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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下)

 淮阴语文 2021-11-10

同学(下)


薛正雷

匆匆别过,一晃20年下来了。说出来都觉得吓死人。有这么长时间了吗,那是大把大把的好时光啊。顾佳联系她的时候,曹方不由地感慨。顾佳说,你到时候回不回来参加同学聚会?曹方为难地说,不一定呢。公司的假不好请。到时再说,看忙不忙,有时间一定回去。顾佳心直口快地说,你可一定要回来啊,有人很想见你。曹方忽然心跳有点加速,她好像知道是谁,不过依旧很淡定地说,谁啊。顾佳呵呵笑了,说,暗恋你的人,你就装傻。人家现在可是老总了,还很帅气,还有重要的一点是,他还单身呢!曹方心里一阵乱跳,她不相信顾佳的话,说,你就一个劲地忽悠吧,说的我好像很缺男人似的。我到时候看情况再定。她挂了电话,愣了一下,不觉笑着自言自语,我这是怎么了。

2017年7月10号,淮河中学97届同学聚会在滨淮天鹅湾大酒店四楼宴会厅隆重举行。策划者与主办者不仅定制了专门的T恤衫,上面醒目印着“时光不老,我们不散,淮河中学97届同学聚会”,而且还为每一位同学定制了茶杯,同时他们还邀请数位当年的老师来参加。同学和老师们汇聚一堂,畅谈过往,使得大家刹那间仿佛回到1997年淮河中学的美好时光。

曹方还是请了假,回来了。她和顾佳一起来的。她们在门厅的签名墙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就在人群里,找相熟的同学。还好,她们还认出不少同学。大家说说笑笑,互相谈论着彼此的经历。不过女人在一起说着说着,话题都跑到孩子的身上。

石磊的出现,让女学生着实地窃窃私语了一番。他今天很休闲地穿了一件Polo衫,浅色修身的西装裤,搭配一双棕色乐福鞋。有同学看着他,都不知这位衣着高档的俊朗男士是谁。石磊的确变化很大。他是属于晚长型的。到了高中后,个子才猛然蹿高的。他身材管理的挺好,还没有啤酒肚。顾佳发现了他,招呼了他。他就径直朝她走去。曹方见石磊过来,她站了起来,抬头,笑眯眯地看着他。石磊这时也发现了曹方。曹方今天穿了一件无袖的墨绿V领雪纺,搭配同色系的阔腿裤,一身看起来,简约大气。特别是她齐耳短发虽说烫了,却是自然地翻卷,更让她显出大都市职业女性的风范。两人相视一笑,就算见了面。顾佳对石磊说,这位美女,还认识吗?石磊笑着说,岂敢不认识,曹方,对吧,你好,好久不见。曹方脸上浅浅地笑了,回了“你好”二字,心里却泛出更多的滋味。眼前的石磊,完全不是自己印象里的毛头小子,他变得成熟稳重。听顾佳说,他经营着一家钢材公司。看出来应该经营得很不错的样子。她环视一下其他的男同学,都变成了典型的小城中年男士的状态,不修边幅,大腹便便。石磊在这一群人中间,真算是一股清流,一缕清风。




曹方眼见石磊这一身不凡装束,加上风流的仪态,不觉芳心有点沉醉。自觉多年前,自己没有看走眼这个人。聚餐时,男人被分到一桌上,他们推杯换盏,喝着小酒。石磊,好像没有喝。他说自己开了车过来,不方便喝酒。他就一直用茶水代替着。宴席间,还有不少同学上台表演节目,唱唱歌,起起哄,气氛热热闹闹。

不知何时,石磊居然站在了舞台上。他简单地说了几句,自报了家门,就为大家带来一首应景的老歌《再回首》。曹方从未听过石磊唱过歌,此次听见他唱歌,还真挺像模像样。嗓音不错,加上歌词旋律动人,再结合他自身的经历,感觉这歌就是为他而写。一曲唱罢,不少女同学为之喝彩,强烈要求他再来一首。盛情之下,石磊没有拒绝,又深情款款地唱了首《大约在冬季》。

