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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谈中国古代的琴禅(上)

 昵称57746081 2021-11-09

斋主私语:

琴思与禅思相通之处,在于两者都强调精神自由。追求空灵自由的禅,其极致是一个“静”字,而在中国古典音乐里,声稀节疏、淡而深邃的古琴音乐最能够表达禅的境界,因为其极致也是一个“静”字,禅道正好用音乐来作为自己的象征,即“意之所随,不可以言传。盖节奏板拍可以传授,取音用意,各随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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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庵咒

    间:20090612日上午

    点:嵩山少林寺经堂

人:罗艺峰

现场速录:郑州达成速录服务有限公司

主持人(延宽法师):各位法师、各位居士,上午好!“禅宗中国少林问禅百日峰会”第22场,今天我们很荣幸请到罗艺峰先生,西安音乐学院教授,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罗教授!罗老师今天给我们带来的题目是:“漫谈中国古代的琴禅”,我们再次以热烈的掌声欢迎!

罗艺峰:各位师傅、各位居士,各位同修同好!今天有幸在天下第一禅宗丛林少林寺来谈谈我自己学习的体会,我选择的这个题目跟前面的学者们选择的角度和专业领域有一些不同,一个原因是我自己的专业背景,一个原因就是我觉得在我们当代社会文化剧烈变革的时期,中国人的心灵世界究竟是怎么样的应该思考。经过了一百年的西化思潮和西方文化的驯化,我们中国人的文化心灵确实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就文艺而言,我们现在大多数人已经能够接受西方的交响乐,看西方的绘画和雕塑,读西方的诗歌和小说,这在一百多年前很难想象。音乐作为最人性化的一门艺术,作为最能够反映人的情感,反映人性特点的艺术样式,这一百年来已经产生了巨大的变化,可以说现代性进程极大的改变了中国人的耳朵和听觉。为什么这样说呢?在我看来,在我们人类的头颅上有两个器官是最能反映人性的:一个就是我们的口舌,当中国人都去喝可口可乐,都去麦当劳、肯德基的时候,中国人的人性、民族性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我常常给我的学生们讲,如果陕西人不再吃羊肉泡馍而去吃比萨饼,我们还有陕西吗?民族性、地方性这些文化标识,并不是空洞的,它是落实在我们每一天的生活上的。另一个器官就是我们的耳朵,如果我们只能够听得懂、只喜欢西方的交响乐,西方的歌剧,而对我们民族的音乐很陌生、很排斥,陕西人也不再唱秦腔,河南人也不再听豫剧,那还是中国人吗?因为耳朵不仅仅是一个生理的器官,它还是一个文化的器官,它是一个过滤器,什么样的东西能够进入?什么样的东西能被排斥?耳朵是高度文化的器官,有的文化人类学家说它类似一种“文化的栅格”(列维·斯特劳斯语),它会接受某些文化,也会拒绝某些文化。假如我们中国人文化听觉被西方的文化全盘格式化了,中国人的文化心灵就基本上丧失了,那些非常传统的、高度中国化的音乐样式、音乐品种,在这个过程里还能不能够保存下来?像我们今天讲的“琴禅”,就完全是古代文化生活的遗存样式,现在还有吗?假如有,它为什么会在中国现代性的进程中它还能够顽强的生存呢?更进一步的说,为什么要在少林寺这个地方来讲这样一个题目呢?

少林的立寺之初,就与印度佛教紧那罗王的传说有关,寺里还有紧那罗王殿,也就是说在更古老的意识层面,这个地方和武禅有密切的原始的联系。不过我们要问的是,仅仅只有一个联系吗?我们看到《地方志》也在讲这样的故事,少林的武术传统可以追溯到紧那罗王,他的变相是一个烧锅的师傅,可也是我们的武禅之神。虽然目前关于少林寺与紧那罗王的关系还有不少可以探讨的地方,比如名称,有“紧那罗”、“那罗”、“那罗衍”等,是不是同一个神?又比如内涵,是武禅之神,还是包含了音乐之神?印度大史诗里面的紧那罗、佛经中的紧那罗是不是同一个神?在印度古老的《摩奴法典》里,这个神是复数的,中文译本里被翻译成“金那罗”,说他是财神爷的乐师,大约是暗示他有“含金量”吧。这些不同都可以讨论,这也是释永信大师提出的一个科研课题。

