风明月、蒹葭秋水间疏放情性，书屋又邻近寺庙，时闻梵呗声声，使他尘虑顿释，他的思想也由儒学转为佛道，绘画融进了佛理禅趣，他自号“渐僧”“绰绰道人”，即缘此而来。

边寿民的绘画题材以泼墨芦雁为主，兼画花卉、蔬果、虫鱼以及生活用具等小品。其绘画风格为两类，一是泼墨写意，用笔、墨、色在运行中呈现出的浓淡来表现物象的造型、动态。一是用淡墨勾出物象的轮廓，再用干笔皴擦来表现物象的阴阳向背。其最常见最著名者为淡墨写意的芦雁，由于他在庐屋里经常仔细观察鸿雁的生活习性，所以他画的鸿雁活灵活现。编修程晋方撰《淮阴芦屋记》，记载他绘画的情形：“（颐公）盘礴坐亭内，煮茶焚香，督童子磨大丸墨，注砚池中，杂研丹黄靛垩，舔笔伸纸，随意所作。雁拍拍循除鸣，掠檐廻翔，影与画乱，荻风萧瑟，若驶笔声。颐公目与心契，画与神契，以故，人争宝之。”（见《勉行堂文集》卷二）他画的鸿雁潇洒生动，微妙微肖，呈现出翱翔、盘旋、俯冲、滑行、鸣叫、顾盼、觅食、梳翎、浴沙、戏水、集结等各种姿态，置于秋风萧瑟、平沙冷月、水云芦荻之中，显露出清逸、恬淡、冷凝、荒寒的意象，寄寓了作者漂泊离散的人生况味和对避世无争清净之所的向往。正如作者题画诗所云：“自度前身是鸿雁”，因此人们又誉他为“边雁”。一时求画者络绎不绝，名流过淮楚咸造访之，题咏殆遍。扬州八怪中的郑燮、金农、高凤翰、华岩等人均与其交流。郑燮用诗评价他的画云：“画雁分明见雁鸣，缣缃飒飒荻芦声。笔头何恨秋风冷，尽是关山离别情。”他也经常借卖画往返淮扬两地，与同道唱酬交流，切磋画艺，所以后人将其列入“扬州八怪”之一。

边寿民写有大量的题画诗词，或即景抒情，或咏物谐趣。这些诗词写得平实灵动，淳朴自然，苍润处透出清雅，浑厚中显出骨力，超逸中生出理趣。虽然很少用典，却极富韵味，且言简意赅，既诠释画面，又生发画意。他将写实与象征、具象与寓意相结合,展现出绘画艺术与语言艺术两者妙合生趣、浑然成章所生发出特有的魅力。

边寿民生前曾自辑《苇间书屋词稿》，录词21阕，然题画诗未有录入。清末光绪年间，客居淮安的县令黄岘亭从画本册页中录出，又经王道生、罗振玉增补，汇编成《苇间老人题画集》一卷，由冒广生辑入到《楚州丛书》刊刻出来，一九八五年，卞孝萱先生将其又辑入到《扬州八怪诗文集》中，由江苏美术出版社出版。《苇间老人题画集》共收诗70首、词35首、题跋3则，但只是吉光片羽，仍然有大量的边氏题画作品佚出是集之外。笔者曾翻阅清人金瑗《十百斋书画录》、迮朗《三万六千顷湖中画船录》、方浚颐《梦园书画录》、邵松年《澄兰室古缘萃录》、民国学者李响泉《清画家诗史》、叶恭绰《全清词钞》等书，见其著录边寿民绘画作品中就有不少题画诗、词等，为《苇间老人题画集》未收之作。近又见数据库收录的文博单位的藏品，以及网络上发布的艺术品市场上拍卖信息，其中有边寿民的诗173首、词28阕、跋文24则未收入到《题画集》中。笔者现整理出来，辑录于此，以飨读者。当然，只还不是边氏作品的全部，随着艺术研究的深入，文化市场的繁荣，将有更多的边氏题画诗词被发现，相信会有出版《边寿民题画诗词全集》的一天。