曹方似乎回忆起什么,对,那年冬天她、顾佳、石磊三人曾在一个大雪后的清晨,在淮水岸边,嬉耍玩闹过。那天雪下的很大,她先前一人去了淮水边,看雪景。她想看看雪后纯美的世界。后来,顾佳带着石磊来找她,画面后来就不一样了。至今想起,还真是怀念。

舞台上的石磊,或许都忘记了。他大概只是当做一首歌来唱了吧。曹方这样想到。

晚上的聚餐到九点左右便结束了。策划者说,明天大家再集中一起到母校走一走。晚上如果有同学还要聚的,请自行解决。同学一下子走了好多。女同学们多半是要回家带孩子了。有几个外地回来的,也都跟平时经常联系的同学走了。石磊原来在初中,没有几个好友。有的都是一些读书好的同学。他们读了高中考了大学,都留在不同的城市发展了。而此次初中同学聚会,他们几个都没来参加。因此一时间他能够说话的人,也挺少的。

石磊提出要送顾佳、曹方二人。顾佳说,我看我还是自己回去。不打扰你们谈话。曹方说,顾佳,你留下一起,我们找个地方再喝杯茶去,聊聊。回头我到你家休息去。顾佳说,到我家可以,不过现在你们去聊吧,我就不去了。我和石磊上次见过面。聊过了。没啥说的了。

石磊微笑着看这俩人说话。说,要是今晚不方便,明天我们再出来聚一下,你们看怎样?我送你们先回去。

顾佳看着曹方说,你俩就不能出去聊聊。石磊能把你怎样。多大人了,就算有点事,不也正常啊,哈哈。顾佳又在乱说话。她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这二位,窗户纸就要她来捅。

石磊其实也没有想怎样,不过是同学好久没见,喝点茶,见见面,聊聊天。有些事,他是保留的。虽然他现在在外面,各种女人都见过。但他不至于这么快就要得手曹方。他觉得有些东西还是克制一下比较好,不然连朋友都没法做了。

曹方抬起左臂,她看了一下时间。然后说,那好吧,我们去喝点茶,聊一会儿。顾佳说,你们去,我先回去了。你们聊,回头结束打我电话啊。说完她就向路边跑去,生怕石磊继续邀请她似的。他俩见顾佳这样,都笑了。曹方摇摇头说,还这样疯疯癫癫,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对了,你几个孩子?石磊不知道话题一下子就到这里,“哦”一声后,说两个,一对双胞胎儿子。快十岁了。曹方惊奇的说,哦,那多好啊。长得像你小时候吗?石磊狡黠地说,我小时候你也没见过。曹方说,在我看来,你中学时候的模样就是你小时候。石磊说,是吗?那还是像的。他们一边向车身走去,一边随口说着话。

奥迪车缓缓启动了,石磊说,我们去哪喝茶呢?曹方说,随便你带,我对滨淮也不太熟悉,好久没有回来了。每年都是匆匆回来,两三天就离开了。石磊说,是吗?回来也不见你找我们聚聚。曹方说,我哪知道你在滨淮。我以为你考上名牌大学,不知在哪高就呢?石磊笑了,别来讽刺我,我高考失利了,什么大学都没考上,哦,不对,考上了两所大学,一所叫家里蹲大学,还有一所是社会大学。曹方听见石磊在调侃自己,她哈哈地笑了。她说,没考上大学不也挺好的,大学只是一个学历,现在社会比拼的是能力。石磊说,学历文凭可是敲门砖。像我现在什么本子都没有。曹方笑道,你要什么本本。你缺啥。石磊脱口而出,缺个红本本。曹方没有听清楚,就问石磊,说的是什么本。石磊本来不想再说了,可是曹方又提了一遍。石磊说,结婚本。曹方说,这个我就不懂了,儿子不都有了,还差本子。难道这俩娃是私生子吗,你们有钱人真会玩。石磊愣了一下,嘴角一抿,苦笑着说,孩子娘不在了。这下曹方听清楚了,但她不好意思继续打听下去。她赶忙说,哦,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些。石磊淡淡地说,没事,过去好多年了。说话间,他们到了一家名为雕刻时光咖啡店。

