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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折 此刻，由我珍爱的手 送来的这一刻 恰好在黄昏时分追上我 像鸽子扑动着昏黑的羽翼 前方的路苍茫 迷离的梦，缥缈 告别的晚餐即将结束—— 这一刻，正如一颗沙粒 你独自握住 整个悲痛的漏壶 默无声息，仿佛早已窥见 天空花园中的长蛇星座 再远一点 再远一点， 你会看见杏子树在开花。 再远一点， 你会看见大理石在阳光下忽闪， 大海波翻浪卷。 再远一点， 让我们升到更高的水平线。 我胸膛的伤口再度开绽 我胸膛的伤。再度开绽 每当星星坠下同我作伴 每当寂静降临，人声四散 那些没入岁月的石头拖住我 要拖多久？ 海呵海，谁能彻底排干? 每天黎明，我挥手向天向鹰鸳召唤 把自己捆绑在受苦的岩石上边 忍受树林死寂世间阴暗 一座座雕像 却保持着不变的笑脸 你缓缓诉说 在太阳面前缓缓诉说； 此时天晚， 你曾是我命运的纬线， 你呵，他们将称你毕里俄。 五秒钟；发生了什么， 在这广阔的人世间？ 一种不曾写出便被擦去的爱 和一个空空的水罐。 此时天晚……何处是那处， 和你深及腰身的裸露， 以及，上帝，我最心爱的灯盏 还有你灵魂的华婉！ 拒绝 幽僻的海滩， 光洁得象白鸽， 中午时分我们渴了， 可水不能喝，它是咸的。 金黄的沙上 我们写下同样质地的名字， 一阵海风吹过， 字迹统统被淹没。 什么样的精神，什么样的勇气， 什么样的愿望和热情，支撑我们 过我们想过的生活：从前错了！ 于是我们改变我们的人生。 “睡眠像一棵树……”
睡眠像一棵树，将你遮在绿叶里， 你像一棵树在静谧的阳光里呼吸， 而我从清澈的池水中凝视着你的脸： 眼帘紧闭，睫毛轻拂着水面。 我的手指在柔软的草中 找到你的手指， 我按住你的脉搏切了一会儿， 觉察到你心中另一处的悲戚。 在水边，梧桐树下、月桂林里， 睡眠移动你，把你散布在我的周围， 就在我附近，但我无法触及你整个身体 和你的默默无语； 只是看着你的影子忽大忽小， 消失在暗中，在放纵 而又束缚你的另一个世界里。 我们过着 生活让我们过的生活。 可怜那些如此耐心而又耐心地 等待而又等待着的生命 迷失在繁茂的梧桐树下黝黑的月桂林里， 可怜那些孤独地向水池和井水倾诉的人们 淹没在自己的声波中。 可怜那个和我们一起受难的伙伴， 像只乌鸦，窜入废墟那边的阳光里， 没有希望共享我们的欢乐。 在睡眠之外，请给我们宁静。 塞菲里斯 (George Seferis，1900-1971)希腊诗人。主要诗集《转折》、《神话和历史》、《航海日志》、《“画眉鸟”号》等。评论家称他“兼有哲学家和史学家气质”，1963年，由于“他出色的抒情作品，充满着对古希腊文化遗产之深挚感情”，获诺贝尔文学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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