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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格瓦拉同志 伴随着洋务运动的兴起，在晚清的历史舞台上出现一个被后世称为“官商”或“红顶商人”的特殊群体，他们身兼官员、商人两重角色，凭借着精明的头脑和过人的胆识，不仅在政坛屡获升迁，并且积聚起庞大的财富。在这个群体当中，最具代表性的人物，莫过于号称晚清首富的胡雪岩。那么，胡雪岩是如何发迹的？他最终为何落得个被革职抄家、凄凉而死的下场？ 01 发迹 胡雪岩本名胡光墉，安徽省绩溪县人，生于贫寒之家，自幼靠帮人放牛为生。道光十六年（1836年），年仅13岁的胡雪岩离开家乡前往杭州谋生，起初在杂粮行和火腿商行做小伙计，后经人介绍到阜康钱庄当学徒。无儿无女的掌柜很喜欢吃苦耐劳、办事灵活的胡雪岩，不仅教给他一身本事，并且在去世前把价值5000两银子的钱庄留给胡雪岩。如此一来，胡雪岩便挣得在商海中的第一桶金。 王有龄画像 道光二十八年（1848年），已晋升为钱庄掌柜的胡雪岩结识了候补浙江盐大使王有龄，并出资帮助其补实官位，由此跟他建立起深厚的友谊。因为镇压太平军有功，王有龄在仕途上升迁极快，到咸丰十年（1860年）时已经晋升为浙江巡抚。为了回报胡雪岩的昔日的恩情，王有龄鼎力相助阜康钱庄，使胡氏的生意越做越大，并开始涉足生丝、药材乃至粮食、军火等领域，由此跻身豪商行列。 咸丰十一年（1861年）年底，杭州被太平军攻陷，王有龄自缢身亡，胡雪岩一度失去靠山。好在命运眷顾，闽浙总督左宗棠因为欣赏胡雪岩的能力，特意任命他为浙江粮台总办，让其主持杭州城解围后的善后事宜及浙江全省的钱粮、军饷。除此之外，胡雪岩还接受派遣，前往上海跟洋人频频接触，为左宗棠训练了一支约千余人、全部用洋枪洋炮装备的部队-常捷军，由此为收复宁波、奉化、绍兴等地打下坚实基础。 左宗棠画像 清军攻取浙江后，大小将官在各地劫掠到惊人的财富，并将其悉数存在阜康钱庄中。胡雪岩以此为资本从事贸易活动，并为左宗棠筹办军饷和军火，所获利润极其丰厚。等到太平军被消灭后，胡雪岩在左宗棠的支持下，不仅把银号开进杭州，并且在各省设立阜康银号20余处，由此操纵江浙商业，家产最高时多达白银2000万两以上，是当时的中国首富。 同治十二年（1873年），时任陕甘总督的左宗棠调兵遣将，准备收复被中亚浩罕汗国军事头目阿古柏和沙俄联合侵占多年的新疆，但苦于军费匮乏，便致信胡雪岩，请他向上海的外国银行借款，以解西征军燃眉之急。胡雪岩不负重托，以江苏、浙江、广东等地的海关收入作担保，先后六次出面借外债1870万两白银，从而解决了西征军的经费问题，为左宗棠收复新疆扫除后顾之忧。 胡雪岩是晚清头号官商 光绪七年（1881年），阿古柏兵败自杀，被沙俄占据的伊犁地区亦通过谈判被收回，新疆失地全部被收复。事后，朝廷论功行赏，光绪帝接受左宗棠的建议，授予胡雪岩布政使衔（三品），赏穿黄马褂、官帽上可带二品红色顶戴，并总办四省公库。由此，胡雪岩的身份更进一步，由半官方的豪商一跃而成为享受皇家荣誉和特权的官商，达到人生的巅峰。 02 大败局 随着生意和官职越做越大，胡雪岩的野心也日渐膨胀，他不再满足于通过钱庄或药材谋利、帮左宗棠办理洋务和处理资金等问题，而是开始觊觎异常红火的生丝生意。从光绪八年（1882年）开始，胡雪岩在上海开办蚕丝厂，前后耗银共2000万两，在国内大量购入生丝并储存起来。胡雪岩这样做的目的，是希望通过供应紧缺造成价格上涨，从而在洋人那里获得高利。 