诗

芦雁

双双辞塞北，两两下平沙。只道寒光少，芦花又雪花。（录自迮朗《三万六千顷湖中画船录》）

学技偶然事，居然以技名。迹随秋雁远，心似白沙平。（录自李浚之《清画家诗史》）

不羡稻梁足，惟耽山水清。冥冥谢弋者，与世久无争。（录自李浚之《清画家诗史》）

处处稻粱肥，绝无矰缴侮。奴亦宿芦中，不知打更苦。（南京博物院藏画）

风急暮云飞，雨霁秋江涨。涤羽溯中流，修翎立沙上。（广州市美术馆藏画）

虚舟触浅沙，港阔稀人迹。旅影入中流，浮沉爱深碧。（重庆博物馆藏画）

菰米足疗饥，江寒泊最宜。天涯少俦侣，两两莫轻离。（无锡市文物商店藏画）

秋水碧于苔，秋田傍水隈。无粱亦飞去，不待弋人来。（吉林省博物馆藏画）

极浦潇潇雨，遥村漠漠烟。江湖有矰缴，莫下稻梁田。（安徽省博物馆藏画）

水落沙汀阔，霜清芦荻寒，南来终是暂，莫作故乡看。（北京瀚海公司拍品）

云开斜影落，风紧唳声高。画到神来候，秋旻在兔毫。（西冷印社拍品）

芦叶披秋水，江烟弄夕曛。好凭霜翩健，沖破碧天云。（天津国际拍品）

艳艳惊鸿影，遥遥秉楫歌。当君不羞頳，纵体直凌波。（嘉德国际拍品）

芦影乱纷纷，秋鸿不恋群。白云明月夜，留君伴湘君。（嘉德国际拍品）

泼墨貌宾鸿，自画还自品。昨夜风雨中，声声到孤枕。（日本东京中央拍卖株式会社拍品）

霜落枯荷叶，秋风雁影斜。年年来较晚，不得看落花。（360百科图片）

荻港与芦汀，湾环复周匝。隐此不揚声，弋人空滩还。（360百科图片）

接翼下空碧，秋风逼晓凉。苇花苇叶底，叫到月如霜。（360百科图片）

月冷风清洲北，沙明水白汀西。得睡且需无睡，莫叫客舟乱啼。（《艺苑掇英》第十二辑）

晴日小溪沙暖，征鸿两两芦丛。渔留一声惊起，背人飞过桥东。（上海朵云轩拍品）

细细风回荻浪，溶溶月淡溪烟。如此江南且住，稻粱况满秋田。（日本关西株式会社拍品）

宿食飞鸣信手涂，无人态度未全殊。芦洲荻港菰蒲曲，趁我毫端墨不枯。（录自罗振玉《雪堂类稿·戊长物簿录二》）

薄云收尽出晴岚，冷艳蓉花照碧潭。多少秋光恁消受，年年不枉到江南。（陕西师范大学图书馆藏画）

芦花瑟瑟水悠悠，塞雁孤飞碧海秋。老怕凑凉正排遣，又图旅影动离愁。（陕西师范大学图书馆藏画）

秋风旅雁下菰芦，泛泛真如水上凫。万里关山尘土渍，修翎刷羽濯江湖。（录自李万才、周积寅《扬州八怪绘画精品录》）

点点芦花映碧流，风吹旅影落沙洲，道人本是无愁客，写到苍茫亦感秋。（故宫博物院藏画）

风定秋江万里平，芦花影里度鸿声。于今四海无增缴，不用呼奴夜打更。（故宫博物院藏画）

浅水平沙落雁群，潇潇芦荻已斜曛。放他空阔无矰缴，不遣惊飞入断云。（故宫博物院藏画）

渚花汀草日摧残，剩有黄芦飒早寒。请看无边秋惨淡，断鸿零雁下空滩。（故宫博物院藏画）

寒云宵来战朔风，芦荻丛里玉琳珑。宾鸿集此停双翼，不是云山没路通。（上海博物馆藏画）

无巢栖息雪霜余，芦荻中间颇自如。却笑冲柴干鹊苦，一场缔造让鸠居。（苏州博物馆藏画）

一字长空慰远人，不携弓箭不须惊。滩头安稳芦边宿，正待明朝万里行。（录自张安治《漓江吟·兰苕编》，漓江出版社1987年10月出版）

不妨宿露芦餐风，雪片冰花又满空。若是稻粱谋可得，应无人作信天翁。（苏州博物馆藏画）

芦荻秋风两岸开，孤飞碧海独徘徊。怜君万里辞边月，只为潇湘菰米来。（天津艺术博物馆藏画）

芙蓉两岸江如锦，淼淼澄波浴远岚。惹得寒鸿呼侣伴，不辞辛苦到湘南。（天津艺术博物馆藏画）

秋风秋雨披秋荻，秋老骚人秋兴长。写幅秋鸿归息意，秋声无数下潇湘。（广东华侨博物馆藏画）

天外闲云物外情，秋风旅雁羽毛轻。荻花深处菰蒲里，落得安身不受惊。（广州市美术馆藏画）

溪上秋花似好春，溪头秋水碧粼粼。征鸿泛此缘何事？要洗关山一路尘。（四川省博物馆藏画）

坂曲潮平沙渚横，风吹落叶动深处。连天几阵警飞去，咲洒芦中不解鸣。（吉林省博物馆藏画）

浅水平沙存雁群，萧萧芦荻已斜熏。放他空阔无矰檄，不遣惊飞入断云。（旅顺博物馆藏画）

浅水平沙落雁群，岂逐菰蒲野鹜群。昨日秋风看矫翮，一行冲破碧天云。（徐悲鸿纪念馆藏画）

渚花汀草日摧残，剩有黄芦飒早寒。清看无边秋惨淡，断鸿零雁下空滩。（旅顺博物馆藏画）

不蹈危机等众禽，黄芦深处自浮沉。春风早晚归乡国，谁识雪霄万里心。（王南屏先生藏画）

五更霜月下空江，汀草汀花雁一双。有客此时犹不寐，一灯明火卧蓬窗。（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藏画）

江南也是雪霏霏，压倒芦花蔽翠微。毕竟寒威减分寸，随阳莫道计全非。（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藏画）

江岸芙蓉处处栽，柴门秋水欲平阶。画师苇屋推窗看，翔雁一顾沙窗来。（日本泉屋博古观藏画）

秋风旅雁下菰芦，泛泛真如水上凫。万里关山尘土渍，修翎刷羽濯江湖。（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藏画）