不过,我很愿意在这里,从建设新少林文化的角度多讲讲其他的信息,主要是强调他的音乐神的身份。在梵文里面,“紧那罗”(Kimnara)这个词在晋宋隋唐以来的、尤其是唐以后的佛经翻译里面,翻译为“紧那罗”、“紧奈洛”等等。他是一个很奇怪的神,头上有角,所以也常常被人叫做“人非人”。但是更重要的是在印度的文化、印度的佛教里,他还是音乐神,是歌手。我们在敦煌壁画里面常常能够看到乐器满天的飘,叫做“不鼓自鸣”,舞动着漂亮的飞天,叫做“乾闼婆”,这些都是印度佛教当中的舞神,或者是音乐神,是紧那罗王的化身。因此我们在古代的典籍里面可以读到这样的记载,如慧琳《音义》的卷十一,说它“有美妙音声能歌舞,男则马首人身能歌,女则端正能舞,此天女多与乾闼婆天为妻室也”。可见紧那罗王并不是仅仅只有一个武术的面相。《大树紧那罗王所问经》卷一里面谈到有四种紧那罗的化身,紧那罗、乾闼婆、诸天、摩侯罗伽等,共自香山来诣佛所,于如来前弹琉璃琴,大迦叶等叹言:“此妙调和雅之音鼓动我心,如旋岚风吹诸树上中下,空静寂灭身,不能自持。一切诸法向寂静,如是乃至无恼患,无垢最上今显现”。这样一个音乐的信息,是不是很值得我们今天建设少林文化思考呢?《妙法莲华经》里讲:“紧那罗,亦云真陀罗,此云疑神,似人而有一角,故号人非人。天帝法乐神,居十宝山,身有异相,即上奏乐,佛时说法,诸天弦歌般遮于瑟而颂法乐”。说他是佛教音乐的大师,是没有问题的。因此说少林寺应该还有一个面相,除了我们满山篇野武术大师,还应该有音乐的大师出现在少林,在我看来,紧那罗王代表了文-武两个概念:武以修身,文以养心。这是佛教文化、佛教神话、佛教思想最早的观念,我们今天是不是可以在这个方面尤其是“文”的方面做一些思考呢?因为所谓修禅,理想的境界是身心双修,武禅健身,乐禅修心。身心合美,这是大美,致极之美。在座的师傅们能在这样一个文化积淀非常深厚的寺庙来修武是你们极大的幸运,而如果能够兼修乐禅,是不是可以开出另一个局面呢?我们不妨做一些思考。

请大家听一段音乐。(音乐播放中)我们随着这样的音乐声把心静下来,回到我们文化的深层,回到历史的往古,想一想、悟一悟,会有一种什么样的感受?这一小段音乐不过是一点小小的引子。我们要说的是琴禅,它有一个深广的文化背景,有中国文化的特殊追求。为什么会出现琴禅呢?为什么修禅与古琴有关联?我以为有几点是可以思考的。