阜康银号发行的银票 在金钱攻势下，江浙等地的生丝大量进入胡雪岩的仓库，到1882年10月，其数量高达2.1万担，约占浙江全年生丝产量的33%、全年生丝出口的66%。同时，由于浙江是清朝最重要的生丝产销地，因此胡雪岩囤积的生丝数量，竟能占据全国出口量的26%。在世人看来，胡雪岩的囤积居奇行为严重扰乱生丝市场，在供不应求的情况下，价格飙升只是时间问题。 就在胡雪岩幻想着大敲洋商一笔“竹杠”时，形势却风云突变，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原来，1883年中法战争的爆发，导致国际生丝市场陷入巨大动荡当中，再加上意大利的生丝产量大增，使得法、美、英等国家大幅减少对华生丝进口（注：意大利是欧洲头号生丝产销大国）。例如，美国的生丝进口量锐减46%，法国的情况更加严重，跌幅多达53%！ 中法战争给胡雪岩的生意带来灭顶之灾 洋商对华生丝需求量的大幅减少，使胡雪岩通过抬高生丝价格牟取暴利的企图破产。更加糟糕的是，由于生丝储存过久会变黄，导致价格暴跌，只能贱卖套现，此外再没有其他办法。因此，等到光绪九年（1883年）夏季来临时，苦撑许久的胡雪岩被迫低价抛售库存的生丝，结果导致亏损白银1000万两，相当于损失大半家产。对于一向顺风顺水、富可敌国的胡雪岩来讲，堪称一场大败仗。 03 悲愤离世 虽然亏损大半家产，但胡雪岩毕竟还有东山再起的资本，但来自官场的倾轧，却很快给他带来灭顶之灾。原来，跟左宗棠一向不和的李鸿章得知胡雪岩巨亏的消息后，马上将其视为打击政敌的良机。为此，李鸿章授意亲信盛宣怀联系上海道台邵友濂，要求他将原本应发给胡雪岩偿还洋行的80万两白银暂扣下来，由此使后者的资金变得更加短缺。 李鸿章 根据上文可知，胡雪岩曾按照左宗棠的授意从洋人那里借来大笔外债，用于筹措西征军的粮饷。不过，这笔借款虽然是供朝廷使用，但却是以个人名义借贷的，如果官方不按期发放偿还款项，胡雪岩只能挪用阜康银号的款项来还债。结果，盛宣怀借此大造声势，向外界宣称胡雪岩因生丝生意巨亏而挪用钱庄的款项，由此导致存款者前往阜康银号进行挤兑，很快便造成银号的破产。 阜康银号破产后，顺天府尹毕道远等人按照李鸿章的授意，纷纷上书弹劾胡雪岩。与此同时，李鸿章亲自上阵，指责胡雪岩在第一次向汇丰银行借款时拿了对方的回扣，贪墨数额巨大。慈禧太后看到奏折后大怒，在光绪九年（1883年）十一月初七颁发懿旨，命闽浙总督的何璟、浙江巡抚刘秉璋密查胡雪岩资产，以备抵债。不久，清廷再下谕旨，将胡雪岩革职，并让左宗棠追剿阜康银号的欠款。 胡雪岩在杭州的故居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查访，清廷大概获知胡雪岩欠款及资产情形，情况可谓触目惊心。光绪十年（1884年）正月初七，清廷再次下旨催促加紧清理，被逼无奈的左宗棠只好派人查封胡雪岩的当铺、商号等，使后者辛苦经营20年的商业帝国就此毁灭。彻底破产的胡雪岩陷入一贫如洗、孤苦无助的窘境，在世间苦撑近两年后，最终在光绪十一年（1885年）七月二十七日悲愤离世，终年63岁。 参考书目 赵尔巽：《清史稿》，中华书局1998年版。 官修史料：《清实录》，中华书局2008年版。 高阳：《胡雪岩全传》，文汇出版社2018年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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