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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台边的温暖/董桃英

 运河儿女 2021-11-09
每个人光阴的故事里,总有那么一幕最温馨最难忘的场景,深深的烙在我们记忆的底片上,任光阴如梭,时代变迁,怎么也挥之不去,它触碰我们的心弦,刺激我们的味蕾,温暖我们的人生。
在我儿时的记忆里,家里的生活和村里其他人家一样,过得紧巴巴的,一点也不富裕。
我家主屋西山头有两间锅屋,“土脚”垒起来的,南一间作厨房,北边一间也是里间便是我的卧室。
厨房里支了锅,砖头砌的。锅台子是用“纸脚”与石灰膏搅拌成的特有粘性的"纸脚灰”腻起来的,支了三口锅,小锅、中锅、里锅。小锅炒菜烧汤,一年到头很少飘出肉的香味来,中锅煮粥煮饭,里锅烧猪食,有时焐点热水洗脸洗脚,人口多汤罐里的水不够用,因为长期不用油,锅里通常是会有铁锈的。

在里锅台子前方靠墙处放了一口水缸,旁边放的碗橱紧贴着间隔里屋的笆墙,碗橱下面靠地的空档成了鸡窝,是几只鸡白天散放,晚上归宿的地方。经常夜里睡觉,还听见鸡与鸡之间轻声低语呢。
就是在这样一个极其简陋的锅屋里,却有着最温暖的童年记忆。
那是一个冬天的傍晚,寒风裹着凄雨,肆无忌惮的拍打着屋檐,风从墙缝钻进家里。这天妈妈早早的烧了晚饭,这顿晚饭简单却很奢侈。
妈妈淘了差不多有三斤米,没有加一粒麦片彩子,在中锅里放了水,让我锅膛里添柴点火,水差不多要开时,将淘好的米倒进锅里。随后,妈妈从锅门口的柴草底下摸出几个大头菜(放锅门口天冷不会冻坏),洗干净后放在砧板上,先切成块再切成段,然后叫我小锅点火和中锅一并烧,母亲在锅里倒入了油,将切成段的大头菜放进锅里炒了炒,加入了两瓢水做汤。

不一会儿,中锅里的大白米饭和小锅里的大头菜汤的香气和热气,从金木锅盖里潽了出来,整个锅屋里都氤氲在缭绕的雾气中。饭好了,汤好了,母亲揭开锅盖,锅里升腾起一道道白色的蒸汽,白米饭的香气和煮熟了的大头菜的香气充盈着厨房,母亲的脸被雾气罩着,朦朦胧胧的好看极了,此时的锅屋里可谓是温暖如春。

妈妈招呼爸爸哥哥弟弟吃饭,我们一家五口人围坐在锅台边,此时的锅台还热乎着呢,围着锅台吃饭暖和。母亲盛了五碗饭,每个人一碗,这是上计划的,锅里一粒不剩。盛上一碗大头菜汤,没有其他菜,即便是这样,也算破天荒了。要知道早上和中午都是凑合喝了点麦片彩子粥,现在晚饭吃的早,再加上刮风下雨的天冷,妈妈不想让我们起夜,所以给我们吃碗饭,再者,足不出户的天气,吃上一碗白米饭,也不会被人看见,免得有“露富”之嫌。
大白米饭糯糯的,特别的香。没有欢声笑语,只有那种对美食的迫不及待和腼腆的浅笑,我们无声的吃着,吃的很认真。生怕不小心掉了一粒饭,糟蹋了粮食,大头菜汤很香,喝在嘴里有着一丝丝甜味。小时候我饭量很大,父亲见我吃的那么香,又从碗里匀出一点给我,在家里我是“独种闺女"比较惯的。
如今,父亲早已去世,老锅屋老锅台也不复存在。那种温暖相伴,其乐融融,永远定格在记忆中,那温馨的场景,再也无法复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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