首先,自古以来中国就有艺僧的传统。自佛教传入中国,魏晋以来,尤其是隋唐以来大批的艺僧出现在佛教界、文化界,活跃在中国文化各种场合,他们不仅弹琴、做诗,也画画、写字。历史上产生过许多著名的诗僧、画僧、书僧、乐僧,如在唐代有灵澈、文淑、文畅、段善本等等这些在艺术上造诣极高的佛教师傅们,段和尚还是一位著名于中国音乐史的琵琶演奏家,留下了许多文艺逸事;北宋的时候有一位诗僧叫思聪,他是钱塘人,七岁善弹琴,十二岁起学习书法、十五岁学诗文;明代有一位僧人释如芸,精于诗文,善弹琴,与当时的名公巨卿们相互作诗赠答来往;清初有四大画僧著名于中国画史,指原济(石涛)、朱耷(八大山人)、髡残(石溪)、渐江(弘仁);清末有著名琴僧空尘,作《枯木禅琴谱》传世,文化价值甚高。由此可见,在这样的一种艺术僧广为产生的条件下,我国佛教界的修养有多么高。全唐诗四万多首,有超过五千首和佛教有关的,其中僧诗大约有2500首之多,非常惊人,而文人和诗僧互相唱答的诗就更多了,达到了2700多首,这也是唐代僧人文化发达的证明吧!其中段善本和康昆仑在长安的西市赛乐成为历史的佳话,当时在长安的西市因为住着很多胡人,来自西亚、南亚一代的外国人、商人,还有一些军士。西市的文化胡风很盛,有一天就在这个地方搭了一个舞台在这里斗乐,就是比赛谁的技术更高,谁掌握的曲目最多。一个来自康国的琵琶演奏家叫康昆仑,康国就是现在中亚的撒玛尔罕这个地方,来自康国的人都冠以康姓,以国为姓。这个地方有一些琵琶演奏高手,他在那里摆了一个擂台,过来一名妙龄女子来跟他比赛,最后这位女子获胜,脱下了衣服一看,原来是一个和尚!这个师傅叫做段善本,可见当时的佛教音乐技术很高,段和尚修养很深。

这些艺术家僧人文化地位极高,达到了当时最高的水准。比如南北朝时候的陈朝智永禅师作真草《千字文》,为后代典范;唐朝怀素禅师将书法融入禅境,成为草书宗师;唐宋琴僧常常是世俗人学习和羡慕的大艺术家。也许那个时代他们有大量的“粉丝”吧,唐代诗人韩但有两句诗,在我看来是对诗僧画僧的高度赞扬,所谓“入意云山输画匠,动人风月羡琴僧”。自然的景物再好不如诗画,动人的风月再美不如僧琴的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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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清末民初,艺术僧的活动仍然存在,《金陵同人姓名录》里面记有大量这样的人,比如永济寺有释一叶,能琴,工诗;释晴江,善弹琴。普惠寺有释畅如,善琴。瓦官寺有释得明,善琴。鸳峰寺释梵果,善画。明清以来的琴僧是难以计数的,我们看到这样一些成就,这样一些历史的记载,是不是有会有一些触动呢?

唐宋时期的禅诗禅画很多,比如宋僧画了一幅《牧牛图》,还配有诗,牧童带着牛到野外,黑牛最后变化白牛,其中的诗我选了两首介绍给大家:

白牛常在白云中,

人自无心牛亦同;

月透白云云影白,

白云明月任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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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种极深的禅境,往往是中国人心灵的一种真实的感觉。到了第九个图,人和牛都没了,是一个空心圈,也有诗:

  人牛不见杳无踪,

  明月光含万象空;

  若问其中端的意,

  野花芳草自丛丛。

这样的一种禅意是中国的禅画所传达给我们极高的智慧。在佛教的思想里,世界万物本来虚空,所以“野花芳草自丛丛”,自然才是最真实的。在我研究过的一些学者里,中唐时期的诗人政治家吕温,他经常和一些寺庙的师傅来往,从小住在寺庙,受到佛教文化的极深影响,中唐候的诗僧文畅和他是好朋友,他送了一首诗给文畅,这首诗可以是禅境最美妙的表达:  

  水止无恒地,

  云行不计程。

  到时为彼岸,

  过处即前生。

能把禅意写到这种程度,不懂禅怎么可能呢?所以中唐时候的诗人出入于佛家是为必然。他还写过一首《终南精舍月中闻磬声诗》,这首诗同样的充满了禅意:

    月峰禅室掩,

    幽磬静昏氛。

    思入空门妙,

    声从觉路闻。

    泠泠满虚壑,

    杳杳出寒云。

    天籁疑难辩,

    霜钟谁可分。

    偶来游法界,

    便欲谢人群。

    竟夕听真响,

    尘心自解纷。

在这里诗心与禅心完全融为一体,尤其是最后两句,我自己常常被感动,为什么呢?他本来不是出家人,但是他对禅道有很深的体悟,偶然到寺庙一游,就想着脱离尘啸,“竟夕听真响,尘心自解纷”,达到这样的一种沉吟的境界!

