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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五】梨园百家姓之-- 说许(5)

 cxag 2021-11-08

侃 戏

    楚庄王平定斗氏之乱,召开庆功宴,并把自己心爱的美人叫出来为大臣们献舞敬酒,忽然来了一阵风,把蜡烛吹灭,一片黑暗之中,有人拉住美人的袖子,并捏她的手,美人很生气,就把那个人帽子上的缨给“薅”下来,跟楚庄王把这件事情说了。楚庄王立刻让点蜡烛的人停下来,并且大声对百官说,今天难得高兴,我们也不讲君臣礼节了,大家把帽缨去掉,一醉方休。后来一次作战,庄王被敌军围困,危难之际,唐狡单人独骑,奋勇杀敌,拼死救出庄王。原来他就是当年调戏美人的那个人,此番浴血奋战,正是为了报答楚庄王的不谴之德,而当年被他调戏的那位美人名叫许姬。
    这个故事被搬到京剧舞台上,叫《摘缨会》,也叫《绝缨会》,这出戏三个主要角色,老生的楚庄王,武小生的唐狡,旦角的许姬,当年老谭、王楞仙、王瑶卿曾合作过这出戏,后来余叔岩、杨小楼、荀慧生也合作过。之后的后四大须生都有演出记录,可惜现在京剧舞台上已经比较罕见了。
    接下来说说许褚和许仙吧。

张建国演唱的京剧《摘缨会》选段

【旌旗招展龙蛇影·由许褚说曹八将】

    三国题材的剧目有很多,不胜枚数,被“大江东去浪淘尽”的英雄人物竞相出场,在舞台上被塑造的凛凛威风,这其中由于蜀汉被作为正统,所以往往蜀汉的将军们似乎占了很大便宜,戏份更多,被艺术家们下了很大功夫来塑造,以五虎上将为例,关戏自不必提,张赵马黄的《芦花荡》、《长坂坡》、《冀州城》、《定军山》等,都是好戏,名戏,关黄对刀的《战长沙》、张马PK的《战马超》亦是精彩纷呈。


    但是,魏国和吴国的将军们则要“差劲”了好多,魏国头号猛男典韦早早壮烈牺牲在《战宛城》,就不再说,继典韦之后的二号猛男许褚本来“长八尺馀,腰大十围,容貌雄毅,勇力绝人,”却只在好多剧目中混了个“曹八将”的名头,曹八将中的另外一位张辽战功卓著,尤以逍遥津一战威震天下,能止东吴小儿夜啼,可《逍遥津》这出名戏,如今的版本早已经把当初原本存在的张辽战孙权的情节给删除了个一干二净,汉献帝则成了男一号。


    在史书上并没有曹八将的说法,《三国志·魏书》中说曹操手下有“五子良将”,所谓五子良将,张辽、乐进、于禁、张颌和徐晃。

“曹八将”大概源于京剧舞台,有不同的说法,有说法是除了许褚张辽这二位,还包括李典、乐进、曹仁、曹洪、夏侯惇、夏侯渊,也有版本是除了这二位,还包括张郃、徐晃、李典、曹洪、曹休、乐进,等等。

    实际上曹八将并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在不同的剧目中也不一样。像景孤血先生就曾提到《战宛城》中的曹八将,他曾看过孙毓堃、筱翠花、侯喜瑞的《战宛城》这出戏,为四将(于禁、夏侯惇、许褚、典韦)起霸,四将(曹仁、曹洪、李典、乐进)随上,而典韦第四人上起整霸,以显示他的与众不同。景孤血先生提到,曹八将也有大将、儒将、勇将、悍将的区分,典韦是大将,张辽是儒将,夏侯惇是勇将也,许褚则是悍将。