莲实盈房菰满稃，随阳引伴爱晴湖。自从網得飞鳧舄，未必神仙此间无。（美国明德堂藏画）

四野清寒入窗冥，微阳初下水风腥，湖波吹皱练纹起，认得秋光是洞庭。（北京瀚海公司拍品）

万山堆雪路茫茫，鸟自归林兽自藏。唯有寒鸿闲不得，冥飞依旧过潇湘。（北京瀚海公司拍品）

鸱夷港口暮生霞，败苇风欺一匝斜。忽听烟中出入语，惊飞拍拍印圆沙。（北京瀚海公司拍品）

湘江来去镇相依，菰叶芦花伴落晖。不慕鸳鸯守池沼，碧天无际会双飞。（北京瀚海公司拍品）

齐鸣接翼不分离，曾写天边望远词，冲断暮云无一句，只留两字足相思。（北京瀚海公司拍品）

风餐雪虐搅沙汀，雁冷芦寒得来曾。六月炎蒸试开看，不思赤脚踏层冰。（北京瀚海公司拍品）

水因秋老疑增暖，芦到花飞若剩香。几个征鸿同泛泛，游人莫误认鸳鸯。（北京瀚海公司拍品）

双飞双宿学鸳鸯，芦叶芦花深处藏。恰似淡烟疏雨后，一痕残照在三湘。（辽宁省博物馆藏画）

飒飒西风响荻芦，嘹嘹归雁过相呼。芦陵曾作秋声赋，我补秋声一幅图。（广州市美术馆藏画）

秃毫扫苇乱蓬松，互渚回沙墨淡浓。犹恐雁嫌秋冷落，胭脂滴滴点芙蓉。（北京荣宝公司拍品）

猎猎寒风岁忽遒，征鸿嘹唳傍孤舟。不知旅客愁多少，试看芦花已白头。（西冷印社拍品）

布衣何用揖王公，且结苇间半亩宫。雁㲼门迎粉本在，写将翔影入云中。（西冷印社拍品）

慎勿低飞上画栏，池塘哪得水云宽。有人眼底无分别，只作寻常鸭子看。（上海敬华拍品）

水因秋花疑增暖，芦到花飞若剩香。两个征鸿同泛泛，游人莫误认鸳鸯。（上海敬华拍品）

无声貌得雁声秋，旅客骚人见欲愁。仿佛段霞残照外，冷风吹影过沙洲。（上海云荟拍品）

朔风飒飒荻花微，隔岸迷离雨雪飞。水国鸭来当偕往，不知明日作何归？（辽宁中正拍品）

秋风瑟瑟响菰蒲，湖水漫漫日已晡。相伴相呼明月地，回头犹幸未成孤。（日本关西株式会社拍品）

老夫家住水云乡，画雁撑芦是所长。粤客持将南海去，而今边雁过衡阳。（日本东京中央拍卖株式会社拍品）

风餐雪虐搅沙汀，雁冷芦寒得未曾。六月炎蒸试开看，不思赤脚踏层冰。（日本东京中央拍卖株式会社拍品）

不蹈危机等乐禽，黄芦深处自浮沉，春风早晚归乡国，谁识云霄万里心。（书艺公社网站论坛贴图）

双双向暖浴潇湘，岸有芙蓉锦绣香。风落夕阳花满背，旁人莫误认鸳鸯。（360百科图片）

宾鸿遥渡楚江头，飞落平沙景最幽。夜静一声天地阔，荻花深处水云秋。（360百科图片）

画家设想求新异，墨瀋淋漓濡笔尖。貌得芦丛隐双雁，宛如人影出疏簾。（360百科图片）

雁雁南征道路长，碧天书破两三行。倦飞早傍芦花宿，猎猎西风下夕阳。（360百科图片）

群中各自有悲欢，不辨雄雌聚蓼滩。数去成双零一只，问渠长夜是谁单。（录自丁晏辑《山阳诗徵》卷十九）

鹰

兔走焉从入窟，雉飞不怕云干。功成立松小憇，足称大树将军。（360百科、百度图片）

雄鸡

高官紫艳媲秋葩，五色文章与凤夸。长夜不辞霜露立，声声唱出日光华。（嘉德国际拍品）

蟹

水国传霜信，沿堤市蟹肥。天涯谋一醉，风雨不思归。（天津艺术博物馆藏画）

稻蟹膏方满，罏头酒正香。若辞连日醉，辜负菊花黄。（故宫博物院藏画）

甕醅着意煮，篱菊尽情开。□□长淮水，霜螯下牐来。（国家博物馆藏《菊蟹图》扇面）

晚汀风急芦萧索，秋簖潮生水淼漫。口腹果入吾岂敢，不劳斫雪劝加餐。（重庆博物馆藏画）

薑米醯盐共浊醪，欹斜乌帽任酕醄。饶君自负双钳健，篱菊秋风餍老號。（录自方濬颐《梦园书画录》）

鳜鱼

特大瓶边四鯚鱼，戏拈谑语一葫芦。不须更种平安竹，春夏秋冬看此图。（广州市美术馆藏画）

系足蟾蜍

果然有用即为灾，节近端阳入药材。昨日溪头涨新雨，捉来囚系已成堆。（录自方濬颐《梦园书画录》）

最好苇间五月天，苍苍蒲柳碧波前。真来写幅端阳景，质与当垆作酒钱。（沈阳故宫博物院藏画）

蝶

阳晴无定落花风，细草如烟蝶一丛。绝似吴王教歌舞，翠裙红袖馆娃宫。（中贸圣佳国际拍品）

艺圃夏芳绕，风飜满地娇。弄晴廻风舞，作意颤云翘。深浅猩红湿，匀停蝶粉韶。精华知有种，尚识楚宫腰。（录自《扬州画派书画全集·边寿民》）

梅

欲与梅为友，常忧不称渠。从今辞火食，饮水读诗书。（天津艺术博物馆藏画）

似从洗砚池中出，花叶都沾翰墨痕。不顾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天津历史博物馆藏画）