前面我们谈到了怀素的狂草,怀素成为中国的草圣,草书可说是中国艺术的最高形式,因为草书高度的自由。大家可以看看我们的书法史就知道了,我们既有柳公权这样非常规范的书家,中轨中矩,形式感极好;也有如颜真卿这样的书家,看他的字,仿佛宽袍大带,闲庭信步的从容。而怀素的狂草则是心灵的高度自由,是想写到哪儿就是那儿,这是西方人难以理解的一种艺术,为什么有禅的时代,艺术就自由,就发达呢?与人的心灵的自由很有关系啊!

当然,作为自由艺术的音乐与禅道的关系也很深。古人早就认识到,“乐不可以见,见之非乐也,是乐之形;闻之非乐也,是乐之声。”(唐·高郢:《无声乐赋》)这样的思想很高妙,很哲学,也不比西方同类思想晚,甚至更早。另有杨发《大音希声赋》也说:“声本无形,感物而会;生彼寂寞,归乎静态”。与前面提到的唐代诗人政治家吕温的思想也很接近,他在《乐出虚赋》中写到:“其(按:指音乐)始也,因妙有而来,向无间而至,被洪纤清浊之响,满丝竹陶匏之器。根乎寂寂,故难辩于将萌;率尔熙熙,亦不知其所自。”这样一种对音乐本体性特征的认识,使我们的古人很容易将琴思与禅思结合起来,因为不落言筌的禅,追求空灵自由的禅,其极致是一个“静”字,而在中国古典音乐里,正是声稀节疏、淡而深邃的古琴音乐最能够表达禅的境界,因为其极致也是一个“静”字,禅道正好用音乐来作为自己的象征。这也证明了为什么在唐、宋有了中国禅思想、禅哲学、禅美学以后,古琴艺术里关于“无声”、“无弦”的赞美诗文多了起来,琴曲中宋代以后慢慢禅曲也盛行也起来了,宋人张随和宋祁都有《无弦琴赋》、顾逢、何孟祥和舒岳祥都有“无弦琴诗”,这些诗文都强调“只须从意会,不必以声求”,“忘情自得”、“琴在无弦意有余”(见《文苑英华》和《琴书大全》),其琴思无不与禅思相通!因为强调精神自由的禅与同样强调精神自由的琴根本一致。

前面我们讲到了禅诗,禅画,也讲书法,下面我们来欣赏一种禅琴,先听一听古琴曲《普庵咒》,我想在这样的音乐当中,每一位师傅,每一位居士,每一位对禅修有兴趣的人,慢慢地躁动之心就会安静下来,古琴的音乐具有一种安定的功效。《普庵咒》这首曲子,至今还在琴界有人演奏,还活在我们当代。普庵禅师是南宋江西袁州宜春人,徽宗政和五年,就是公元1115年出生,至今也一千多年了,俗姓余,字印肃。二十岁出家,二十八岁受戒,为禅宗临济法系第十三代法嗣传人。《普庵咒》跟它的禅名是相同的,所以也有人认为琴曲《普庵咒》就是普庵禅师所作,又名《释谈章》。目前我们看到最早的传谱是1592年传谱,可能为普庵禅师所作。这个曲子结构非常的严谨,易于记诵。流畅的音声,规整的节奏,不但人声诵唱动听,也使它较易于纳入器乐之中,在古琴的音乐当中大量的使用了这种声多韵少的这种古风,请各位欣赏!(播放《普庵咒》)

