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酒是一包药~

 常熟老李jlr5mr 2021-11-09

酒是一包药

图片

事之是非,惟醒人能知之;味之美恶,亦惟醒人能知之。伊尹曰:“味之精微,口不能言也。”口且不能言,岂有呼呶酗酒之人,能知味者乎?往往见拇战之徒,啖佳菜如啖木屑,心不在焉。所谓惟酒是务,焉知其佘,而治味之道扫地矣。万不得已,先于正席尝菜之味,后于撤席逞酒之能,庶乎其两可也。

——袁枚《随园食单·戒单》

在酒之路上/我看见一直摆到天边的席桌/晚霞煨鸡杂下酒/麻辣烘嘈杂下酒/超现实人气下酒/烧烤下啤酒/海鲜下黄酒/孤独下白酒/女朋友下纵酒

从袁老先生的文中我们可以猜出,老先生是一个不怎么喝酒且痛恨划拳的人,特别是面对让人口水长流的美味佳肴,怎么能一上桌就猜拳行令烂醉如泥?!这不是对食材的不尊对美味的不敬吗?!有道理。

图片

不过在一桌美味佳肴面前,自觉的知味者毕竟是少数,多数人是在参与一种自古以来的持久的娱乐活动,于是酒和下酒菜以及猜拳行令和美女便接踵而至。当酒精把菜肴的柔脆腴滑推向美女的酥香红润,呼号喧闹之中妹妹们成了最后的下酒菜,如果这时有一个人要一碗白米饭或担担面什么的另当别论。

图片

△行酒令

酒这个东西从来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你说它是物质,它起到的又是精神作用,常见的是哥们儿几个喝高喝大之后,所产生的幻觉往往就是当场约定明天又在哪儿喝,结果第二天的约定基本都是石沉大海;你说酒精神的,它又是粮食和水做成的,还有混名叫黄汤或马尿什么的。如果酒既是精神又是物质的,那么“酒壮色胆”就是它的最高体现,你就会看见欲望与目标之间“趁机”这个词在蠕动。

其实酒就是娱乐的本身,这时下酒菜是道具,美女是布景,猜拳行令或者打胡乱说是台词。在这场大娱大乐之中,无论你是狂喝乱饮,或是浅尝斟酌,花生米和豆腐干都是与酒离得最近的;其次才是卤菜系列的猪耳朵、猪拱嘴、猪尾巴、鸡爪、鸡翅、鸭脖子及鸭脚板等这些活肉,他们都是为了酒而生长的。如果你是一个喝酒的人,这些油亮郁香的菜肴一上桌就会让你叫喊拿酒来,就如同你看见金黄香腴的回锅肉上桌时直喊来碗米饭一样。

图片

△下酒菜--卤猪耳朵

我至今还记得上世纪80年代,我和诗人李亚伟在大西南边远山区的老家喝酒的情景。我俩常常先是上街称半斤卤大肠,自己再回家油炸个花生或烧个豆腐什么的,开始在一张小桌子上对酌。

图片刚二两老白干下肚,哥们兼老酒灌的屈牛、徐得、孙聋子以及昌、三、套等十余莽子陆续鱼贯而入(那时没有电话手机,事先都不打招呼)。于是我只好下一扇门来铺在小桌子上,并赶紧烧火起锅,用腊肉炒鸡蛋,酸萝卜炒土豆片,青椒炒豆豉,腌菜炒苕蕨粑等倾尽其家当。同时又叫一个兄弟提一烧开水的锑壶去街上打一壶(20斤装)老白干回来,当每人二两下肚之后,便如袁老先生所说的“拇战之徒”开始“呼呶酗酒”。但当每人半斤之后,便开始各自找一对象谈人生起来,直到鸡叫头遍。

图片

△腊肉炒鸡蛋

那时李亚伟的纵酒,使他写下了许多关于酒的不朽诗篇。我算了算,就1985年一年,恐怕他喝下了300斤白酒,也写下了300首酒气冲天的诗歌。他最著名的喝酒故事,是上世纪90年代在成都的某个深夜,他打电话给诗人马松:这世上什么酒最好喝?深夜酒!于是哥俩立马又邀约出门去喝深夜酒。

图片

马松也算个纵酒者,但酒量并不大,喝醉酒之后只能说一句话:假,诶,背时(四川方言,有遭受的意思)!生性耿直的马哥内心不喜欢虚假的东西。而这30年来马哥最喜欢的下酒菜,依然还是卤猪耳朵和油炸花生。以往马哥衡量一个人是不是哥们儿,是看此人喝不喝白酒;当今马哥衡量一个人是不是哥们儿,是看此人是不是一道下酒菜,显见他的衡量标准提高了一个档次。不是任何人都能轻易当上马哥的下酒菜的啊!不过他常对哥们儿说,他自己只不过是大家的一道下酒菜而已。

图片

△下酒菜--油炸花生

既然有下酒菜这一说法,那么还不能武断的去说一个爱喝酒的不懂美食。我倒是觉得如今我们喜欢玩弄微博的一些人,越来越远离美食。有一次,我请一群编辑记者及文学朋友吃饭,当我带头举筷介绍我怎样亲自去菜市买菜,然后又怎样弄成这桌美味佳肴时,我突然发现他们中的大多数正埋头发射着微博。我有些忧郁的感到若袁老先生在世,他肯定将此情此景收入他的《随园食单·戒单》名为戒微博:往往见微博之徒,啖佳菜如啖木屑,心不在焉。所谓惟微博是务,焉知其佘,而治味之道扫地矣。

作者:二毛

图片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