淡绝瓶中写早梅，寂寥无伴最先开。宜教香色谁寻索，一现灵空仙子来。（重庆市博物馆藏画）

冰姿只合玉瓶安，竹几松窗静里看。标格自来无简淡，著花斟酌不须烦。（辽宁省博物馆藏画）

菊

出岫云无迹，飞还鸟有家。肯缘五斗米，换此一篱花。（天津艺术博物馆藏画）

霜落东篱菊欲残，汝窑瓶好折枝看。老来事事图安逸，不肯轻身冒早寒。（录自金瑗《十百斋书画录》）

烂醉连朝睡起迟，寂寥一经信筇支。荒园草木无多少，只采黄花一两枝。（录自方濬颐《梦园书画录》）

歪瓶雅称菊枝斜，花与真花颇不差。持去卖钱偿洒债，那知秋色落谁家。（南京博物院藏画）

好似张顚草字斜，居然春蚓与秋蛇。昨日梦入陶潜径，乌帽酕醄对此花。（天津艺术博物馆藏画）

楚水吴山道路难，归来篱落已荒寒。却从笔底寻秋色，不借人家径里看。（天津艺术博物馆藏画）

黄黄白白竞鲜妍，十月天如二月天。阅尽炎凉知晚节，菊花哪不爱陶潜。（四川省博物馆藏画）

采菊行来篱落深，木瓜黄熟正看金。一枝独赏虽分赠，且属君家画里寻。（广西博物馆藏画）

扬子潮廻抱小楼，焚香啜茗坐高头。风流也学青藤老，闲写黄花过一秋。（徐悲鸿纪念馆藏画）

故园三经吐幽丛，一夜系霜堕碧空。多少天涯未归客，借人篱落看秋风。（中贸圣佳拍品）

菽粟瓶罂贮满家，天教将醉作生涯。不知新酒堪蒭末，今岁重阳有菊花。（西冷印社拍品）

秋来总为菊花忙，瓦缶瓷瓶插紫黃。还有一枝无定处，此瓶空后再商量。（天津国际拍品）

荷

初发始葩，一叶一花。含而不露，似配娇娃。（扬州博物馆藏画）

残叶一湖秋，凉风四五里。吹落红莲衣，余香犹在水。（录自李浚之《清画家诗史》）

风雨满秋塘，零乱花与叶。采莲人不在，闲煞沙棠楫。（上海博物馆藏画）

翠盖亭亭立，红衣冉冉香。采莲人意恼，不敢画鸳鸯。（四川省博物馆藏画）

叶懒舒新碧，花含凝妙香。小嬛回舞袖，婉转护红妆。（王南屏藏画）

艳艳惊鸿影，遥遥秉楫歌。当君不羞赧，纵体直凌波。（北京匡时国际拍品）

叶大如钱，田田浮水面。波净绿云平，游鱼不可见。（浙江浩瀚拍品）

叶净不可拭，花含香色兼。若逢新雨后，入影水晶簾。（360百科、百度图片）

老荷烂发彩，熟蓬顶贯浆。子可借食指，叶可缀衣裳。飒飒秋风华，盈盈秋水塘。文墨两润色，会心嘘薄凉。（故宫博物院藏画）

溪藤一幅藕花新，擎雨摇风肖逼真。物态物情何处得？画师原是水乡人。（故宫博物院藏画）

不貌花容只写香，氤氲墨气晕沧浪。何须更著胭脂色，惹得人言似六郎。（录自方濬颐《梦园书画录》）

不貌花容只写香，荷花荷叶满横塘。停毫欲就骚人问，还是花香是墨香？（录自冦崇林《书家题款参考》）

花中君子却相宜，不染纤尘白玉姿。最爱闻香初过雨，晚凉池馆月来时。（扬州博物馆藏画）

似从洗砚池中出，花叶却沾翰墨痕。不愿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天津市艺术博物馆藏画）