王金璐景荣庆陈永玲王云鹏艾世菊演唱的《战宛城》

    而到了《长坂坡》这出戏中,典韦已经挂了,自然不可能在出场,这时候的曹八将版本自然不可能与景孤血上文所提到的《战宛城》的版本相同了。

不仅仅是《战宛城》、《长坂坡》,在《灞桥挑袍》、《华容道》、《定军山·阳平关》等多出剧目中,都有许褚这个配角的形象出现。

其实即便只是配角,许褚的形象也曾经在舞台上煜煜生辉过。


    比如说沙游天曾回忆过他看过的一出盛极一时的《战宛城》,余叔岩的张绣,杨小楼的典韦,荀慧生的邹氏,侯喜瑞的曹操,王长林的胡车,鲍吉祥的贾诩,钱金福饰演许褚,堪称名角荟萃,搭配整齐,沙游天评价杨小楼的典韦和钱金福的许褚先后出场,“气魄沉雄,格律森严,卓然有大将风度,唯小楼有此气魄,唯金福有此格律,真不可即。

”汪侠公也曾回忆过杨小楼、余叔岩、田桂凤合作《战宛城》,杨小楼反串典韦,余叔岩的张绣,田桂凤的邹氏,侯喜瑞的曹操,王长林的胡车,钱金福的许褚,“尤属硬整”。

在余叔岩、杨小楼之前的老谭,也演《战宛城》这出戏,郑菊瘦曾提到老谭在光绪二十一年年底演出是戏,老谭的张绣,黄润甫的曹操,田桂凤的邹氏,沈荃奎的贾诩,李寿山的典韦,钱金福的夏侯惇,陆金桂的曹安民,王长林的胡车,罗燕臣、方德恒的张绣手下张、雷二副将,饰演许褚的是名净韩乐卿,戏码硬整至极,所以“号召顾客之魔力伟大、收获成绩之美满”也自然是意料中的事情了。

韩乐卿曾在富连成任教,以脸谱勾画精细而闻名,金少山、侯喜瑞都受他很深的影响。


    许褚作为曹操的贴身保镖,亲兵卫队的队长,尽管武力值很高,但是阵前“枪对枪来刀对刀”的机会并不多,有一出戏有,这就是《斩颜良》,可惜在这出戏中,许褚是完完全全给关夫子做陪衬的,颜良搦战,先斩宋宪魏续,后伤徐晃,程昱说非请关公不可,许褚不服,胸脯拍得震天,牛皮吹得山响,要斩颜良首级,结果要不是曹操看他不支,派夏侯惇助他一臂之力,用天津话讲,他可能也就“崴了泥儿”了。


    可此后许褚应该是知耻而后勇吧,在武艺上下了狠功夫,于是有了长足进步,以至于到了《战渭南》时,他拿出了此生最亮眼的表现,成就了此生最高光的时刻,也为我们留下了“赤膊上阵”的典故。

在渭南之战中,马超杀得曹操割须弃袍,狼狈不堪,堪堪成了马儿的俘虏,但是曹营中有一位将军雄起,曾经和马超杀了一个不亦乐乎,这一位就是当年曾经颜良手下败将的许褚。


    《战渭南》于许褚来讲,其实是一个很好的素材,编排好了也是一出类似于《神亭岭》或者《战马超》一样的精彩纷呈的武生武净的对儿戏。

但京剧工作者在这出戏中似乎更在意的是展现由于人性上的缺点马超是如何反胜为败的,而不是展现马超是如何的骁勇。

在此前提下,许褚的戏份自然不多,甚至韩遂的戏份都要大于他。

当年国京曾经在《战渭南》的基础上排演《渭南之战》,钱浩梁饰马超,李少春饰韩遂,袁世海饰曹操。


    侯喜瑞先生早年文章曾描述过许褚的脸谱,他说许褚“勾黑花脸谱,红鼻窝,两颊花纹用白粉作地,微涂水红色,再以黑笔勾花笔纹及连串蝙蝠形。

印膛以水红作地,画细笔如意红纹,再以绿笔画须子,与白眉交接地方勾蓝笔道。

余皆填油黑色。

”用中央民族大学邓元昌教授的话讲,由于许褚的脸谱眉间纹、脸纹和双眉都是由蝙蝠形构成,所以被称为“五福脸”,是一个少见的脸谱。

(连载五)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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