我要一再指明,琴禅的修习与佛禅的修习是可通的。古代的琴僧和琴禅有什么样的传统?琴禅怎么样修炼?有没有可能进入我们当代的寺院生活?是可以讨论的。据我所知,自有禅宗以来,就有人用琴表达禅的意念,表达禅的境界,用古琴来修禅。周庆云的《琴史续》中列出的琴僧有宋代普照寺的僧问照、钱塘僧思聪、元代玛瑙寺僧芳洲、明代佘山僧无暇、清代云泉庵住持僧特藻、无锡僧岳莲、吴县僧空尘等,光他的书里面就列出了这些历史上留名的琴僧。当代琴家许健写了《琴史初编》这本书,也特别的列出了这些琴僧的谱系,他们是有根有源的,最早是北宋的宫廷乐师朱文济传给了夷中和尚,夷中传给了知白和尚,知白和尚传给了义海和尚,义海和尚传给了则全和尚,则全和尚传给了照旷和尚,这样一种传承系统明明白白,表明了中国人的以琴修禅是很有传统的。而在《历代琴人传》当中列出了更多的和尚,都是琴界的高人,如:释夷中、释义海、释善异、释思聪、释从信、释演化、释知白、释良玉、释文照、释智何、释照旷、释居月、释则全、释芳洲以及近代的万松老人(行秀)。这些人里面有没有出自少林的师傅?希望有人能够考证一下。最为重要的就是明代有一位著名的东皋心越禅师,他在1677年东渡日本,写下了对日本古琴音乐、对日本的禅宗寺庙影响深远的一部大书叫《东皋琴谱》,他的音乐观、琴歌创作和音乐特点对近代日本影响甚深,日本有一半弹琴的人是僧人、是和尚,这真是很奇怪。所以我觉得为什么不可以在少林这里发展琴禅的活动呢?师傅们在习武之余通过琴修,修禅琴,这个修养一个会大大的提升的。东皋禅师是怎么样的一种音乐观呢?他提出一种“释儒同声”的观点,也就是说你的信仰可以是释,可以是儒家的,而禅是二者兼之,琴禅不排斥周孔,也不排斥老庄,它是一个高度的开放、自由的系统。

前面我们略微提到空尘和尚与他的作品《枯木禅琴谱》,空尘是吴县人,曾在虎丘出家。自幼酷爱琴艺,在家乡学琴三十余年,他的老师包括了儒、释、道三家,老师们相继去世后,于是携琴游历,寻访名师同道,遍历燕齐楚越之地,凡善琴者必拜谒之。在多年的游学参访中,深得个中三昧而终于开悟,明了一个基本的观念即:琴禅一体。“意之所随,不可以言传。盖节奏板拍可以传授,取音用意,各随人心”,行脚二十余年,知天命之年已卓然成家,禅、琴同入化境,并有许多琴禅后人,成为广陵琴派名家。所以禅修和弹琴不仅不矛盾,而且是互相影响,相互契化的。

《枯木禅琴谱》还专门考证了琴僧的流派,不仅谈到了弹琴的僧人,而且还写到了僧人演奏的曲目,如僧觉道,作《鹤鸣九皋》;僧智和,作《释谈》《清夜闻钟》《松下观涛》;僧义海,作《瑶天笙鹤》《双清吟》;僧省涓,作《石上流泉》《白云操》这样一些古琴的音乐。这里面有许多佛教的琴曲,今天还能够听到,如被佛教认为晚清以来最重要的曲目《那罗法曲》,百年来第一位将《枯木琴禅谱》中“那罗法曲”打谱成为演出曲目的人是虞山派嫡传弟子余青欣女士。(欣赏琴曲《那罗法曲》)

这位空尘和尚是琴禅一体的大师,是古代琴禅的代表性人物,花了将近50年的时间终于开悟,修成正果,成为一代大师,佛教界对空尘大师也有很高的评价,竹禅法师评论说,这个云闲上人(就是空尘)“深悟琴学三昧,其住世行道,得教外别传之旨”。并题字“以琴说法”赠之。德辉法师说:“知公操缦卅年,合琴与禅为一致,则所发之音,所定之曲必有超出声尘之外者矣”。这就把话说透了,古琴可以表达禅宗的心灵是没有问题的,这是我们今天难以进入的境界。

学术界对空尘大师也有很高的评价,佛教音乐学者田青在《琴心与佛心》中讲:“因为有了《枯木禅琴谱》,有了释空尘,有了《那罗法曲》、《莲社引》等琴曲,中国的古琴艺术可彰显佛家之影响,填补三足鼎立之中国传统文化在琴艺中的欠缺了”。中国文化是以儒释道三家鼎立的,儒家弹琴没有问题,道家弹琴也没有问题,佛家弹琴怎么弹,表达什么,自有了空尘大师禅琴的定论,可以说佛家琴也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曲目,有自己的理论。

(未完待续)


图文编辑:毛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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