心情直欲付闲鸥，莲子花开汗漫游。最忆前年情兴好，满船风雨钵湖秋。（北京琴岛荣德国际拍品）

插花最是插荷难，花纵支持叶已干。争似花来粘素壁，六郎颜色四时看。（广东崇正拍品）

霜毫剪取湿淋淋，写得莲塘深复深。莫诧松煤太狼藉，如侬才是惜如金。（360百科、百度图片）

残叶风经秋雨，红香犹似娇娃。水上凌波仙子，乱头粗服都佳。（李虹杰《读荷》收载）

藕

南人家水曲，种藕是良谋。落得好花看，秋来子亦收。（故宫博物院藏画）

嫩叶滑如毯，双弯臂更柔。雪甘君莫咽，试用枕清秋。（重庆博物馆藏画）

半弯雪藕净无尘，幻出情苗休当真。纵把银刀生断却，一丝牵杀几多人。（重庆博物馆藏画）

藕肥蓬饱时可辟，剥之嚼之香透脊。瑶池纵尔会蟠桃，此有通明灵府宅。（上海朵云轩拍品）

牡丹

一池墨汁貌花王，不辨花香与墨香。最忆前年好清兴，写生十日住谁庄。（录自迮朗《三万六千顷湖中画船录》）

退毫试写将离意，枯淡能兼色与香。肯向时流斗秾艳，一团脂粉貌花王。（天津艺术博物馆藏画）

一枝歌舞锦袍新，一种娥媚淡扫春。写出军持作金屋，画师原是惜花人。（辽宁省博物馆藏画）

高贤宜挟百宝阑，李夫人影夜来看。闹红纷绿矜颜色，输与无双黑牡丹。（吉林省博物馆藏画）

芍药

四月风光遍药栏，闲将笔墨送春寒，冰绡玉脘天然在，不用胭脂斗牡丹。（录自方濬颐《梦园书画录》）

浓香独让牡丹王，润色清河殿众芳。莫笑郑公竞妩媚，上阳宫里老平章。（上海博物馆藏画）

鸡冠花

偶尔事丹青，亦有笔墨趣。何必绛帻人，而非黑衣数。（录自方濬颐《梦园书画录》）

萱草

共道山中好，入山苦不早。山中本无忧，又有忘忧草。（录自迮朗《三万六千顷湖中画船录》）

忘忧谁锡汝嘉名，责实应难免竞争。我本无忧不借汝，花时相对总忘情。（录自方濬颐《梦园书画录》）

绿莎如发石如拳，点缀忘忧草色妍。记得年时心境好，欧盆移植晓窗前。（中贸圣佳国际拍品）

萱花我昔图君扇，缃页重图君应谙。一事关心时颂祷，无声诗里谱宜男。（上海敬华拍品）

虞美人

艺圃夏芳饶，风飜满地娇。弄情迴舞袖，作意颤云翘。深浅猩红湿，匀停蝶粉韶。精华知有种，尚识楚宫腰。（天津艺术博物馆藏画）

红叶

越老越少年，不怕秋风早。写此颂罔陵，愿君颜色好。（故宫博物院藏画）

墙角艳明霞，婆娑叶作花。举头又飞雁，嘹唳正天涯。（上海博物馆藏画）

霜叶回红底是春，园中仙草簇时新。群芳莫笑余迟暮，独表英姿殿后尘。（旅顺博物馆藏画）

翔雁南来塞草秋，未霜红叶已先抽。绿珠宴罢归金谷，七尺珊瑚夜不收。（重庆博物馆藏画）

题八大山人《园蔬图》

今日荷锄倦，佳蔬没四垣。客来春酒绿，风雨夜开园。（北京保利国际拍卖有限公司2013年拍品）

巨瓶蒲艾

二麦俱秋万姓苏，家家绿酒泛菖蒲。太平景象应须记，不是寻常午瑞图。（录自方濬颐《梦园书画录》）

扁豆老芋

蓬头之子垂髻妇，家在山村水村住。不羡朱门餍粮肉，秋天摘豆冬煨芋。（录自方濬颐《梦园书画录》）

瓜茄豆角

老屋苇间傍水滨，客来相访定知音。何须远市营兼味，只向畦边架上寻。（录自李浚之《清画家诗史》）

竹笋黄芽菜

江南瓢儿北黄芽，冬笋兼之味更佳。清夜一杯三白酒，新鲜只欠几勺虾。（天津艺术博物馆藏画）

盘浅瓜鲜

嫩寒天气下帘时，髹几梅瓶菊一枝。选大木瓜四足矣，盘安浅口定窑瓷。（上海朵云轩拍品）

博古清供图

欧盆供冰姿，宣瓷贮金实。位置茗碗间，意味殊清极。安得素心人，幽赏共晨夕。（录自燕益得《边寿民博古清供图购藏记》）

桃花

扁舟何处访迷津，染翰风流寄此身，貌得小桃红似锦，却疑侬是武陵人。（上海朵云轩拍品）

石榴

绣裹长连枝，野风吹不落。金刀劈玉浆，夜深有酒渴。（录自李万才、周积寅《扬州八怪绘画精品录》）

不趋炎热惯凌霜，服蕴琼瑶夜有光，皮相莫轻酸涩子，个中佳味此天浆。（录自迮朗《三万六千顷湖中画船录》）

葡萄

半生落魄已成翁，独立书斋啸晚风。笔底明珠无处卖，闲抛有掷野藤中。（天津艺术博物馆藏画）

木瓜

温润几同玉，芬芳玉不如。投君意殊厚，岂是望琼琚。（广东省博物馆藏画）

採菊行来篱落深，木瓜黄熟已垂金。一枚独赏难分赠，且属君家画里寻。（广西壮族自治区博物馆藏画）

蔬果

蔬果与藕莲，今朝并采掇。对此同望梅，差能解酒渴。（盛世收藏论坛贴图）

芭蕉

猎猎芭蕉战晓凉，秃毫破墨带风霜。看他潦倒离披甚，不比原头小草黄。（录自方濬颐《梦园书画录》）

墨汁淋漓酒一瓢，狂来放笔写芭蕉。凭君横列北窗下，雨雨风风朝复朝。（录自蒋义海. 《中国画知识大辞典》）

松

退毫能貌古松神，空际盘拿势终尘。却似老龙矜变化，不教容易露全身。（扬州博物馆藏画）

溜雨霜皮几百秋，含风挟浪老龙愁。狂来笔底生云雾，直送莲花峰顶头。（天津艺术博物馆藏画）

葫芦椶扇

椶扇髯修、葫芦肉好。仙客是珍、凡夫弗宝。（上海书店出版社编《历代名画大观花鸟人物册页》）

药锄药篮

白云采芝，青山采药。山远云深，归骑黄鹤。（上海书店出版社编《历代名画大观花鸟人物册页》）

蓑笠鱼竿

一竿一笠一青蓑，便拟轻舠荡碧波。钓得鱼归更沽酒，宵来不怕雨风多。（录自李浚之《清画家诗史》）

草鞋

漫说天台路渺茫。也曾采药到仙乡。试从脚下看芒履，犹带林花砌草香。（天津艺术博物馆藏画）

瓶花茶壶

小插分冬篱，甘泉与将息。幽赏属闲人，闲人不易得。（王南屏藏画）

茶壶瓶盎

活火风炉煎正熟，乳花香泛笔端来。凭君缀取头網味，解渴何须定望梅。（录自方濬颐《梦园书画录》）

赠友花卉册页

越老越少年，不怕秋風早。写此傾罔陵，愿君顏色好。（天津国际拍卖有限责任公司拍品）

卖画诗

独坐哑然笑，我胡以画名？少年弄文史，泮水作诸生。虽患才气短，颇欲附时英。七试棘闱中，毷氉不飞鸿。偶尔戏笔墨，岂意窃虚声。居然及邻省，抑且达帝京。索者叩门至，茅斋奉送迎。酬劳拜雅惠，缘此代躬耕。仰事与俯蓄，所资亦非轻。人生衣食计，分定难强营。生涯甘冷淡，魂魄无恐惊。看人骤显贵，岂复鸣不平？（录自程钟《淮雨丛谈续编》八）