晚间,咖啡店里客人不是很多。灯光调得明暗恰到好处。垫乐选择的是有点轻松的美式乡村。石磊问曹方喝什么,曹方说,来一杯卡布奇诺。石磊说,我不太喝咖啡,就来一杯蓝山。石磊之前跟一客户来过这里,感觉这家店很有情调。他想曹方应该会喜欢这样的风格,就带她过来了。




他们在一个临街靠窗的位置坐下了。一时话题好像僵住了。他们都不知道从哪儿开始。一会儿服务生递过来二人的饮品。曹方指着咖啡上的拉花说,还不错,不知口味怎样。石磊说,看来你对咖啡挺有研究。曹方说,也没,只是随便喝喝。上海是一个洋范的地方,经常和朋友去不同店里喝不同口味的,田子坊那一带经常去。石磊表示无知地说,哦,没去过。话题打开后,石磊忽然很想了解曹方似的,他不禁问,你怎么就到上海了?上海压力很大啊?曹方笑着说,去上海,大概是小时候电视剧看太多了,好多都是以上海为背景的。什么《上海滩》《情深深雨濛濛》之类的。上海一直给我一种很神秘的感觉。所以毕业后,我就去了。看看自己是否能在那样一个都市生存下来。至于压力,哪里都有。其实压力更多的是自己给的。石磊点头说,是这样的。我之前在南京工地上班也差不多这样。还好老板看中我,给了我一个相对轻松的岗位,我也就误打误撞才到今天的。现在每一天都是压力山大。每个月都要完成稳定的销售额,不然工人工资都发不出。这几年生意越来越难做,竞争太激烈了。一周都要喝好几顿酒。身体马上都要坏了,全是拿命在玩。曹方笑叹道,那是你们老板的烦恼。我普通员工拿固定工资就好。

那晚他们谈了许多工作上的事情,对于情感他们只字不提。

石磊最后送走曹方,说,明天要到淮河中学看看吗?曹方说,看看吧,大家都去。你有时间去吗?石磊说,我无所谓。时间自由。曹方咯咯笑道,老板就是好。

顾佳见曹方这么早就回来了,不禁讶异,说,回来多早啊?以为你们能彻夜长聊呢。曹方说,聊什么,简单说说话,你啊思想龌蹉。哎,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他的家庭情况,害我直接说到人家痛处,尴尬。顾佳说,我了解的也不多。他之前的妻子,听说生了孩子得了产后抑郁,想不开,跳楼自杀了。我只知道这些。谁好意思去确认,都是听传言。曹方听了石磊的遭遇,心里不禁有些难过,他怎么受得了。她问顾佳,你见过他老婆吗?是一个怎样的人,怎么就想不开呢,生活多好,还有一对双胞胎儿子。顾佳说,是啊,谁听了都会惋惜。他老婆我没见过。也只是听说,是石磊读高中时期的女友,家庭条件很好,大学毕业工作后,一直等着石磊。好像叫陈嫣红,人长得很漂亮。

顾佳还在絮絮叨叨说着,曹方却没了心情继续听下去。后面的话,她只字片语地听了一些。一晚上,一下子接受这么多石磊的信息,她得好好消化。她想自己这么多年一直难以忘记的男人,原来也在经历着如此不堪的过往。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我们来到世间究竟是来干什么。她在外面这么多年,也相处一些男人,但是处下去的很少。她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她总是说感觉不对。到底她要的感觉是什么,她也不知道。现在见过石磊,让她再次想起石磊曾经说过的“此生有幸遇见”,或许这就是她要找的答案。她要找的人,一定是那个人,同样带着欣喜对她说“此生有幸遇见”。可是在上海,茫茫的人海里,她再也遇不到这样的一个人了。

