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瓜籽，那远逝的情结

瓜籽，那远逝的情节

说起瓜籽，叫一个东北人没有不熟悉、不点赞的。

在东北这地方，瓜籽一般都是指向日葵所结的籽粒，当然也有什么面瓜籽和角瓜籽，但大凡东北人都对向日葵的籽粒认为是东北的正宗瓜籽，并情有独钟。

在东北这个地方也有管瓜籽叫“毛嗑”的，至于为什么管瓜籽叫“毛嗑”，可能是包括笔者在内的我也说不清楚，但我曾经听过民间有传说，说是苏联老毛子愿吃咱们的地道“土特产”瓜籽，所以就以苏联老毛子的喜好把瓜籽称之为“毛嗑”了。

我也很喜欢吃瓜籽的。有时上市场购物，看到有卖葵花籽的就买上一点，回家用来打发时间。

每当我看到买回来的瓜籽，我总是沉浸在过去那流逝的岁月里。

吃起瓜籽来我仿佛又回到了那童年、幼年的时代。

我的老家在一个边远山区的小镇。在五、六十年代的时候这个小镇住着不少人家。这些人家住的都是平房，前庭后院都有着自己家的园田地，虽然是这些园田地不大，但这些人家都在这些园田地里种上常吃的青菜，像黄瓜、豆角、茄子、生菜、波菜、柿子等等。各人家的小菜园子，伺候得井井有条，在菜园子里打成的垅和园圃干净利索，青菜长得郁郁葱葱。

那时的人们是舍不得浪费土地的，便在田间地角种上向日葵，那时我的父亲也是把土地的边棱和木头帐子的外围都种上向日葵。每当向日葵到开花的时候是甚为壮观的。因为那时我们家那里的住家是很密集的，住的房子都是由单位统一修建的，而不是独门独院，一趟房住着四、五人家，所以不光是家家互为是邻居，每家的园田地也都成为毗邻。所以当向日葵开花的时候，我们家住的地方就成了花的海洋。向日葵的花叶是长椭圆形的，花叶是桔黄色的，在明媚的阳光下，向日葵那争奇斗艳、亭亭玉立的花朵是灿烂无比的，每当从长有向日葵的地方路过，就能闻到向日葵那特有的芬芳。有时如果是碰到刮风的天气，向日葵那长长的身体便会随着风掀起了花的浪潮，但有时碰到下雨天，向日葵便更加鲜艳无比，默默地等待着雨过天晴。等到秋天的时候家家都把向日葵的籽粒打下来，放到木板等地方晒太阳，待晒干后便收了起来。

那时我家也和其他人家一样每年都能收获许多向日葵所结的瓜籽的，一年能收获一大麻袋。这些瓜籽都是留做冬天没事的时候吃的，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在“休闲”的时候吃。在过去的六、七十年代，可能是大多数人家都没有电视机，有的人家可能是连收音机都没有，更别提现在人人都离不开的手机了。所以那时的人们都是很“轻松”的，如果是能看上一场电影的话，也够人们津津有味的念叨好几天，因为人们都为电影里的情节所感染。父亲的单位是中国农业科学院下设的院所，专门进行东北的动、植物特产研究的，因为单位够级，虽然是父亲的单位在偏僻的山区，一年也能看上十多场电影。每当到能演电影的日子，家家都不约而同的早早的吃完晚饭，岁数大的人都拿着用木头做的凳子，有高有矮不一，而年轻人和小孩子们则利手利脚的来到放映电影的地方看电影。但是这些人不论是拿登和没拿登的，衣服兜里都鼓鼓的装着瓜籽。那时父亲的单位因为人少，也沒有盖电影院和礼堂，放映电影的地方就在父亲单位的办公大楼前面空地上，电影幕布就挂在办公大楼前门檐下。一到演电影的日子，消息是传的很快的，就连附近的农村生产队的农民有不少人得走六、七里路来看电影。电影放映前是非常热闹的，因为这时候的人比较集中，平时不常见面的同事、朋友、亲戚有的都能见到了，人们兴致的唠着家常，并一把把的嗑着瓜籽，而小孩子们则互相打闹着追逐着。当等电影放映时方安静了下来，人们在全神贯注的看着电影的同时，也在不停的嗑着瓜籽，等到电影放映完了的时候，人们都已散场，各回各家，演电影的场地却留下了一地的瓜籽皮。冬天的时候父亲的单位演电影的时候就少了，人们到了晚上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就呆在家里，有时就炒上一锅瓜籽，吃一会就睡觉了。我家也是，吃完了晚饭，我和我的几个妹妹就张啰着吃瓜籽，母亲这时就让我大妹妹去炒瓜籽，因为炒瓜籽也是个技术活，我大妹妹会这个本领，所以每次都是由我大妹妹炒瓜籽，不一会我大妹妹就炒好了瓜籽，用小圆盆端了上来，全家就开始吃瓜籽。我的父亲母亲边吃边唠着过去山东老家的陈年旧事和多年不见的亲朋故旧，以及眼下的家庭锁事，我的几个妹妹在一旁玩着嘎拉哈，我则看新借到的小人书。那时候人们都喜欢串门子，尤其是晚上吃完饭后没有什么事，就到邻居和亲戚家去串门，那时候串门也不用带什么礼物，每一家都是见到有人来串门，赶紧让座，然后就问吃了没，再然后就是把炒好的瓜籽拿过来，说吃瓜籽吧，刚炒的，还热乎呢。我那时候也经常去一些小伙伴家去玩，到了小伙伴家就和小伙伴边玩边吃着他家的瓜籽，临走时小伙伴家的父母就问你家炒瓜籽没，如果说没有，小伙伴的父母就会给我的小兜里装上满满的瓜籽。那时候的人们很纯补，人与人的感情是很真挚的。到谁家串门子看到有瓜籽摆放着，有的人不用让就直接拿过来吃就好，而这家人是不会说什么的，反而说吃吃，瓜籽还有的是，你吃得多这家人才高兴呢。

现在人们虽然是仍然吃着瓜籽，产量也很高，而且是不但只能吃到传统口味的，还能吃到许多别的口味的瓜籽，如奶香味的，还有咸香味的等，但现在的人们如想吃瓜籽得用钱买，我一直在品味着现在用钱买来的瓜籽和我以前在自家地里自产的瓜籽有何不同，就象是在品味着现在的人们那狡黠的情感和过去人们那纯补的情感相比较有何不同一样。现在我每当吃瓜籽时总是试图在瓜籽的个味中寻找出那早已逝去的乡愁和那时人与人之间的亲情。

别了，六、七十年代的瓜籽和那时人们的致纯。

难得糊涂雅呈。

2021年11月8日16时44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