辛亥立夏题浔阳舟次

春明远别误花时，风物扬州系梦思。剩有徐熙写生笔，和烟和露貌幽姿。（天津历史博物馆藏画）

经涟水城旧句

客游时候正秋风，寂寞荒城返照红。榜坏不知何代刹，寺深传是旧王宫。兴亡南国常经变，今古黄河只向东。失道偶然经此地，骑驴破帽一诗翁。（扬州博物馆藏品）

过临平

扁舟却喜一毛轻，不向官塘旧路行。紧靠青山与红树，咿呀柔橹过临平。（录自孙忠焕主编《杭州运河文献集成》）

残雪

梨花云底路参差，折得春风玉一枝。南雪未消江月晓，欲泛何处寄相思。（天津艺术博物馆藏画）

菊蟹图

其膏腻、其肉松，菊苍时节买醅浓，老馋戏墨边颐公。（中贸圣佳国际拍卖有限公司2009年拍品）

一只蟹、一瓮酒，借问东篱菊放否？酌酒持螯看菊花，一首诗成酒一斗。（朵云轩1996年秋季拍品）

竹笋蘑菇

江南竹，绿于玉。冰坚地冻百草枯，竹下之笋怒而触。荒橱百日无粱肉，饥肠饱此顾亦足。莫道山人臞，山人滋味腴。玉为质，金为铺，雪中还有山蘑菇。（扬州博物馆藏画）

词

芦雁

望江南

霜信早，江上水初平。衰草乱芦沙几曲，轻烟薄雾月三更，嘹唳一声声。（浙江三江2014春拍《唐宋元明清.典藏大观》专场）

沙塞子

一生踪迹与渠同，描写处，凄惋无穷。看此幅荒江断雁，一片秋风。（360百科、百度图片）

渔夫

湘云湘水映空明，宿雾新霜明复晴。杨柳岸，寥花汀。接翅飞来不住声。（录自邵松年《澄兰室古缘萃录》）

西溪子

荻港蘋洲归雁，此景老夫图惯。爱双飞，依水曲，沙际宿。写到寥廓动秋思，又题词。（录自邵松年《澄兰室古缘萃录》）

转应曲

芦荻、芦荻，影动半江斜日。旅鸿著意随阳，健翮岂嗟路长。长路、长路，回首寒垣何处？（录自邵松年《澄兰室古缘萃录》）

秋浦秋浦，塞雁南归乐土。潮来午夜风生，一片空江月明。明月、明月，嘹唳一声凄绝。（录自叶恭绰《全清词钞》）

谒金门

云幕幕，一抹江南江北，玉屑霏霏疏又密，滩头知几尺？地老天荒奚适，且就芦边休息，转眼西风开霁色，青霄看健翮。（录自邵松年《澄兰室古缘萃录》）

秋波媚

苇花滩接蓼花洲，冷艳一江秋。南归倦旅，乍翔仍集，欲去还留。江头多少悲秋客，脉脉复悠悠。忘情如我，题诗绘画，也动闲愁。（上海朵云轩拍卖有限公司拍品）

罗敷媚

塞鸿也解南来好，烟水茫茫，芦荻苍苍，一路秋田熟稻粱。唳声清似筝弦落，风满沙塘，月满蓬窗，界破青天字几行。（360百科、百度图片）

清平乐

秋花秋草，迢递关山道，结伴随阳来趁早，恐怕天荒地老。此间水濶沙平，朝来雨霁云晴，好向荻花洲畔，相将食宿飞鸣。（浙江三江2014春拍《唐宋元明清.典藏大观》专场）

河传

秋雨、秋雨，蘋洲荷渚。万里归来，饥肠倦羽。沙际顾影徘徊，蒲风两岸开。於今四海无矰缴，誰为虐侭好江乡。某叫他，一点渔火，认错虚惊叫连声。（录自魏新河编著《词学图录》第五册）

点绛脣

秋到蒹葭，塞鸿认得年时路。水乡沮洳，日日餐风露。对景挥毫，肖物多幽趣。君携去，莫征诗赋，个里无声句。（北京文津阁2019年春季拍）

南歌子

水国传霜信，潮平路带沙。几行征雁晚风斜，依傍白苹红蓼，与苍葭。可叫支离我，拈毫便画他。一生踪迹客天涯，摹写旅情乡思，自无差。（嘉德国际艺术拍卖会拍品）

百尺楼·题合景芦雁图册页

八月向南来，转眼寒风起。空阔江天布密云，雪片飞千里。压倒荻芦头，堆积沙洲嘴，地老天荒去也难，且住为佳耳。（嘉德国际艺术拍卖会拍品）

好事近

结伴好随阳，翔集总无时节。生计稻粱菰米，惯投霜冲雪。晚来风定荻芦间，絮白因明月。千里水天一色，看高低明灭。（上海敬华艺术品拍卖有限公司拍品）

点绛唇

秋到兼葭，塞鸿认得年时路。水乡沮洳，日日餐风露。对景挥毫，肖物多幽趣。君携去，莫征诗赋、个里无声句。（北京文津阁国际拍卖有限责任公司 2019年春季拍卖会）

鹊桥仙

岸芦霜脆，江枫红冷，满目夕阳烟屿。渚禽沙鸟杳无踪，只旅影，归飞不去。秋容黯黯，波光渺渺，易得触人愁绪。苇间老□已销魂，又多事，泾藤貌取。（上海嘉禾2016年“明清忆韵”中国古代书画专场）

望湘人

笑鲰生老类，未了情球，白头红粉相聚。竹院清幽，茅斋冷落，雅称荆钗裙布。最爱焚香，颇知涤砚，解摊缣素。每教侬技痒神飞，多少墨花生趣。从此家园朝暮，把吴山楚水，都忘津渡。便兴发清游，也买画船同去。竹西歌吹，江南烟月，到处应多词赋。还记取泼墨图中，添写个、人眉妩。（录自白坚《诗人画家边寿民》）

沁园春

自笑鲰生，五十年来，究竟何如？只诗囊画箧，客装萧瑟；瘦驴疲马，道路驰驱。大海长江，惊风骇浪，胃险轻身廿载余。真奇事，却公然不死，归到田庐。苇间老及堪娱，纵三径全荒手自锄。爱纸窗木塌，平临水曲；豆棚瓜架，紧靠山厨。卖画闲钱，都充酒价，词客骚人日过余。余何望，尽余年颓放，牛马凭呼。（录自白坚《诗人画家边寿民》）

满江红·自题苇间词集

老去填词，只不过一抒胸臆。叹年来，家园冷落，客途萧瑟。楚水吴山都历遍，春花秋月都虚掷。借长声短调作愁吟，苇间集。那敢望，前秦少？那敢并，今朱十？况诗工半百，盛唐高适！红烛乌丝书也愧，燕钗蝉鬓图难得。算阶前古砌乱莎中，秋蛩唧。（录自白坚《诗人画家边寿民》）

采桑子·瓶菊

采花爱采篱边菊，淡白轻黄，正色幽香，插向军持意味长。绰翁老去盘骸倦，髹几藤床，略具壶觞，偃仰看药入醉香。（录自李继昌《左庵一得续録》）

采桑子·篓蟹

夜篝松炬明如昼，公子无肠，满簖盈筐，薑米醯盐擘嫩黄。菊花吐蕊枫林艳，时节重阳，醖酒新尝，醉倒篱边也不妨。（录自方濬颐《梦园书画录》）

望江南·春笋鳜鱼

风味好，春笋佐河鲜。路近汉川恣劚取，卖鱼艇子棹江烟，系揽大船边。（天津艺术博物馆藏画）

百字令·莲藕

采莲人返，恁携来，玉腕一般香洁。素手金刀才落处，道是鲛宫镂雪。回首西风，香零红乱，冷彻相思骨。玲珑片片，问谁捣破瑶月。只为几缕柔丝，牵情南浦，种就闲根节。秋水凝精苍葵魄，一叚空明，撰结皓齿。初赏数声清脆，早解相如渴。移来玉井，为君重长新茁。（扬州博物馆藏画）