她和高凌云的婚姻,是对现实的一种妥协。她不将就怎么办?偌大的上海,何处可依。可现在愈发无趣的婚姻,又是她想要的吗?特别是当她发现,高凌云在北京有了其他女人之后。她渐渐在麻木里生活。对于高凌云她已经懒得发脾气了,或许压根就不应该有脾气,这一切不是自己给自己设的局吗?她不知道自己能忍耐到什么时间,过一天是一天吧,虚无地活着,想那个人干嘛呢,对自己好点就好。

一夜都在迷迷糊糊中度过,曹方不知自己是睡着了,还是清醒的。她想,今天去看看母校,就回上海吧,继续过自己以前的生活。想那么多,真是麻烦。

九点,石磊开着车过来接她们俩。

一路上,他们也没说什么话。曹方看着车窗外的滨淮县城,感叹一切变化真的很大,很快。好多记忆都断了。

过了淮水大桥,便到了淮河镇。桥头的几棵浓密的梧桐树,依旧还在。曹方欣喜地说,这几棵树长得多好,好多年前好像就这样。石磊说,是的。

他们的车开到淮河中学的门口。已经有不少同学先到了。大家说,学校的大门好像变了。以前是大铁门,现在变成电动的伸缩门了。校舍好像也做了装修,不见当年的模样。低矮的宿舍,变成了三层的学生公寓。操场换成塑胶的了。顾佳感慨说,以前成天在操场瞎转,现在多好,多漂亮。

唯一让人觉得没有变化的是教学楼后面的两排水杉树,高大笔直。如今依然青枝绿叶,蔚然成姿,仿佛如昨。

曹方说,我们到外面看看去啊?再去淮水边走走,怎样。顾佳说,你算了吧,太阳这么大,走到那儿,人都晒糊掉。曹方说,我们让石磊开车去就是了。说完她们朝石磊看了一眼。石磊说,想去就去看看,了了念想。不然回上海会留遗憾的。

说走就走。可是车在校门口向右拐弯,开了好长时间,都没有找到通往淮水的那条路。有的只是一大块绿油油的稻田,在七月的艳阳下,郁郁葱葱。

曹方说,原来不是走几步就到那条路上,怎么现在什么也没有。顾佳说,就是,难不成路改掉了。还是我们记错了。他们又向左侧找了找,依旧没有路,通向学校后面。石磊说,没有路了,或许就是改掉了,要不我下车问问。曹方说,算了吧,大热天,不找了。

遗憾就这样留下了。曾经那么美好的地方,已经消逝了。就像童年,青春,最好的时光,匆匆而过,什么印迹都好像不曾留下。这二十年,带走了太多的东西。曹方原来极度地想要离开淮河,离开滨淮,如今梦里全是这个地方,但到头来,这里还有什么呢,什么都变了。虽然石磊还在,顾佳也在,但他们之间曾经的情感,真的一点没有变化吗?

石磊一直不愿再选择进入婚姻,是在留机会给她吗。她觉得自己多么可笑,多大人了,还对爱情抱有幻想。这两日,石磊表现得不咸不淡,好像没有太多的意思。她又怎么能奢望,况且自己还在婚姻中,人家为何要来搅乱这潭水。中年人的情感,多少有了克制,哪有那么多一触即发的激情。

下午,曹方准备回老家看看。奶奶已经去世了。老家只剩下父亲还在。曹方一直要求父亲随自己到上海生活。曹志武都不同意,他认为自己手脚不方便,住在女儿家别扭。还有在他的印象里,上海人不太好相处。所以他还是愿意留在家里,跟村上熟悉的人在一起,开心。曹方应了父亲,便不再强求他。曹方从小到大,对曹志武没有多少依恋之情。小时候她一直跟着奶奶生长,中学里住校,之后就一直在外边。当她逐渐知晓自己的身世,她愈发地孤寂,封闭自己。她不愿和别人打开心结,谈论自己的情况。如果要回忆人生的飞扬的时刻,她大概只会想起初三那段有顾佳有石磊的时光。虽然那时光短暂得如同吉光片羽,然却真实地像一束光照亮过她,慰藉过她。

