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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故事:红狐

 新用户0932pQwC 2021-11-10

       雨夹雪纷纷扬扬,一个中年男子背着包裹,一步一滑地走着。天出奇的冷,仿佛要把万物生灵都要冻住似得。中年男子打着哆嗦,四处踅摸,看到不远处有一所房子,便走了过去。

  这是座废弃的破庙,庙里供着观音菩萨。供桌的烛台上还有没燃尽的蜡烛,墙角有厚厚的软草,看样子是过路人临时栖息的床。

  中年男子对着观音菩萨拜了几拜,解下包裹,在庙门前的树林里捡了些树枝,用软草引燃树枝,脱下自己的棉衣,烘烤起来。

  他打开包裹,里面除去一些银两,还有几个用纸包着的纸团。他捡了个最小的打开,里面是一只烤鸡。中年男子拽下鸡头,慢慢嚼着。这是他带回家的年货,没想到离家只有十多里,却不得不在这里过上一夜了。一天没吃饭,一只鸡头怎么能填肚一个壮汉的肚子?中年男子又从鸡胸上拽下一块肉,慢慢嚼着。

  

一只火红的小狐狸,跌跌撞撞从门外跑进庙里。它没想到庙里有人,想走又惧怕外面的雨雪,它打着哆嗦,蜷缩在庙门口,小眼睛不安地盯着中年男子。看着小狐狸惊慌失措的可怜样,男子忍不住笑了。他从烤鸡上撕下一小块肉,向着小狐狸举了举,放在旁边的地上。

  不知道是看出男子没有恶意,还是忍不住烤鸡的诱惑,小狐狸试探着走过去,吃起了地上的鸡肉。吃完,它慢慢蹭到中年男子身边,靠着他趴在草上。中年男子伸手轻轻抚摸着小狐狸,一人一狐,闭着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天渐渐黑了,中年男子起身点起烛台上的蜡烛,又添了些柴,依然坐在火堆旁,轻抚着小狐狸。突然,小狐狸抬起头,竖起耳朵静静听了一会,忽得站起来,“嗖”地一下跑到观音像后。与此同时,一个戴斗笠的人出现在庙门口。

  那人摘下斗笠,对着中年男子施了一礼:“打扰了大哥。”中年男子赶紧回礼,道:“同是天涯沦落人,兄弟客气了,快过来暖和暖和。”男子谢过中年男子,走到火堆旁,有搭无搭地跟中年男子聊天。

  雨停了,雪却越下越大。神像后面钻出一颗小脑袋,向火堆这边张望。后来的男子左脸颊有块红痣,在火光的跳动下,显得特别得狰狞,小狐狸吓得缩回了小脑袋。中年男子正好面朝观音像,看到小狐狸萌萌的样子,嘴角忍不住现出一抹笑意。

  夜深了,中年男子蜷缩在草堆上打起了鼾。红痣男人坐在火堆旁,一边放柴草。一边偷眼望中年男子,和他头边的包裹。中年男子人实在,聊天时告诉红痣男人,自己常年在外做小生意。红痣男人想:做一年的生意,怎么着也得赚了几百两银子。

  红痣男人是个赌徒,前段时间赌博输了不少,债主说了,年前还不了赌债,年三十就卸下他一条胳膊、一条腿。

  红痣男子坐立不安,直等到夜半时分。他静静听了听外面,走到供桌旁,拿起烛台,走到中年男子跟前,挥起烛台接连向中年男子头上砸去!中年男子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红痣男子背起中年男子的包裹,急匆匆走出了破庙。

  男子一出庙门,小狐狸便从观音像后面跑出来,它舔着中年男子的手,嘴里发出嗯嗯的叫声,可那中年男子却一动不动。小狐狸急了,又用头使劲拱着中年男子,不停地哀哀叫着。

  

突然,小狐狸机警地睁大了眼睛,它竖起耳朵听了听,“嗖”地一下又跑到观音像后面。就在这时,那个戴斗笠的男人走进庙门,他把中年男子往肩上一搭,扛着走到庙后,扔在一个挖好的坑里埋了。雪越下越大,不一会就把庙后的一片狼藉遮盖起来。一个灵巧的身影跑到庙后,在那里徘徊了好大一会,才离开。

  这一年的夏天,特别热,一位在破庙旁干活的老人,被太阳灼烤得实在受不了,便想去破庙里休息一会。可刚走到庙门口,他就觉得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地上。迷迷糊糊中,有人往他嘴里塞东西,他下意识地嚼着,好苦。睁开眼,他看到身旁放着一簇草,老人认识,那是青蒿,有清热祛暑的功效。他四处看看,远近无人,只有观音菩萨双手合十,静静坐在那里。难道是观音菩萨显灵救了自己?老人慌忙趴在地上磕头,并一连声地说:“多谢菩萨显灵,救了草民!”

  老人磕头的时候,正巧有人经过,看到老人磕头,也赶紧趴下磕头。这事儿传来传去,就变成老人热晕,菩萨显灵救了他。很多人听说了这件事,便都去破庙拜观音菩萨。

  后来,大家觉得庙实在太破了,便商议筹措资金,重新修缮观音庙。大家有多多出,无多少出,不久就把资金筹措已足,买了砖石瓦木,开始重建观音庙。

  众人把观音请出庙(搬出),开始拆旧墙。大家正忙着,从墙角的窟窿里,突然跑出一只惊慌失措的红狐狸。有人喊:“红狐狸!快抓住它,这皮毛够一家人吃一年的!”这红狐狸皮毛这么值钱?大家立即围拢过来抓狐狸。

  

那狐狸左躲右闪,突然钻进墙下的一个洞里。众人钱迷心窍,拿着锨争先恐后的挖起来。“都小心点,别伤了它!”一个左脸颊有红痣的男人喊道。

  “嘘!”红痣男人突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坑里一节红色的尾巴,跳进坑里就要抓。就在这时,有人突然大喊:“快闪开!”大家抬头一看,可了不得了,大家只顾挖狐狸,挖的太靠墙边了,这会那墙眼看着就要倒了!

  大家呼啦一下四散逃开,可那个脸上有红痣的男人却因为弯腰蹲在坑里没能躲开。轰隆一声,墙倒了,那红痣男人被砸在了坑里。

  众人一看急了,赶紧清理碎砖烂瓦,待把红痣男人挖出来,人早就完了。清理红痣男人时,有个人喊道:“不对呀,下面怎么还有一个人?”大家一看,果然,下面露出一截衣服,大家赶紧又挖,不一会,一具完整的尸骨露了出来,那尸身的头骨凹进一大块,明显是用钝器所伤。“这是被人害死的,赶紧报官!”

  众人忙作一团,谁也没看到,不远处的土埂上,有一只火红的狐狸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少卿,它身子直立,前爪冲着人群这边作了一个揖,然后似一道火红的闪电,穿过田野,消失在一片树林中……

(这个是近几年写的最后一个聊斋故事,除去选刊基本都取消了聊斋栏目,这是放在邮箱里的存稿,今天首发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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