清平乐·端午花卉图

艾青蒲绿，榴蕊红成簇。折向筠篮看未足，况有新醅初熟。灵均千载迢迢，临风弔古徒劳。我且乘闲弄墨，天中瑞霭霜毫。（湖北省博物馆藏画）

贺圣朝·立春

帝城春早惊前度，燕来门户。东皇报我，三分光景，不禁风雨。青山南郭，买花载酒，期我重游处。杜鹃莫把今年春色，似往年啼去。（北京保利国际拍卖有限公司拍品）

迈陂塘·扪腹斋诗余题词

正重阴、酿成春雪，老梅枝上香逗。衍波誰把新词递，伴我药炉茶斗。披咏骤。似颗颗、明珠泻向晶盘走。花边酒後。好付与紅儿，紅牙轻按，婉转谱紅豆。真不朽。直逼梅溪石帚。何知秦七黃九。瓣香我亦师南渡，爱把春冰雕锼。曾何有，有应向、笑颦越显东家丑。蔷薇浣手。待重整銅缸，細巡銀字，永夜消莲漏。（录自冯乾编校《清词序跋汇编》第2册）

万年欢▪岁朝图轴

今夕如何，便冰霜收拾，春回南国。烟火千门，行处声传爆竹，守岁团栾骨肉，顾新季、大家增福。凭谁换，春帖桃符，旧时有这风俗。浮生似促明朝。笑都添一岁，谁人能、不。俯仰乾坤，得负饥寒便足。瓮底新醅初熟。又何妨。醉来匍匐。把梅花、斜插乌巾，勾引东风穿屋。（故宫博物院藏画）

跋文

笔到意生

以扛九鼎之力运寸管，以营四海之目分位置，以布六奇之法妙出入，以鸾鹤冲云之势领超奇，以鱼龙狎浪之姿鼓变态，以漱雪嚼冰之韵归峻洁，以水到渠成之理还自然。词笔二家咸佩斯印画法，以布置意象为第一，然亦正是大概耳！及其运笔后，云泉树厓、屋舍人物，逐一因其自然而为之，所谓笔到意生。如渔夫入桃源，渐逢妙境，初意不至是也，乃为画家三昧耳！士人外形骸，而以性天为适；斥羶酪，而以泉茗为味；寡田宅，而以图书为富；远姬侍，而以松石为玩；薄功利，而以翰墨为能。既无钟鼎建树，亦自可千秋不朽，下神仙一等人也！山阳边寿民。（录自张岩、钱淑萍《明清名人中国画题跋》）

画芦雁册

乾隆甲子秋八月，长老同学徵画芦雁册，欣然命笔。惜纸片涩而渗，殊不受墨，勉强应付，未尽微长。越四载，复携来索题，乃装以美锦，袭以文绮。名人之题咏，琳琅珠玉，美不胜收。长老之爱画如此，拙笔之遭宠遇如此，不虞之誉，寸心自知，能无惭汗？他日另为之，收柔榆以自赎，未审许我否？绰绰老人寿民。（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藏画）

荷花

“新荷小小、比目鱼儿翻翠藻，小小新荷、点破清光景趣多。青青半卷、一寸芳心浑未展，待得圆时，罩定鸳鸯一对儿。”丁卯端阳后一日，偶拈枯笔写新荷菡萏，正拟题句，适见案头石孝友词，清新可爱，遂书之。苇间居士。（扬州博物馆藏画）

荷苞

李太白诗云：“问余何事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桃花流水杳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东坡岭外诗云：“老父争看乌角巾，应缘曾现宰官身。溪边古路三乂口，独立斜阳数过人。”贺知章呼李白为谪仙，仆窃信之。寿民。（北京保利国际拍卖有限公司2011年秋季拍卖会拍品——边寿民《花果图册》之四）

白描花果册·水仙

水仙，以广陵者为佳。他处花皆高尺许，早开香薄，过冬辄败。广陵人秋时于光福寺中，觅其根之最大者，立冬洗净，排列木盒内，以碎白石实其根之隙，移暴日影中，不见尺土，微润以水，茁其芽。芽长寸许，日晒而不沃之，常使欲花之意，盘桓郁怒而不发。故叶肥短而花迟，高出叶上。十月尽，犹作臃肿含胎态。然香心勃率，玩之味乃更长。天不使才人早遇，而每置豪杰后时，或者广陵人养花之意也。苇问边寿民。乾隆二年，岁次丁巳闰九月既望。（扬州博物馆藏画）

牡丹

“街头扑面卖花儿，正是阴晴谷雨时。十指浓香收不住，泼翻墨汁当胭脂。”余酷爱徐天池泼墨牡丹，欲追摹之不可得，盖腕弱无其气也，参以白阳山人或庶几焉。（上海博物馆藏）

秋橘图

体托南离，气合庚辛。藴浓香于霜后，焕采色于秋清。内丝丝而缕玉，外滴滴以重金。方攒攒而在树，璎珞悬膺；及累累而登盘，浮屠九层。悲橘柚之琐细，叫查梨之无文。琴瑟方驾，予尊罍并毂；朝朝暮暮，予往而复。春有兰，予秋有菊；抱此德馨，予日不足。己未夏至后五日，山阳边寿民（中国历史博物馆藏画）