晚上,石磊又联系了曹方,说要喊她一起吃个饭。曹方想了想,还是同意了,反正她的心意已定。吃过这次饭,大家还是回到彼此的生活里。她没有刻意打扮,依旧简洁干练。再见到石磊,她已经没有心跳加速的感觉。平静得像一个简单的客户会面。石磊依旧穿着休闲风格的衣服。他们约在淮水边上的观澜酒店,这里环境很高雅。餐厅布置得很简约,是时下流行的冷淡风。菜品主要是西餐。曹方客气地说,就吃个饭你找这里,太高档了。石磊说,其他地方人多,杂乱。曹方说,明天一早我要回上海了,就请了三天假。石磊说,哦。你怎么走?曹方说,先到南京,然后坐动车吧。石磊说,那我送你去南京。曹方说,不用了,你那么忙。我不着急的。石磊说,明天我联系你。曹方吃着东西,没有接这句话。石磊说,这次回来也没有好好玩玩,滨淮的山山水水,你大概也没去看过。曹方说,嗯,没有时间了。石磊说,在上海要是不忙,经常回来转转。曹方说,看情况吧。

席间,石磊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首饰盒子。他慢慢推到曹方这边。曹方看见说,这是什么?石磊说,送给你,一个小礼物。曹方看都没看就赶忙推了回去,说,不能,不能。石磊说,这有什么?马上就要到生日了,就当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以前没有条件,现在不一样了。曹方说,这怎么可以呢?我不能要。石磊说,曹方,你就不要推辞了。有些话我就不说了。你先拿着,有什么话你以后再说。曹方没有再推辞,只是把礼物盒放在桌子一旁。那是一个宝蓝色的礼物盒,上面扎着漂亮的蝴蝶结。她看出石磊是花了心思,但自己怎么可以呢?这样的再相遇,真的要改变些什么吗?她想还是要控制好节奏,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她不能这样。再给自己一点时间吧。




石磊这次好像有点认真,再看见曹方,他那按捺多年的情感,忽然有了一丝萌动。他不想破坏曹方的婚姻,他虽然喜欢她,但他过了那样凶猛的年龄。他想把主动权和决定权交给曹方。他相信曹方会有自己的判断。在他眼里,曹方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她独立,知性,有梦想,有追求。

可是石磊还是不了解曹方。他不知道曹方是一位多需要安全感的女人。他把感情的主动权与决定权交给她,基本上给感情画上了句号。曹方再怎么强大,她也不会贸然破坏当前的这种安全,她是不敢奢望爱情了。

那晚,石磊送曹方回到住地。他们没有再说什么,就此别过。

曹方回到房间,坐在桌前,看了看石磊买的礼物。她好几次想解开蝴蝶结,几次又放下了。她想,还是找一个时间退给他。简单洗漱后,她倒头睡下了。她感觉这次回来自己真的很累。

第二日一大早,她匆匆地退了房间。打了车到车站,准备坐第一班的汽车,去往南京。

后来,当石磊打来电话的时候,曹方的车已发出了半小时。




石磊挂上电话,他觉得有一丝的遗憾。不过无所谓了。这么多年都已经过去了。如果真的有缘,他们还是会相聚。好在上天已经给了他们最大的机缘了。

曹方回到上海。夜里的时候,她坐在梳妆台前,打开石磊送的礼物。这是一条TIFFANY的钥匙型的项链。曹方知道这个品牌的物件都是价值不菲,她也明白石磊选择这样造型的项链的意思。但她一时做不了任何决定。曹方不由地走到窗前,她拉开窗子,让夜风徐徐地吹进房间。




远处黄浦江上汽笛阵阵,上海此时遍地霓虹流金,繁荣浮华。

她就这样静静地站着。

耳畔,有一首歌在久久地在回荡。

“一生把你放在心里头,尽管未必能够长相厮守,只要偶尔深夜想起有你,会有一丝微微的酒意 ,一生把你放在梦里头,尽管就要和你从此分手,让我能够感觉一些暖意,让我以为还在你怀里……”

薛正雷,男,盱眙人,中学教师。教学之余喜欢看书、写点散文,在《淮安日报》《淮安文艺》《淮阴报》等报刊杂志发表散文数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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