三菓图（三菓为香橼、佛手、桔柚。）

三种形质不同，气味实相近，并置一处，则芬芳之气合而有助。譬如贤人君子虽有黔皙美恶之不同，而气味相入，若同升，诸公必能相与有成也。绰绰老人并题（辽宁省博物馆藏）

蒲草

时收露点揩双眼，要读蝇头细字书。石菖蒲能明目，故书斋养之。苇间居士寿民。（重庆市博物馆藏边寿民《杂画册》之三）

芋艿豆荚图

食篱豆者宜用蒸，食芋者宜用煨。豆宜秋凉，芋宜冬尽。煨宜夜半，蒸宜晡前。物得其时，味乃生趣。非老于山野未易识其理矣。寿民并书于袁浦写楼。（扬州博物馆藏画）

清供图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云谷先生乐善不倦,乡闾称颂无异词矣。余因借无声之詩,寄颂祷之忱实以人心天理蔔之,而信其必然,非阿所好,而以笔墨谀也。時雍正十有一年,岁在癸丑长至后二日,苇间边寿民并识。（中国嘉德香港2017春季拍卖会拍品）

题烟云供养图三则

余阔爱荆溪茶具，每得佳制，日夕摩挲，茶香人气积久，光泽可鉴毛发。宝爱过深，而每受伤于童婢之手，徒增怅悒，不如写图清玩，永保无失也。苇间居士。

心清闻妙香，茶熟香温且自看。苇间居士。

客曰：今者薄暮，举网得鱼，巨口细鳞，状如松江之鲈，顾安所得酒乎？归而谋诸妇，妇曰：我有斗酒，藏之久矣！寿民。

（录自罗振玉《雪堂类稿戊·长物簿录》）

茶与墨

东坡云：“司马温公尝与余言，茶与墨二者正相反：茶欲白，墨欲黑；茶欲重，墨欲轻；茶欲新，墨欲陈。”余曰：“上茶、妙墨俱香，是其德同也；皆坚，是其掺同也。譬如贤人君子，黔皙美恶之不同，其德操一也。”庚戍初夏，龙眠马相如来自闽中，遗我武彝雀茗一小瓶，石城张仲子赠古墨二笏，品俱上上，因为写图并书东坡清语一则，二物昔贤所珎，雅意弗可忘也！寿民时客邗上。（录自上海书店出版社《历代名画大观花鸟人物册页》）

紫砂壶

古人称茶为晚香侯，苏长公有烹茶诗可诵：活水仍须活火烹，自临钓石汲深清。大瓢贮月归春瓮，小杓分江入夜瓶。雪乳已翻煎厺脚，松风犹作泻时声。枯肠未易倾三盏，卧听山城长短更。雍正壬子年秋九月写博粹和大兄清鉴。山阳弟边寿民。（北京保利国际拍卖有限公司2011年秋季拍卖会拍品——边寿民《花果图册》之十）

酒具

余饮量仅如东坡三蕉叶，而极爱狂客巨觥引满，故图此以托于豪。但恐酒人见之，如道上麯车焉。寿民（中国嘉德拍卖有限公司1995年秋季拍品）

酒壶螺杯

此种器具宜贮村醪，于夕阳芳草明月芦洲间偕樵夫渔父酣歌痛饮，有世外风味。苇间居士。（上海新华拍卖有限公司 2009秋季艺术品拍卖会拍品—边寿民《杂画》）

藏砚

余藏砚十有二，端溪旧坑，青花蕉叶白，称上品者仅得其三。色则鲜洁蓓丽，质则温润柔腻，杀墨则水石交融，余爱玩之，为之抚摩，为之洗濯，为之什袭，复为之写照。寿民。（录自罗振玉撰述《雪堂类稿子戊长物簿录》）

砚台水盂二则

宗坑蕉叶白温润柔腻有生气，摩挲心动，杀墨则水石交融，文房至宝也，余昔得之金陵市肆中，相依十余年后竟失去，不胜惋惜，因作清具图为之写照，志不忘也，癸丑小雪后二日。（上海新华拍卖有限公司 2009秋季艺术品拍卖会拍品—边寿民《杂画》）

清泉一注，墨浪一泓，解衣礡赢边颐公。余有泼墨图小影，作解衣磅礴状。（故宫博物院藏画）

围棋

长日如季，午睡初足。素心客来，与之对局。余不知奕，而能领奕趣，故图清具必及之，正如渊明之无弦琴而。（录自上海书店出版社编《历代名画大观花鸟人物册页》）

香炉

每日清晨一柱香，谢天谢地谢三光，但祈处处田禾熟，惟愿人人寿命长。朝有贤臣扶社稷，家无逆子恼爷娘，四方平定干戈息，我纵贫此也无妨。邵康节先生烧香诗。先生以万物为一体，胸次何其阔大，余尝书一纸粘之斋壁，今画此幅偶触此诗。因书以当铭，非徒题画为耳目玩也。癸丑冬至。（上海新华拍卖有限公司 2009秋季艺术品拍卖会拍品—边寿民《杂画》）

佛珠

鬓浙苍，顶渐秃。手掐年尼渐渐熟。寿民近号渐僧题句，略见大意。（上海新华拍卖有限公司 2009秋季艺术品拍卖会拍品—边寿民《杂画》）

说明：检索边寿民诗文作品，有为多种文献著录者，有为多家藏馆收藏者、有为多所公司拍卖者，为了行文方便和避免重复，笔者仅标出一种文献、一家收藏单位或一所公司。边氏题跋中单纯抄录和节录他人的诗文，一般不录入。其创作的多幅同一题材作品上的相同题跋（或有个别异字），也只录其一种。

参考文献：

1. （清）边寿民《苇间老人题画集》，收入《扬州八怪诗文集》，江苏美术出版社1985年9月第1版。

2. （清）金瑗《十百斋书画录》，收入《故宫珍本丛刊》，海南出版社2001年1月出版。

3.（清）迮朗撰《三万六千顷湖中画船录》收入《美术丛书初集第10辑》，江苏古籍出版社1997年12月出版。

4．（清）方浚颐撰《梦园书画录》上海古籍出版社1996年出版

5．（清）邵松年《澄兰室古缘萃录》，收入《续修四库全书 1088 子部·艺术类》，上海古籍出版社1996年出版。

6.（民国）李浚之编《清画家诗史》，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2014年6月据明文书局本点校出版。

7.叶恭绰辑《全清词钞》，中华书局1982年5月出版

8. （清）边寿民绘、李弘编《中国古代绘画精品集边寿民花鸟册页》，中国书店出版社2013年1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